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宰相失勢

  五更早朝時分，含元殿外。

  文武百官早已悉數到齊，李昌平亦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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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而今乾朝新立百廢待興，您重任在肩啊...」

  幾位大臣滿臉訕笑的恭維。

  聽到這話，李昌平很是得意的昂起頭：

  「諸位言重了，本相人微言輕，要想在朝中主事，還需要諸位的幫忙才是。」

  幾位大臣聞言很是欣喜，立刻又馬不停蹄的拍起馬屁。

  就在此時，千層石階上卻突然傳來陣陣腳步聲。

  趙毅身著一身淡紫長袍，神色淡漠的站到了文官隊列當中。

  李昌平見狀眉頭一挑，細眼中閃過一抹鄙夷之色：

  「這不是陛下身邊豢養的閹人趙毅嗎？」

  「各位同僚，你們別看這趙毅一副廢人摸樣，在幾個月前，可還是一朝之主呢！」

  李昌平話語中的譏諷意外再明顯不過。

  百官聞言頓時一片鬨笑，看向趙毅的目光，簡直與看待豬狗無二。

  在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曾是南唐舊臣，而今卻站在了新朝殿外，放聲嘲笑著舊主。

  李昌平！

  趙毅眸中悄然閃過一抹凶戾，暗自咬緊牙關。

  當初南唐與乾朝戰至焦灼時，便是這李昌平動用兵權，直接號令百萬悍卒繳械投降！

  若非如此，南唐縱使國力衰弱，也絕不至於交戰三月，便草率落敗！

  『這筆帳，早晚我趙毅必將討回！』

  心中立下毒誓，趙毅收拾好情緒，故作惶恐道：

  「李相，在下如今既為閹人，就當守好本分，盡心服侍陛下，絕不敢心生半點非分之意。」

  「哈哈哈，趙毅啊趙毅，你還真是個天生的狗奴才！」

  李昌平眼中的鄙夷更盛三分，說著還狠啐一口：

  「沒骨頭的東西，本相不過提了些陳年舊事，居然就把你嚇成了這副模樣。」

  「難怪南唐會亡，有你這麼個廢物在，想不亡國都難！」

  百官冷笑連連，都開始數落起了趙毅的落魄模樣。

  此時含元殿外響起一陣鐘鳴，早朝正式開始。

  隨著百官湧入含元殿，身著金絲龍袍的女帝皇甫青坐上龍椅，目光有意無意的略過趙毅。

  昨日趙毅的諫言，給皇甫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李昌平能夠做出賣主求榮的事，如今若是再委以重用，來日必成禍患！

  這般想著，皇甫青下定決心，當即冷聲開口道：

  「今日早朝，朕有幾件事情要宣布。」

  「那些被關押的南唐將領都已投誠，為了大乾江山的穩固，朕決定重新啟用他們。」

  「此外，趙毅招攬有功，昨夜已被朕冊封為六品書房御史，卿等可有異議？」

  女帝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皆是神色連變。

  數位南唐舊臣的臉色都很難看，至於宰相李昌平，更是第一個站出來反駁道：

  「陛下！此舉不妥啊！」

  「那些南唐的將領各個狼子野心，為首大將岳天更是意圖復國，此等奸佞，必須儘早除之！」

  李昌平的提議立刻得到不少響應。

  「還有這個閹人趙毅！」

  說著李昌平扭過頭，死死盯向趙毅的方向：

  「此人難堪大用，任命他為書房御史，簡直是浪費朝廷餉銀。」

  「在下認為，還是直接將這廝流放的好，任他自生自滅！」

  李昌平說罷退回原位，眉宇間滿是陰晴不定。

  趙毅被冊封為書房御史？被關押的南唐將士要被赦免重用？

  這兩者任意一個實現，都將致他於不利的境地。

  此時女帝皇甫青再度開口，語氣清冷道：

  「李昌平，朕已經傳出口諭，你如此諫言，難道是要朕出爾反爾！？」

  「小臣不敢！」

  李昌平聽到這話冷汗直冒，趕忙匍匐在地辯解道：

  「小臣只不過是在澄清利弊，趙毅的確難堪大用，那些死囚也確是狼子野心，還望陛下三思！」

  哼！

  皇甫青冷哼一聲，柳眉微蹙下，心中也已經徹底認可了趙毅的話。

  李昌平的確懷有私心，只想著苟安自己，全然沒有為大乾社稷考慮。

  「此事無需再議。」

  說著皇甫青心生一計，先是抬眼瞧了瞧趙毅，而後才對著李昌平說道：

  「對了，近日有人在朕耳邊吹風，說你李昌平畢竟是前朝舊臣，委以丞相之位不大穩妥。」

  「朕仔細思忖，也覺得這話有些道理。」

  緊接著皇甫青語氣一頓，眼神玩味的道：

  「但你畢竟是功臣，也不好直接擄去職位...」

  「這樣吧，就先奪去你的兵權，待到考察片日後，再做其他決斷。」

  「陛下！」

  李昌平猛地抬起頭，滿眼都寫著不敢相信。

  東西兩廠可是朝廷的最大特務機構，上可監視百官，下可督查萬民！

  誰能夠有權執掌兩廠，便等獲得了一人之下的權利。

  可如今，女帝一聲令下，居然直接將其奪走了！

  「老臣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陛下！」

  「此事定然是有人暗害於我，陛下切勿聽信小人讒言啊！」

  「朕意已決，無需多言。」

  皇甫青俏臉一寒，衍美眸中寒光一閃。

  李昌平被嚇得渾身一抖，趕忙閉上嘴不再多言。

  有人在女帝耳邊吹風...會是誰？

  李昌平思考半晌，頓時眼神怨毒的盯向了趙毅。

  「趙毅...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一手！」

  「今日之事本相記下了，來日定當討還！」

  聽到李昌平的威脅，趙毅顯得有些無辜，攤手笑道：

  「在下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以李相的本事，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再立功勳，重掌東西兩廠。」

  「你！」

  李昌平被這話氣的不輕，剛想發作，卻猛然察覺到自己身在朝堂，這才悻悻作罷。

  此刻趙毅的心情同樣有些複雜。

  削弱李昌平的實力，的確是他給女帝出的主意。

  可是剛剛皇甫青那一番話，明擺著就是要李昌平知道，暗中陷害他的人是自己。

  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儼然是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畢竟這樣一來，李昌平的怒火就會悉數轉移到自己身上，而皇甫青則可以作壁上觀...

  『好個心如蛇蠍的美人，倒的確有些手段。』

  早朝很快結束，李昌平率先起身，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趙毅一眼：

  「趙毅，你很好！」

  「等著吧，要不了多久，本相就會讓你連閹人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