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夜辛苦了
2024-06-01 17:18:04
作者: 舒淺語
「那又如何呢?死的只會是你!」慕瑾辰挑一挑眉,臉上的笑容危險至極,「寧國公的女兒……」
「你也配和我談條件威脅我?」
「死之前還能伺候我,你也能算得上死得其所。」
他的聲音森寒,帶著碎碎的冰:「昏君可沒我有福氣,他妻子的滋味,讓人流連忘返啊……」
慕瑾辰將「福氣」二字,說出了金戈鐵馬的殺氣,手下毫無章法的撫弄卻沒有停,仿佛剛剛要掐死她的,不是他。
蘇傾月逃生的喜悅,被碾的碎裂成塵,「我……」
面對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好像除了哀求,她沒有任何辦法。
慕瑾辰如今,占盡大義和民心。
太多人害怕他之後的清算,意圖用各種方式,毀掉那潑天的功勳帶來的榮耀。
他不相信蘇傾月,更是略帶嘲弄的撩撥她,試探她,傷害她。
蘇傾月亦是明白,在自己成了解藥的那一刻,就沒有後退的餘地。
她當時沒有直接咬了舌頭,從此便求不得善終!
可是不甘心吶。
養母死前拉著她的手,殷殷切切的叮囑過:要好好活著啊……
那是她生命里,為數不多的溫暖和善意。
「將軍……」蘇傾月的聲音都在打顫,抬眸一臉哀戚地看著他,乾巴巴的解釋:「此事,真的與我無關」。
「我如今可是攝政王了,太后娘娘。」
慕瑾辰的手指划過她的臉頰,「您可想好了?是要說出幕後之人,還是死咬不放!娘娘這樣的表情,可真的是讓臣,忍不住想憐惜、撕毀!」
慕家幾百口的人命,哪個不無辜?
昏君的妻子,寧國公的女兒,也敢在自己面前裝可憐。
也配在他面前解釋!
蘇傾月怕他這陰晴不定,再來伸手想掐死她,剛剛脫離一點危險,不想再承受那窒息的感覺。
拼命搖頭,軟弱中又帶著一絲執拗的惶恐哀求:「將軍。」
攝政王殿下,那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是攪動朝堂風雲的一抹幽魂,是身負血污的復仇者。
若非慕家在京城根基皆被拔除,他只是帶了五千親衛押送人質入京,南境大軍路途遙遠鞭長莫及,此時皇位坐的是誰,還真說不定。
可鎮國將軍,是英雄,是昭國的定海神針,是有可能心軟的守護神。
「娘娘不是一味地示弱求饒了,開始和我談條件了?」慕瑾辰的笑容加深,卻冷的讓人懼怕,他眼裡帶著探究,心裡的懷疑,絲毫不減。
「將軍之前中毒失了神智,我一個弱女子,除了求饒,還能如何?」蘇傾月神情悲傷,「以後我寡居深宮,又隔著男女大防,你我交集甚少,只求將軍饒我一條生路……」
「娘娘,」慕瑾辰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那昏君死前讓你撫養幼帝,那小皇帝還無比可笑地喊我一聲仲父,你為母,我為父,何來男女大防?」
「你是太后娘娘,我是攝政王,如今這天下,除了我,也沒人有資格……睡你了……」
蘇傾月滿臉震驚,根本不敢相信,這是慕瑾辰會說出來的話:他其實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無辜的。
「兩個月前,蘇家只派了幾個小廝接我回京,路遇山匪,是您出手相救並一路護送……」她呢喃著將頭扭到一邊,「從不知恩公是將軍,要將我的命收回去,本也應當。」
兩個月前,慕瑾辰回京述職的時候,無意中救過她。
只是那時她們一行人隱藏身份,自稱是小商戶親眷入京投親。蘇傾月更是深居簡出,一路帶著面紗,他們從不曾直面相見。
哪怕護送只是順路,可是蘇傾月記得這份恩情,她也是昨夜,憑藉慕瑾辰從不離身的玉佩,才明白,原來是他。
「救命之恩啊……」慕瑾辰很快想起當時的情況,救人是順手,護送更是順路,他並未表明身份,也聽聞寧國公府找回來的嫡女粗鄙不堪。
若時光倒流,他一定袖手旁觀!
這一場算計,蘇傾月是否參與,其實並無所謂。
她的出現,有太多巧合,絕望悲傷,可是,卻沒有恨意,這不正常。
被強占了清白,怎麼能不恨呢?
所以,他極盡撩撥試探。
沒想到,他們之間竟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早知太后娘娘如此國色天香,回京便該上門求親,不過如此正好,不算錯過。」慕瑾辰冷笑了一聲:「改嫁吧,當我的攝政王妃,如何?」
眼前的女子,膚若凝脂,鬢若青山,雙手都嫩如細柳,動作雖不規範,倒也漂亮,和粗鄙完全不沾邊。
要麼,滿口胡言。要麼,寧國公府,眼瞎。
他看著滿臉震驚的蘇傾月,手指遊動輕捻:「你我有肌膚之親,夫妻之實。微臣願意對娘娘負責……從此,您一人,就是我慕家滿門,歡迎你父親再來滅,記得要抵抗啊……父女相疑、相殺、相殘,我愛看的緊。」
他竟然救過寧國公的親生女兒,真是晦氣。
先帝下旨,飛過慕家的一隻鳥,都不能活下來。
蘇傾月心緒繁雜。
飄零可悲的自己,命運驟變的慕瑾辰。
可是,昏君是聽信了她父親的讒言,才滅了慕家滿門!
她也曾幻想,未來夫君,會不會是慕瑾辰這樣的偉岸英雄,若一切沒有發生,才敢羞怯的期待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如今,君臣有別,中間隔著血海深仇。
她見過他的光明,所以,對於窺見的黑暗,更加傷痛。
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錯的人……。
蘇傾月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蒼白冰涼,雙目無神,仿佛一塊碎掉的玉石雕像。
「娘娘,活人,就還有和爭取的機會。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慕瑾辰的聲音,不知是勸慰,還是嘲笑。
蘇傾月感覺身上一空,衾被帶著微風,遮住了她所有的春光。
讓她的心,慢慢升起微微的期冀。
攝政王冷厲,但對仇人之外的人,並非無情。
只要,她以後夾緊尾巴做人,絕不惹他的眼……
她偷偷掃過眼風,便看到慕瑾辰在床側穿衣服,動作不緊不慢,紅色的長袍,白色的腰帶,連背影都透著冷冽。
國喪期間,一身紅衣。
慕瑾辰對於皇家的恨,從不掩飾。
忽然,一個錢袋被拋到了蘇傾月的耳邊,裡面是錢幣和寶石撞擊特有的清脆。
「娘娘,若不願意就算了,本王對木頭美人,也沒啥興趣。這一夜,辛苦了。」
他把她當成了什麼?
蘇傾月抬抬手,又無力的落下,然後慢慢移動,抓住了那個錢袋,用盡全身的力氣丟了出去。
她是養在鄉野,沒長出世家貴女該有的傲骨和底氣。
可她也不是勾腿攬客,自甘自賤的女表子。
慕瑾辰沒在意那被拋棄的錢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讓蘇傾月本能的恐懼,迅速垂下了眸子,不敢和他對視。
她擁著被子,遮住身上所有歡好的痕跡,所有的不甘和憤怒,在那冰冷的視線中,節節敗退。
之前為了不發出聲音,唇瓣都被咬破了皮,此時微微一碰,刺痛感讓她慢慢清醒。
心裡無比苦澀,她決定活下來的時候,就再沒有廉恥和尊嚴了……
可她竟敢,因為一袋金幣,再次引起慕瑾辰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