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將自己置於何地

  「你馬上要成婚了，請旨前往錦州平亂，你將沈家小姐置於何處？」

  年陌的咄咄逼人並未讓年洵有任何後悔之意。

  年洵淡淡揮開了年陌的手，平靜道：「九哥，你並非什麼都不知曉，你該明白，無論如何，錦州我都是要去的。」

  年洵的話好似一根重棒狠狠敲在年陌的心上，一棒子將他打回了現實。

  如今年洵雖以風流紈絝的形象面世，可他曾有軍功，這磨不掉的事實讓皇城裡的那群人如何能放心留下他。

  年陌臉上的怒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擔憂，「我要進宮請旨，於你一同前往錦州。」

  「九哥不可。」年洵急聲拒絕，卻被年陌一個手勢給止住。

  「莫要多言，我意已決。」

  年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不過請旨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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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以後沒有機會。

  看明白年陌眼裡那熟悉的似有似無的傷懷，年洵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所有阻止之詞在那一瞬盡數卡在了咽喉里。

  這是九哥的決定，他尊重。

  「我聽說弟妹生病了，你啊，在前往錦州前好生照顧弟妹，怕是有些人不希望你快回來。」

  話落，年陌重重拍了拍年洵的肩膀，這才轉身朝著長公主的方向而去。

  年洵仔細一想年陌這話，發現確實是此理，便也不再多留，亦是轉身離開。

  讓年洵提前前往錦州一事雖在朝堂上討論紛紛，可一出朝堂，朝臣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故而此事並沒有多少人知曉。

  宮門口的事很快傳到了皇帝耳中，曹公公靜靜候在案幾一旁，本以為皇帝聽了此事會惱怒，不曾想他竟是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竟然他們都願意去錦州，那朕允了便是，不過是一塊地兩個藩王，此前雖無先例，但朕不介意開這個先例。」

  此番想著，皇帝的笑聲越發肆意，惹得門外的皇后忍不住駐足。

  沈驚語輾轉幾日不見好，也便將希望從大夫的身上移開，認真鑽研起《醫毒聖典》來，終究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見了一線生機。

  《醫毒聖典》上記載，有一藥於幼時食之，歷經數十載而未有痕跡，待時機成熟，身子虛弱，脈象不穩，輔以數十味藥材研磨調配而成之藥，可成強身健體之良藥，待此後，身體強健，百毒難侵。

  藥方附在後一頁。

  沈驚語仔細記下，又按照比例配好藥熬了服下，如此堅持了三日，身子骨果然大好。

  此番，沈驚語對《醫毒聖典》更是愛不釋手，就連睡覺前都要翻看。

  待身子好利索了，孫氏商行也如約給胭脂坊配送胭脂的製作原料。

  沒了有心之人的干預，胭脂坊的生意很快恢復如初，甚至更勝從前。

  但僅僅如此還不能令人滿意，沈驚語又以神秘商人的身份盤下城西鬧市上的一家鋪子，賣的是妝前、睡前保養肌膚的品種，鋪子取名顏意堂，開業在即，沈驚語帶著雲錦，以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前去捧場。

  沈驚語並不差錢，這顏意堂開業一事自然是聲勢浩大，將城內人吸引了半數過去。

  如此以來，周邊的商鋪也跟著賺個盆滿缽滿。

  「去去去！我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沈驚語正領著雲錦在顏意堂周邊逛，不曾想面前忽然被丟來一個人。

  那人一身粗布長衫，面上帶著疲倦，被人扔在街上也不惱，反而爬起來對著將自己扔出來的店家搭手一拜。

  「還請小哥通融通融，我什麼都可以做，端菜洗碗算帳都可以，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

  男人說話及其客氣，那怕是是在求人，也沒人露出半分低賤。

  但小二似乎被叨擾惱了，縱使男人再有禮貌，也對男人生不出半分好感，「都說了店裡不缺人，你若再鬧我便將你送官府。」

  言罷，小二轉身離去，嘴裡還叨叨嘮嘮著，「什麼讀書人，如此潑皮無賴，簡直無恥。」

  那男人見小二進了酒樓，抬頭看了眼酒樓的名字，這才打算離開，不曾想一轉身竟看到駐足觀看的沈驚語與雲錦。

  男人怔愣一瞬，旋即又似是未曾看見沈驚語一般，邁步離開。

  「公子請留步。」沈驚語開口留住了男人。

  男人應聲而停，回身對著沈驚語客氣一拜，溫和中帶有疏離，「小生還要找活要養活自己，怕是不能與小姐多聊，還請見諒。」

  話落，毫不猶豫邁步。

  「我可以給你提供想要的。」一句話，男人再次停腳。

  目光重新落到沈驚語的身上，比起前兩次，到時多了幾分打量。

  沈驚語今日穿了上好蜀錦裁製的淺綠色束腰長裙，裙擺上又以傳世的雙面繡鏽以精緻的圖案，衣裙的各個銜接處還以金線勾了邊。腰間由綴了一塊翠玉雕成的小兔，隨著她的動作在腰間肆意晃動。

  這身穿搭淺淺一看並不招眼，可仔細一著眼，那就是明晃晃地在說：「我很有錢，提供個活計不成問題。」

  男人心裡有了數，對著沈驚語的態度便越發客氣。

  「不知小姐可以給小生提供怎樣的活。」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男人忙補充道，「除去違背之事，我都可以做。」

  見男人要一一例舉自己能做什麼，沈驚語急忙叫停了他，道：「方才聽說你會算帳，不巧，我這還差個帳房先生，若你做得好，還可以給你個管事做做。」

  一上來就是這麼大的誘惑！

  男人皺了皺眉，困惑道：「錢可都是要經過帳房先生的手，小姐如此莫不是太過輕率。」

  「非也非也。」沈驚語神秘地搖了搖頭，抬手指了指男人身後的酒樓，「還是裡面談。」

  男人遲疑點點頭。

  雲錦率先進去交了雅間，沈驚語同男人緊隨其後。

  上樓時，從與男人的交談中得知男人是個是個書生，名喚許刃。

  進入雅間落座後，沈驚語率先開口，「給公子這份工作，自然是有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