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拒絕冰山

  「秦銘，你很煩誒！」

  秦銘的記憶終止在被送到了殯儀館。

  

  可他居然再一次有了意識。

  熟悉的課桌，熟悉的人，恍如隔世。

  他，已然回到十八歲的夏天。

  「都說過了大學之前，我不想談戀愛，你要是真喜歡我，就等我考上大學之後再說。」

  蘇稚穿著校服，清冷的眼眸讓前世的記憶止不住的在秦銘腦海中翻湧。

  「秦銘，謝謝你喜歡我，可我現在還太小，至於未來能不能做我男朋友，看你表現咯。」

  「秦銘，我大學期間不想談戀愛。」

  「秦銘，你還不夠好，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秦銘，我正在工作，你能不能不要打擾我？」

  「秦銘，我要結婚了。」

  高中，大學，社會整整十年。

  十年來的真心，到頭來支離破碎。

  他一直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打動蘇稚。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當自己臥病在床時，得到的不是蘇稚的關心，而是她的結婚請帖。

  那一刻，他覺得哥譚市都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他最終孤獨的病死。

  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秦銘！你好傻！你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嗎？」

  「我一直一直都愛著你啊……」

  「秦銘等等我……我現在就來陪你，如果有來世，你多看看我，好嗎？」

  緊隨其後的是刀落地的聲音和醫護的尖叫。

  他的耳朵漸漸聽不清了，只聞得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好像是梔子花。

  「秦銘！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這樣很沒意思知道嗎？」蘇稚的聲音將秦銘拉回現實，冷若冰霜的臉上透著居高臨下。

  看著手中的告白信，秦銘輕笑一聲。

  當著所有人的面撕了個粉碎。

  「抱歉。」他的聲音變得冰冷淡漠：「蘇稚，我以後不會來煩你了。」

  重活一世，他要為自己而活。

  蘇稚顯然也沒有想到秦銘居然將告白信撕了，這還是那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無微不至的秦銘嗎？

  生氣了？

  不是，你憑啥生氣啊？當著這麼多人面讓我下不來台，我還沒生氣呢！

  「不准走！」蘇稚冷聲道：「我生氣了。」

  心中則想著，這次就算秦銘道歉，她也不會原諒秦銘！

  絕對不會！

  回應她的，是秦銘離去的背影。

  蘇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剛進教室，小胖子劉陽就湊了過來：「老秦，怎麼著？這次表白成功沒？」

  秦銘沒有說話。

  「不是，那蘇稚到底是哪點瞧不上你了？你追了她三年，哪怕是塊冰也得捂熱乎了吧？」劉陽打抱不平：「老秦，要不咱放棄得了，不就校花嘛，我真不懂蘇稚有什麼好的。」

  想我秦哥相貌出眾人稱校草，成績拔尖年級前十，體育又好，不知有多少女生覬覦，原本拿的就是海王劇本，怎麼到了蘇稚這裡，就跟純情舔狗似的呢？

  「我放棄了。」秦銘淡淡道。

  劉陽一怔，瞠目結舌：「真噠？」

  這個消息引得全班譁然。

  誰都知道秦銘喜歡蘇稚，這一點在年級不是秘密。

  大冬天秦銘早起，凍得瑟瑟發抖只為給蘇稚買熱粥。

  蘇稚大晚上想吃烤鴨，秦銘直接翻牆出去買。

  點點滴滴，舔狗校草秦銘和高冷校花蘇稚的故事，可謂是人盡皆知。

  「你能走出來就好，我有個妹妹一直喜歡你，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妹妹才十歲吧？」

  「您受累，再等八年？」

  「滾。」

  看到秦銘的狀態還算正常，劉陽鬆了口氣。

  這麼多年的感情，哪能說分就分？

  他就擔心秦銘走不出來，鑽牛角尖，但現在看起來似乎還好。

  秦銘是真的放棄蘇稚了。

  就在這時，蘇稚走了進來，全班啞然。

  她高傲地掃了秦銘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整個過程中沒有和秦銘說一句話。

  蘇稚已經想明白了，秦銘肯定是想用這種手段吸引自己的注意！

  真是幼稚！

  你有本事就永遠不和我說話。

  想到這，她得意地回頭看了眼秦銘，卻發現秦銘壓根沒有在看自己。

  很好。

  我倒要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蘇稚，你和秦銘沒出事吧？」閨蜜兼同桌丁小沐試探的問道。

  她覺得秦銘挺好的，人帥成績好，對蘇稚還真心，處處朋友不挺好的？

  「沒事。」

  「你喜歡秦銘嗎？」

  「喜歡啊。」

  「那為什麼……」

  「萬一將來遇到更好的呢？我們還小，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丁小沐欲言又止：「你就不怕秦銘不喜歡你了？」

  「他？不會！」蘇稚自信滿滿：「他愛慘了我，追了我這麼多年，跑不了。」

  這或許就是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吧。

  丁小沐嘆了口氣，她總覺得秦銘這次，和以往都不一樣。

  以往秦銘就算被拒絕了，眼睛都恨不得長在蘇稚身上，滿眼的溫柔，可這次他卻破天荒的沒有看蘇稚。

  「老秦，好樣的，你已經五分鐘沒有看蘇稚了，堅持住，脫離舔狗身份就在今天！」劉陽掐著表。

  秦銘：「……」

  上課鈴響了。

  禿頂的物理老師開始上課。

  就在這時，一個冒冒失失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報……報告！」

  聽到這個聲音，秦銘心中一震。

  那是一個穿著綠白校服的少女，帶著一頂灰白色的棉帽子，頂著深深地黑眼圈，過分瘦弱。

  仿佛一陣風就會吹倒。

  回想著臨死之前那個哭的撕心裂肺的聲音，秦銘喃喃道。

  「許夢囈。」

  許夢囈並沒有引起同學們的關注，她的成績並不好，性格孤僻沒什麼朋友，若不是此時出現在門口，只怕大家都已經忘記班上還有這麼一個人。

  她怯怯地壓低著帽子，走向教室後排的桌子。

  路過時，秦銘能明顯聞到她身上的梔子花香。

  「你的小跟屁蟲，怎麼隔三差五請假啊？」劉陽打趣道。

  秦銘一怔。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她的哭喊。

  「秦銘等等我……我現在就來陪你，如果有來世，你多看看我，好嗎？」

  她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呢？

  秦銘回頭，正好和許夢囈四目相對，後者仿佛做壞事被發現似的，連忙低下頭去，將頭埋住。

  他在橋上看風景，樓上的人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