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打斷

  慕晚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柳芸在發脾氣。

  那摔在地上的筷子，剛好隨著她進來扔到了她的腳邊。

  慕晚先是一愣，隨後便想到了讓母親發這麼大火的原因。

  

  只見她俯身將地上的筷子撿起來，然後用手帕擦拭乾淨，遞到柳芸的面前：「娘，這一大早的，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柳芸看了眼被她擦拭乾淨又遞來的筷子，有些沒好氣：「都掉地上了你還能給我撿起來用，你就不能給我換雙新的？」

  慕晚好笑：「掉地上了，又不是斷了折了，咋就不能用了？就像是那王姑娘，她只是跟別的男人睡了，又不影響我大哥睡她，娘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壓根沒有想到這麼直白的話竟然是從慕晚的嘴裡說出來的，柳芸一副被雷劈的表情一臉不敢相信的瞪著慕晚：「晚晚，身為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慕晚倒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因為慕晚的到來，柳芸的怒火倒是降下去不少，只見她看向那名跪在地上的小廝：「慕瑾瑜現在在哪？」

  「回夫人的話，從王姑娘的院子出來後，一大早大公子便出門了。」

  「出門？」

  柳芸皺眉：「他不在美人鄉里風流快活，出門幹什麼？」

  柳芸想不明白慕瑾瑜幹什麼去了，但慕晚又怎麼會想不到？

  她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又是一大早，能讓慕瑾瑜放下懷中溫存深愛的美人不要，直接跑出將軍府去，顯然是去找程林煙去了。

  現在的柳芸被慕瑾瑜給氣的，壓根就不想再管這個逆子！

  「算了，不管這個逆子了，他死在外面最好！倒是可憐了林煙，這都多長時間沒有來看我了。」

  肯定也是知道了慕瑾瑜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女人，她這個時候再過來不合適，所以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林煙也沒有再來看過她。

  說實話，柳芸還是蠻想程林煙的。

  聽到柳芸提到程林煙，慕晚只是給她夾了一塊肉放入她面前的碗碟中：「不用想她，今日或許她便來了。」

  慕晚的話，讓柳芸看她的視線帶上幾分的狐疑，有著猜忌：「你怎麼知道？」

  就慕瑾瑜現在對王嫣然這副愛的死去活來的模樣。

  林煙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對於林煙的為人性子她最清楚不過的。

  哪怕她想來將軍府看望她，因為慕瑾瑜和王嫣然的事情，她這個時候也絕對不會過來。

  只怕她派人去請她過來，王嫣然都不會過來。

  就知道柳芸不會相信她，所以慕晚就笑了笑，不做過多解釋。

  直到——

  慕石過來：「夫人，程四小姐來了。」

  一聽到程林煙果然來了的消息後，柳芸震驚的看向自己的閨女，自打自己的這個閨女那次醒來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變聰明了，腦子也不糊塗了，竟然還未卜先知了？

  她覺得在了解林煙這方面，自己的這個閨女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畢竟慕晚以前對林煙有多看不上眼，多不喜歡林煙，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不像是她，她才是那個長時間和林煙接觸的人，對於林煙的為人性子什麼的，她最清楚不過了。

  「快請快請！」

  很快，程林煙就在慕石的帶領下進來了。

  還是那身穿戴，哪怕她現在在程府的待遇已經和程府的幾個嫡長女一樣平起平坐了。

  但是程林煙早就習慣了一身的樸素，根本不喜歡那身華麗艷麗的衣服穿在身上，同她而言，過於繁瑣，也過於的耀眼，她不喜歡。

  她素來便是一個十分低調不喜奢華的人。

  「林煙，你來了啊，我正和晚晚念叨著你呢，說你有段時間沒有來看我了，真是沒有想到，說曹操曹操便到。你還沒有吃東西呢吧？剛好，我這邊的飯菜也剛端上桌，正熱呢。月嬤嬤，快給林煙加一雙碗筷。」

  「是，夫人。」

  對於柳芸的熱情，程林煙也不扭捏，直接便坐下了。

  來時的路上，她在路邊又買了不少的糕點，全是柳芸平日裡最喜歡的。

  現在她在程府也有銀子了，所以買的也就多一些，在路過一家首飾店的時候，看到一個簪子和柳芸很是搭配，她便也買了下來。

  「伯母，這段時間娘的病情有些嚴重，我一直抽不開身。今日還是讓青兒留下照顧娘，我抽個時間專門來看望伯母的。」

  提到柳氏，柳芸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傷的：「你娘現在情況怎麼樣？聽說你母親給她專門請了大夫，不知道情況可有好轉一些？」

  程林煙搖了搖頭，提起自己的娘的時候，還是很難過的，「伯母也知道，我娘的時間本就所剩無幾了，加上她又病的那麼嚴重，現在也全靠最後的藥物撐著。聽張大夫說，娘好像也就剩下最後幾個月的光陰了。」

  在聽到柳氏時日不多的時候，柳芸很是感傷。

  說實話當年柳氏對自己還有著救命的恩情。

  在柳氏病重的那段時間，她也親自去看望過她，但她又不是大夫……

  唉。

  柳芸有些心疼的拍了拍程林煙的手背：「林煙，凡事想開，你娘病成那副樣子，終日躺在床上也是受罪，或許離開了，對她也是一種解脫。」

  這一日，程林煙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也不是那等想不開之人。

  聽到柳芸這麼安慰她，她也笑著反握住柳芸的手：「伯母，林煙知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

  「就像是伯母說的那樣，這些年娘躺在床上每日飽受病痛的折磨，生不如死，離開了，同她而言，也的確是一種解脫。」

  柳芸點了點頭，連忙給她夾菜：「好了，這個時候就不說這些了，趁著這些飯菜還熱，快多吃點。想來你來時也沒有吃東西，光顧著給我買東西。林煙，你也不容易，只要你能夠來看我一眼伯母就已經很高興了，你不用每次來都買這麼多的東西。」

  「伯母，我現在在府上的待遇和以前不一樣了，母親也給我月銀了，我若是缺銀子的話，也可以和母親開口要，現在母親都會給我的。」

  「雲瑜會主動給你銀子？」

  顯然，柳芸是知道雲瑜的，那個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的女人。

  柳芸倒是沒有想到，雲瑜會主動給程林煙銀子花。

  知道程林煙不會說假話，而且看她說的這麼認真，壓根就不像是在說假話，柳芸雖然心中懷疑，但是面上也沒有說什麼。

  總之林煙在程府的待遇能好上一些，她這邊也放心。

  將柳芸給她夾的菜全部放入口中，飯桌上，幾個人心中各有所想，都沒有說話。

  直到，程林煙將柳芸給她夾的菜全吃完了，放下碗筷，正打算開口。

  猝不及防的，面前的碗碟中，又被慕晚給夾了一大塊豬肘子放進來。

  程林煙：「……」

  「娘也真是的，你看程四小姐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夾這麼多菜，全夾素的，也不知道給她夾點葷的。」

  經過慕晚這麼一開口提醒，柳芸才發現，確實，她給程林煙夾的這些飯菜全是素的，沒有一個肉的。

  好在，慕晚最後給程林煙夾了一個豬肘子來化解了她這個無形中的尷尬。

  只見柳芸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看看我，光顧著和林煙說話了，這夾菜夾的全是素菜，一點肉也沒有。」

  偏偏這桌子上一堆的葷菜，素菜本就沒有幾個。

  她給程林煙夾的菜還全都是素菜，沒有一點葷菜。

  也難怪慕晚會說她。

  程林煙：「……」

  倒不是程林煙不想吃，而是她今日本就沒有什麼食慾，加上在鳳凰樓的時候，慕瑾瑜和她說的那些話，她一直都在往嘴裡塞東西，直到現在都覺得自己胃裡滿滿當當的，一點也不覺得餓。

  柳芸的一片好意她又不忍心拒絕，畢竟，這些年，她也知道柳芸是真的對她好，拿她當未來的兒媳婦看待。

  主要是慕瑾瑜不喜歡她，況且這男女之情，尤其是子女大了由不得自己的爹娘，慕瑾瑜也向來是一個十分有自己主見的人。

  猝不及防的，被慕晚夾了一塊這麼大的豬肘子放入碗中，程林煙看著面前的比她臉都要大的豬肘子犯了難。

  慕晚微微笑：「程四小姐不用客氣，來了這將軍府就跟是來了你自己的家一樣，不用如此約束自己。」

  程林煙：「……」

  這倒不是約束自己。

  而是這麼大的一個豬肘子，原諒程林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下口……

  一旁的柳芸也看出了程林煙的為難，趕緊朝著旁邊的月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只見月嬤嬤連忙上前，幫著程林煙將她面前的豬肘子給一分為二。

  最後還是可能覺得豬肘子太大了，便又二分為四。

  分成了四份之後，又覺得大，最後乾脆四份分為八份……

  如此熱情，程林煙想要拒絕也拒絕不了。

  看到程林煙的為難，慕晚繼續微笑臉：「程四小姐，吃不完可以不吃，不想吃也可以不吃，我沒有那么小氣，不會生氣。只是單純的覺得娘只給你夾素菜一點肉也不夾，不太好。」

  聽到慕晚都這麼說了，程林煙也不好再推辭什麼，淺淺的嗯了一聲，便夾了幾塊豬肉子放入口中。

  香味四溢，爛而不膩，確實十分的美味。

  哪怕現在的程林煙一點也不餓，也沒有什麼食慾，但是也覺得這豬肘子十分的好吃。

  不由得多吃了幾口。

  這才見她放下碗筷，打算繼續同柳芸說話。

  「柳伯母，我此次來……」

  「程四小姐別光只吃菜不喝湯啊，你快嘗嘗我將軍府的湯也是十分的好喝的。」

  程林煙：「……」

  看著慕晚盛到自己面前的一碗湯。

  在慕晚的期待下，程林煙只能被迫選擇端起碗，將碗裡的湯喝個乾乾淨淨。

  好在這碗小，慕晚盛的也不多。

  直到將碗中的湯都喝完了，程林煙將手中的空碗放下，轉過頭，繼續同柳芸說話：「柳伯母，我……」

  「鹹湯喝了，程四小姐再嘗嘗這甜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光吃鹹的了，其實這甜的也不錯，你嘗嘗。」

  說著，慕晚又盛了一碗甜湯給程林煙。

  程林煙：「……」

  柳芸：「……」

  盛情難卻，程林煙不好拒絕。

  尤其在看到慕晚在給自己盛湯的時候，一臉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顯然是想讓自己將這些湯都給喝了。

  若是她拒絕了，便是拂了慕晚的一片好意。

  想著自己以後和將軍府就再也沒有關係了，而慕晚在之前也幫過自己，臨走之前，這最後的一面，她想在彼此的心中都留下一些好印象。

  所以，哪怕此刻的自己一點也不餓，相反，還很飽，但是在看到慕晚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甜湯的時候，程林煙還是沒有拒絕，在慕晚期待的目光下，將碗中的甜湯一飲而盡了。

  這一次，她沒有著急和柳芸說話了，而是看嚮慕晚，在確定慕晚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桌子上只有這甜鹹兩道湯，她再也盛不出來湯的時候。

  才見她轉頭，不知道第幾次看向柳芸：「柳伯母，我這次來……」

  「甜鹹勾兌的湯程四小姐一定沒有喝過吧？」

  程林煙：「……」

  柳芸：「……」

  月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