第96章 震驚

  「師傅，您糊塗了吧，王爺那麼好的人，絕對不會不管我們的，您就放心吧！」女醫再次勸慰劉太醫，雖然自己和師傅是王府的下人，可在她的心裡，更願意把王爺當成一家人，當成親人，所以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她便想到的是王爺。

  「傻徒弟啊，人不可貌相，王爺就是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是個徹頭徹尾的衣冠禽獸，就是他把為師逼到了這步田地啊！」劉太醫拉著女醫的手，老淚縱橫，悔不當初。

  「王爺？」女醫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相信地重複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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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王爺，」劉太醫肯定地點點頭。

  「事到如今，為師自己是沒有活路了，所以將全部的事情告訴你好了，希望你引以為戒，將來時刻保持清醒，萬不可行差踏錯，要知道一步錯步步錯！」劉太醫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掩下內心的絕望。

  「為師本是山間的閒雲野鶴，背著藥匣雲遊四海，一邊行醫一邊尋找奇珍藥材，後來機緣巧合，救了王爺的性命，得了王爺青眼，王爺誠摯相邀，說願與為師一起儘自己的力量，解救世間疾苦，醫者父母心，不用拘於地點，更何況人口密集的地方更需要醫術高明的大夫。彼時王爺賢名在外，為師覺得王爺說得有道理，便放棄了自己訪遍名川大山的理想，一心一意為王爺效力。」劉太醫的臉上出現了嚮往之色，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雖然過去已久，可每每提起，他便心馳神往，恨不得時光倒流，讓自己重新來一次，這種神往，也讓他暫時忘記了死亡的恐懼。

  「師傅學醫，本就為解世間疾苦，王爺說的沒有錯，師傅做的也沒有錯！」女醫點點頭，認真地說道。

  「如果事情一直像最初的樣子那般發展下去，那為師也算不枉此生！可是有一天，王爺突然召為師過去，問為師有沒有一種藥，能讓人慢慢，悄無聲息地死去，還不讓旁人覺察出是什麼原因。」劉太醫看了一眼一臉震驚的女醫，慢慢地開口：

  「為師當時也很震驚，因為王爺溫文爾雅，與人為善，就是下人犯錯了，王妃要懲罰的時候，他也會勸阻，他的那些幕僚犯錯，他也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很少見他發脾氣。這樣的人，怎麼會對這麼陰毒的東西感興趣？為師轉瞬一想，王爺也許是在哪裡聽到了這種藥，好奇才來一問。那種藥雖然稀少，但為師還是知道的，於是如實告訴了王爺，沒想到王爺竟讓為師將這種陰毒的藥給王妃服用！」

  劉太醫停了下來，臉上浮現出悔恨之色，女醫更是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

  「為師驚掉了下巴，雖然知道皇室陰謀詭譎，可溫文爾雅的王爺要給情投意合的王妃下這種陰毒的藥，看王爺不像是開玩笑，為師是疑惑大于震驚的，但待為師回過神來，還是很乾脆地拒絕了，王爺拿榮華富貴利誘，為師嗤之以鼻，也由此看清了王爺的真實嘴臉，於是起了一拍兩散的心思。誰知第二天，王爺竟帶為師見了一個人，」劉太醫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糾結的表情，

  「被王爺捏住了命脈，為師不得不做出有辱師門的事！」

  劉太醫用那雙救過無數人的大手覆住了自己的面龐，覺得做的事沒臉見徒弟了。

  「師傅，究竟是什麼人，能讓您敗德辱行？」女醫內心極度震撼，可她還是想急切地知道能讓師傅違背良心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她是你師祖的女兒，為師的小師妹，也是為師的心上人，王爺拿她的性命相要挾，為師還能怎麼辦？」時隔多年，劉太醫的臉上還是深深的無助。

  「師傅可以先假意應承，回頭再想辦法帶著師姑離開啊，為何偏偏要行那......」女醫後面的話打住，探究地看著劉太醫。

  「為師何嘗沒想到這個方法，可王爺陰險狡詐，他早都看破了為師的伎倆，他先是將你師姑關到一個為師找不到的地方，然後請了好多大夫，讓他們同時鑑別為師提供的藥材功效，如果欺瞞，他便傷害你師姑，剛開始為師還想糊弄王爺，可在見了你師姑奄奄一息的樣子後，在王爺的兇殘和那些喪盡天良的大夫的共同脅迫下，為師不得不拿出那種藥方。」劉太醫將頭埋進懷裡，嘴裡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每次見到王妃，他都深感內疚不安，良心的痛不停地折磨著他，以至於後來他不敢看王妃的臉，聽到王妃的聲音也會惶恐，要是王妃盯著他看，他便心虛地直冒汗。

  所以女醫學有所成的時候，沒有特殊情況，他都是讓女醫負責王妃的藥事，自己能躲多遠便躲多遠。

  「師傅，王爺也許是將藥用到了自己的仇人身上，畢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王爺果真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

  如果是對付敵人，無所不用其極也未嘗不可。

  「王爺這藥是用在了王妃身上！」劉太醫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狠狠地甩了自己幾個耳光。

  女醫驚坐在了地上，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像是要看清楚榮親王府祥和的表象下還有哪些見不得人的事，又像是要看清這世上的人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房間裡的空氣像被凝固住了，靜得怕是落針可聞。

  怪不得王妃的身體總不見好，自己明明按照李太醫的方子仔細地煎藥了，王妃的身體卻還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己還一直懷疑是不是李太醫徒有虛名，他的醫術其實並不精，搞了半天原來是出了內鬼！

  女醫感覺自己的信仰崩塌了，天地之間一片灰暗，她就站在混沌處，舉目四顧，不知該往何處去。

  「乖徒兒，這是為師最後一次這樣叫你，為師的德行也不配再為人師，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謹言、慎行，多觀察！好了，你走吧！」劉太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無力地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