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鄉下野丫頭
2024-06-01 17:13:17
作者: 牡丹花開年年紅
「吼……」一頭花斑吊睛虎,張開血盆大口,狂嘯一聲,撲向一個藍袍男子,將他撕碎咬死。
上官千蕁猛地從噩夢中醒來,驚出一身冷汗。她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前世真實發生過的。
她重生了!
現在是嘉和二十四年,她的母親已經在去年那場大火中喪生。
今日未時,兄長上官懷瑾將會在鬥獸場,如噩夢中的景象一般,命喪虎口。
下月初三,她將會在假千金上官夕瑤的生辰宴會上,無故發狂,砍傷宴會上的多名賓客。然後,她會被送到鄉下莊子去養病,路上不幸遭遇馬匪,墜入懸崖,跌斷右腿,從此不良於行。
最終,她將會被亂箭射死。
而她的丞相父親也會被扣上一個造反的罪名,推出午門腰斬……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過往種種經歷令她心驚膽寒,重活一世,害她的,她必不會放過,愛她的,她亦全力相護……
上官千蕁抬頭看了看沙漏,現在午時已過,兄長即將遭遇不測,她知道事情已經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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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拿上弓箭,翻身上馬,策馬疾馳向太尉府飛奔而去,白色裙裾在風中獵獵翻飛,英姿颯爽。
噠噠噠的馬蹄聲響徹街道,引得路人紛紛探頭觀望,人心惶惶,不知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太尉府鬥獸場。
上官千蕁目光在看台逡巡一圈,一眼就看見兄長身邊的隨身小廝常喜,低著頭站在那裡,看不清神色。
上官千蕁背脊發涼,怎麼只有常喜一個人,難道自己來晚了一步?
她不敢再往下想,慌忙跑過去,氣喘吁吁問道:「常喜,我兄長呢?」
「剛才有人求見少爺。少爺收到消息就出去了,一會兒便回來。小姐找少爺有事嗎?」
「沒事。我在這裡等他。」上官千蕁暗暗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
「上官千蕁,你眼睛是瞎了嗎?宸王和本公主還在這裡,你也不過來行禮?果然是鄉下回來的野丫頭,真是不知禮數,上不得台面!就你這樣的,還叫囂著要與我三皇兄宸王退婚,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可笑至極!」
上官千蕁循聲望去,一眼看見高台之上,正中央坐著的宸王端木北辰,一身月白色華服,芝蘭玉樹,矜貴出塵,眸中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怒。
端木北辰右邊坐著的是太尉府的嫡公子謝池蔚,左邊是六公主端木紫蘇。
一群高門世家的公子小姐們,圍在端木北辰身邊,有說有笑,大獻殷勤。
剛才斥責上官千蕁無禮的,正是六公主端木紫蘇,此刻的她,微微揚起下巴,倨傲地看著上官千蕁。
上官千蕁趕緊走上前,對著宸王和六公主分別行了一禮。
「像她這樣的粗鄙之人,根本就不配和我們這樣的貴族世家在一起。楊小姐,你說是不是?」端木紫蘇輕嗤一聲,對著身側的工部尚書千金楊越琦問道。
六公主端木紫蘇的一席話,讓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上官千蕁現在畢竟頂著未來宸王妃的頭銜,若是貿然接話,恐會惹到喜怒無常的宸王,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楊越琦暗暗瞟了一眼宸王,見他輕輕飲了一口美酒,一派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
也是,上官千蕁昨日在薛國公府舉辦的宴會上,公然向宸王提出想退婚,分明就是打宸王的臉,宸王昨日沒有直接掐死她,算她命大。
楊越琦想及此,於是大著膽子奚落道:「六公主所言極是!像上官千蕁這種鄉下回來的野丫頭,根本就不配和我們一起觀看鬥獸。上官千蕁,你還不趕緊離開這裡,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更別污了宸王的眼!」
上官千蕁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緊了緊,她若不是為了幫兄長化解危機,本就一刻都不想多留。
可是,她知道她此刻不能走。
上官千蕁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楊越琦一眼,冷笑一聲道:「楊小姐,你搞清楚一點,這是謝公子的鬥獸場。人家謝公子都沒有發話,你在這裡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這裡的主人呢。」
這裡是謝公子的鬥獸場,楊越琦一個外姓女子,如何能成為太尉府上的主人?除非嫁給謝池蔚。
眾人聽了上官千蕁的話,不由面面相覷,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楊越琦咂過味來,頓時惱羞成怒,狠狠推了上官千蕁一把:「上官千蕁,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信不信我打死你!」
上官千蕁一個不留神,被猛地推倒在地,一塊朱雀玉佩掉了出來,啪嗒落在地上。
上官千蕁的手掌被沙礫劃出血來,她強忍著疼痛,正準備伸手拾起玉佩。
楊越琦搶先一步,將玉佩撿起來,看了一眼,格格笑出聲道:「什麼破爛玩意!地攤上買來的吧?上官千蕁,你還真是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如今即便重回丞相府,仍舊上不得台面,竟然佩戴這種劣質玩意!」
楊越琦笑得直不起腰,將玉佩重重摔在地上,玉佩哐當一聲斷成兩截。
上官千蕁腦門嗡的一聲,這玉佩是她在鄉下的養父,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如今竟然被楊越琦摔壞了。
上官千蕁原本是丞相府的嫡千金,只因管家貪婪,偷偷將自己的女兒,也就是上官夕瑤,和她調包,並安排心腹僕人將她殺死。僕人不忍,便帶著她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那位僕人便是她鄉下的養父。
上官千蕁緩緩坐起身,顫抖著雙手,想要去拾玉佩,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就在上官千蕁雙手快要觸及玉佩時,楊越琦一腳踏在玉佩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就是一塊破玉佩嗎?也值得心疼成這樣?你這丞相府千金,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吧?」
端木北辰看著這一幕,神色瞬間變得冰冷至極,猛地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酒水四濺,灑到桌上。
一旁的謝池蔚見此情形,臉色突然一變,遭了,宸王動怒了!
和上官千蕁的親事,畢竟是端木北辰親自向皇上求來的。因此,就連他堂堂太尉府的公子,也不敢對上官千蕁出言不遜。
楊越琦竟敢當著宸王的面,往死里欺負上官千蕁,豈不是觸了宸王的逆鱗!
端木北辰正要發作,只見上官千蕁怒氣翻湧,直接沖了上去。
上官千蕁反手擰住楊越琦的胳膊,一把將她按在桌上,拔下髮簪抵住她的脖頸,惡狠狠說道:「沒錯!我就是鄉下來的野丫頭。楊越琦,你見過鄉下殺豬沒有?一刀捅進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嗷嗷兩聲,立馬叫它斷了氣!你想不想感受一下?我動作很利索的!」
楊越琦瞪大雙眼,大聲呵斥道:「上官千蕁,你想做什麼?你瘋了嗎?我可是工部尚書千金!你敢殺我?」
「殺你又如何?大不了一命賠一命,我賠得起!」上官千蕁手上稍微用力,楊越琦的脖頸瞬間滲出血來。
楊越琦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頓時被她身上這骨子狠勁嚇著了,臉色陡然變得煞白,語聲哽咽,苦苦哀求道:「上官小姐,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別殺我!」
「怎麼?你終於知道怕了?快將玉佩給本小姐拾起來,擦乾淨還我!」上官千蕁擲地有聲,眸光冷冽。
楊越琦淚如雨下,連連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還不快去!」上官千蕁聞言,這才鬆了手,大聲催促道。
楊越琦趕緊將地上的玉佩撿起,用手絹仔細擦淨,雙手遞給上官千蕁:「上官小姐,你的玉佩。」
上官千蕁接過玉佩,小心翼翼用自己的絹子包起來,很是珍惜地重新放入袖袋。
端木北辰勾唇淺笑,對上官千蕁說道:「上官千蕁,沒想到你這隻小野貓,爪子還挺鋒利!本王從前倒小瞧你了!」
上官千蕁還未開口,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宸王,是不是千蕁又言行無狀,衝撞了宸王,還請宸王見諒!她若是有什麼得罪辰王的地方,我替她賠禮道歉。」
上官千蕁循聲望去,一個身穿藍袍的男子,長身玉立,眉目清俊,溫文爾雅,正是她的兄長上官懷瑾。
「上官公子言重了,今日她倒沒有衝撞本王,本王不過是看了場好戲。只可惜上官公子來得遲了,沒有親見令妹的風采!」端木北辰勾唇笑道。
上官懷瑾聽得雲裡霧裡,只得微微躬身,對端木北辰行了一禮,便帶著上官千蕁回到自己的座位。
「千蕁,這些糕點還不錯,要不要嘗嘗?有甜味的,有鹹味的,還有麻辣味的……」上官懷瑾看見上官千蕁神情懨懨,輕輕將糕點盤子,推到她面前,仿佛在哄小孩子一般,聲音格外溫和。
上官千蕁看著兄長活生生坐在面前,頓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眼睛慢慢變得濕潤起來,眼淚好似斷線的珍珠,忍不住直往下掉。
「怎麼還哭上了?你是不是受欺負了?給兄長說,兄長為你做主!」上官懷瑾抬手,替她擦掉眼淚。
上官千蕁搖了搖頭道:「沒有!兄長,我只是先前做了個噩夢,心裡有些難過。」
「不過是場夢而已,別難過了。對了,千蕁,我之前邀你一同觀看鬥獸,你不是說不愛看嗎?現在怎麼又來了?」上官懷瑾笑道。
「是啊!我的確不喜觀看鬥獸,場面太過血腥,要不兄長隨我一同回去吧。」上官千蕁順勢扯著上官懷瑾的衣袖,向他撒嬌,想要將兄長帶離這危險之地。
上官懷瑾無可奈何笑道:「千蕁,你若是不喜歡看鬥獸,我便讓常喜送你回府吧!謝公子親自下了請帖,邀我過府觀看鬥獸。眼下鬥獸還沒開始,我便早早離席,算怎麼回事?」
上官千蕁執拗不過,只得勉強笑道:「兄長不走,我也不走。只是這座位離得太近,我心裡害怕,要不我們坐遠點?」
上官懷瑾點了點頭,帶著上官千蕁退到看台靠後的位置。
不多時,太尉府的護衛,推著兩個大籠子,從鬥獸場通道走了出來,裡面分別關著一頭花斑吊睛老虎和白額吊睛老虎。
看台上的公子們紛紛下了注,買花斑吊睛老虎和白額吊睛老虎的賭注各半。
上官懷瑾觀察了一會,下注了花斑吊睛老虎。
上官千蕁心中不由一驚,前世,兄長正是被那頭花斑吊睛老虎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