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久不見，許夢囈

  許夢囈的心怦怦直跳。

  她懷疑自己眼睛花了，出現幻覺了。

  秦銘居然回頭看她了。

  這怎麼可能呢？

  自從蘇稚出現後，整整十年，三千六百多天，秦銘從未回頭過，他的眼裡只有蘇稚。

  今天是怎麼回事……

  好在秦銘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過身去，就好像剛剛的一切，只是錯覺。

  許夢囈捂著微微發顫的胸口，心中苦澀。

  「他怎麼會看你呢？他的眼裡只有蘇稚啊……」

  她多麼希望，那個曾經拯救過自己的男孩，能夠回頭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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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只有一眼。

  周老師走到教室後面，那獨屬於許夢囈一個人的位置，眉頭緊皺。

  「你的書呢？」

  許夢囈如夢方醒，連忙拉開抽屜翻找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書桌空空如也。

  她方才想起，前些天請假的時候，父母把自己的課本都帶回去了。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眼看著還有半年就高考了，你連書都找不著。」

  周老師搖著頭，對於這個班內的問題學生，無奈多於苛責。

  她低著頭，表情木木的，沒有說話。

  只是下意識的朝著秦銘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著帥氣明朗的少年，內心充滿了苦澀和自卑。

  不過能夠這樣遠遠的看一眼他，許夢囈就滿足了……

  「老師，我有書，我和她一起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秦銘拿著課本走了過來，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坐到了許夢囈的身邊。

  「不會吧，秦銘居然會幫她？」

  「難不成是被蘇校花打擊，失心瘋了？」

  「我看估計是剛才被蘇校花拒絕了，所以現在故意為之吧。」

  丁小沐神色微妙地看了眼蘇稚，蘇稚則高傲地挺了挺鼻尖，道了句「幼稚」。

  這就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真是太幼稚了！

  秦銘啊秦銘，你什麼時候能夠成熟點呢？

  現在她不免覺得自己之前拒絕秦銘是十分正確的選擇。

  周老師一怔，狐疑地打量了眼秦銘，考慮到後者成績優異，也沒多說什麼，回到講台上課去了。

  許夢囈身體繃直，腦袋快要燒了。

  他為什麼會坐過來啊？

  他終於想起她的存在了嗎？

  那蘇稚呢？他終於要放棄了嗎？

  不過很快，許夢囈就將這些想法都從腦海里甩了出去，低垂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

  不可能的，秦銘之所以會這麼做，肯定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想氣蘇稚吧。

  秦銘並不知道許夢囈正在頭腦風暴，他將書翻到上課的那頁，推到許夢囈面前，心中則在思索。

  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和蘇稚不同，秦銘和許夢囈之間，更像是普通朋友。

  住在同一個小區，從小一起長大，相互認識，相比之蘇稚，許夢囈才是陪伴秦銘最久的那個人。

  可是，從小到大，她的存在感就很低。

  後來他眼裡只有蘇稚，就更加將這個從小的跟屁蟲拋之腦後了。

  高考之後秦銘跟著蘇稚去了江大，而許夢囈好像是全家移民米國了？

  許夢囈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他想起了某個冬天，自己在為蘇稚滿世界找櫻桃的時候，有一個傻丫頭抱著他最愛吃的車厘子，在雪中等了一天。

  她凍得小臉通紅，笑著說生日快樂。

  當時的他滿眼都是蘇稚，完全沒有注意到許夢囈眼底的黯淡。

  只是前世的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在他纏綿病榻、生命垂危之際，他一直跪舔的蘇稚卻和別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這個他很久未曾想起的傻丫頭，卻為他流逝的生命悲痛欲絕，最後甚至為他殉情赴死……

  想想自己前世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傾心付出了那麼多年，卻對他真正應該珍視的人視而不見。

  還……真是傻！

  許夢囈，好久不見。

  秦銘臉上露出淺笑，眼神變得堅定。

  這次，我不會把你弄丟了。

  「秦銘，不用這樣……我成績不好，會耽誤你學習的。」

  許夢囈的聲音很好聽，軟糯不夾。

  雖然現在能和秦銘近距離接觸是她一直渴望的事情，可她同樣也深知自己配不上秦銘。

  況且，秦銘心裡只有蘇稚……

  既然這樣，她還是不要耽誤秦銘奔向更好的人，走上更好的人生了。

  她只要遠遠地，遠遠地看著他幸福就夠了。

  至於其他的，都沒關係！

  「我教你呀。」

  「啊？」

  「我學習好，不怕耽誤。」

  接下來的一節課，許夢囈都沒怎麼聽，只顧著看秦銘了。

  要是……能一直這樣看著他就好了。

  許夢囈心頭一酸，這節課結束後，秦銘就會坐回去吧？

  畢竟他喜歡的，是蘇稚啊。

  到時候又是她孤單單一個人了。

  下課鈴聲如期響起，秦銘起身準備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許夢囈留戀地看了他一眼後，迅速將頭低下，掩飾自己的失落。

  一次的乍然歡喜後，留下的是更難熬的孤寂。

  只是突然，頭頂傳來一陣輕柔的觸感！

  秦銘，他…在摸她的頭？

  許夢囈不自覺地抬起頭，眼神中還帶著震驚。

  入眼就是秦銘溫和的笑容，「等我！」

  看著許夢囈有些失神的樣子，秦銘心頭有些發酸。

  幸好，他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這個傻丫頭受傷了。

  等秦銘回到座位後，許夢囈都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呆呆的。

  「老秦，你可算回來了，你不知道上節課周扒皮看了我多少眼！我一點小差都不敢開。」劉陽湊了上來叫苦。

  沒等他說完，就看到秦銘抱著書，徑直朝教室後頭走去。

  「不是吧老秦，你要棄我而去了？」劉陽驚了。

  秦銘將書往許夢囈身邊的桌子上一放，笑伸出手道。

  「許同學，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同桌了，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許夢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縮了回去，將帽子往下拉企圖蓋住臉，脖頸一片血紅。

  劉陽將秦銘拉到一邊：「不是老秦，你來真噠？就算你要氣蘇稚，也不能挑許夢囈啊。」

  「誰說我要氣蘇稚？」秦銘反問道。

  「啊？那你這是……」

  「這麼明顯看不出來嗎？」秦銘目光堅定，透著溫柔。

  如果不是怕嚇到許夢囈，他都想直接告白了，他不想再辜負這個一直默默為他付出的傻姑娘了。

  他曾經被辜負無數次，更能體會到那種感覺。

  劉陽瞪大了眼睛，「不是，就算是被蘇稚拒絕了，你也不至於這麼飢不擇食吧？」

  秦銘不想跟劉陽解釋那麼多，只是說，「一一是很好的女孩子，她值得一切。」

  說完，他就搬著東西坐到了許夢囈身邊。

  劉陽又看了一眼許夢囈，面色古怪的看著秦銘，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覺得秦銘這就是想讓蘇稚吃醋。

  上課鈴聲響起，他唉聲嘆氣地回到了座位。

  「秦銘，為什麼?」

  為什麼要和她當同桌？

  許夢囈鼓起勇氣看著秦銘，似乎想要從秦銘臉上看出答案。

  秦銘脫口而出。

  「因為這樣能離你近一些。」

  這句話讓許夢囈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理防線轟然倒塌，小臉蛋也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

  不，不可能！

  或許他這樣做，只是為了激起蘇稚的在意吧。

  她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

  秦銘自然發現了許夢囈的不自在，看著她一直裝作認真地看著黑板，他覺得可愛極了。

  為什麼上輩子他沒能發現呢？

  整節課，秦銘眼神都放在許夢囈身上。

  許夢囈想裝看不見，都不行了。

  「秦……銘，你為什麼一直看我呀？」

  難不成她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秦銘嘴角微揚，像夏日的暖風。

  「有個笨女孩，哭著喊著告訴我，要我這輩子多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