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添堵

2024-06-01 17:18:28 作者: 舒淺語

  蘇傾月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這裡,便拉著容遂聲說道:「既然將軍和大人要討論朝政,哀家帶皇兒去用早膳……」

  慕瑾辰嗤笑了一聲:「微臣早就說過,陛下不能長於婦人之手,我們商量的是國事,陛下有什麼不能聽的?」

  時予的目光好奇的,落在了容遂聲的身上,又看了看蘇傾月,似笑非笑地說道:「反正陛下是要學的,怎麼太后娘娘和其他人一樣,看不起微臣是個閹人?」

  蘇傾月大驚失色,皇宮大權總攬在九千歲手裡,她敢看不起誰?

  

  「大人說笑了,哀家並沒有這個意思。」

  「微臣是很詼諧的人麼?」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鑲嵌著珠寶的護甲,語氣帶著涼意,從四周向蘇傾月侵襲:「太后娘娘。」

  蘇傾月一時間進退兩難。

  抬眸看嚮慕瑾辰,對方卻只是一臉興味地看著她出糗。

  再看看容遂聲,蘇傾月閉上了眼睛。

  如今的皇帝,尚需要別人的庇護。

  蘇傾月彎下了自己的腰,低頭說道:「時予大人,抱歉,哀家失言了,請您諒解。」

  時予看著她,淡淡地「嗯」了一聲,一臉不悅,又看向了慕瑾辰。

  而慕瑾辰此時臉色更加的陰沉,冷冷地盯著蘇傾月,許久,說道:「太后娘娘總是能讓微臣刮目相看。」

  蘇傾月垂眸不語,見兩人氣氛愈加劍拔弩張,沒有繼續關注她,慢慢後退,直接退到了屏風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再抬頭,發現容遂聲竟然也跟了過來,他看著蘇傾月,一臉不好意思:「母后,我餓……」

  蘇傾月明顯感到,外面兩人的目光看了過來。

  很快,桌子就被重新收拾了一遍,中間隔著屏風,那邊兒是慕瑾辰和時予,這邊兒是蘇傾月和容遂聲。

  時予捏著眉心,一臉不悅:「我就是來討個說法,殿下,你抓了好幾個我的人。」

  「那你的人和你求救的時候,有沒有說自己為什麼被抓?」

  「殿下,無論什麼原因,那些都是我的人,你的手,撈過界了,再繼續伸爪子,那我,可只能剁了。」

  蘇傾月的手裡捧著一碗藥膳粥,此時心臟都加速了。

  明明他們語氣平緩,甚至嘴角都勾起,有些相談甚歡的模樣。

  可是每一句話,都讓人壓力十足。

  「前幾天,本王中毒了……」慕瑾辰直接說了自己之前的情況,「本王抓的,都是有機會下毒的人,還沒審呢,千歲大人急什麼?難道,這事兒,和您有關?」

  時予頓時就笑了,將慕瑾辰從頭打量到腳:「中毒?看你神采奕奕,一副饜足的模樣,中毒?」

  「恰巧,找到了解藥,倒是,讓這中毒的遭遇,別有一番滋味。」慕瑾辰拿起了杯子,小口地和喝著酒,目光撇向蘇傾月的方向,卻只能看清屏風上的剪影。

  蘇傾月一噎,趕緊了喝了兩口水,才讓自己忍住,不要咳嗽起來。

  「殿下確定?」時予還是笑眯眯的模樣。

  可是蘇傾月就是從這平緩的語氣中感覺到,他其實並不開心。

  「沒有一個人,是被冤枉的……」慕瑾辰不在意的模樣,「哦,也許有,要不,千歲大人,和本王一起審審?」

  「審就沒必要審了,殿下直接把他們切碎了餵百獸園的老虎吧。」時予起身,「你說得對,求救的時候他們可沒說為什麼被抓,不知道為背後哪個主子做事兒,死了倒是來求我了,哪裡值得我來為他們出頭……」

  他慢慢往外走,腳步都出人意料的姿勢優美。

  等走到門口,又忽然停下,「殿下殺人的時候,可以請我帶人去圍觀。最好第一批都剁了他們。」

  時予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嗯,別直接剁,凌遲太浪費時間,那第一步廢了他們的嗓子,再剁了四肢,人是清醒的,喊不出來,還死不了。這樣,他們就會長記性,下輩子,就不會做這種背主的事兒了。」

  他彈了彈自己的袍子,仿佛要彈走上面不存在的灰塵:「殿下學的是一招制敵,以後可以和微臣多學學,其實殺人啊,也有很多種方法,很多種樂趣……」

  蘇傾月脊背僵直,呼吸都放輕了。

  慕瑾辰戰場殺敵,是保家衛國。

  可是,怎麼有人,可以將酷刑,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甚至當成是樂趣?

  容遂聲也不傻,他聽懂了,此時也臉色發白,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時予的身影,甚至雙手都在顫抖,然後手裡的碗筷全都掉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音,無比的明顯。

  時予的目光如劍,本來還在和慕瑾辰過招,此時被這聲音吸引,目光又看向了容遂聲,以及另一邊的蘇傾月。

  蘇傾月只感覺那目光在自己臉上盯了好久,如同一條毒蛇,泛著粘膩的毒液,無比的危險。

  半晌,她才有膽子側了側身子,避開自己的臉,也順勢擋住了容遂聲。

  時予忽然又笑了,臉上更加秀美,也更加危險:「先帝駕崩,深感哀傷,最近讀書,愛讀史書,忽然讀到一段,陛下年幼,需要太后垂簾聽政。看這屏風,有異曲同工之妙,微臣之後在朝堂上奏的。」

  「陛下年幼,請太后垂簾聽政。」

  說完,他挑了挑眉,看了慕瑾辰一眼,終於揚長而去。

  慕瑾辰完全沒把時予放在心上,目光也落在了蘇傾月的身上:「太后娘娘,您這權柄,來得可真的是輕鬆,都不用去專門求了……」

  他將那個「求」字,說的是百轉千回,曖昧又無比的森冷。

  想到自己,因為需要求他,要他滿意,必須按照他指定的姿勢討好他……

  無恥,下流,盪……

  蘇傾月白了臉,唾棄自己千萬遍,卻還是揚起一個恰到好處的笑臉:「哀家,哪有聽政的資格……」

  她太后的位置都不穩,再去垂簾聽政,簡直就成了人形靶子!

  先帝都沒留下聖旨讓她聽政。

  權柄?

  那是她的催命符!

  而她亦是深知,自己沒那個本事。

  倒是寧國公府有這個野心。

  時予提出這個建議,不過是要借著她背後的寧國公府,利用他們血脈相連的無法改變的天然關係,給慕瑾辰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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