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又在作妖了

  李氏很不甘心，掰著手上的豆角咬牙切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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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銀子，一定要從溫凰那個死丫頭身上摳回來！

  「大嬸子，掰豆角呢？」王婆子甩了甩帕子，扭著屁股走了過來，和李氏打了個招呼。

  李氏眼睛微眯，看了看來人，稀奇道：「你怎麼來了，最近又要給誰家做媒呢？」

  「害，我呀！最近接了個差事。」王婆子說得唏噓，小聲道：「隔壁鎮上那個地主老爺，小兒子得病沒了，才剛十六，連沖喜都來不及，人就沒了。」

  「那家夫人心疼孩子在地底下孤零零的，讓我給找個適齡的剛過世的孩子，給配個冥婚！」

  王婆也是愁得很，願意賣女兒的人家不少，但年齡八字都匹配的，就難了。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氏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溫凰那個死丫頭，過了年就十三了，剛合適！

  李氏激動地抓住了王婆的胳膊：「老姐妹，你可找對人了！我們家，可是有三個孫女呢！」

  「你們老大家，能捨得？」王婆挑了挑眉。

  正常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誰捨得賣兒賣女的？

  王婆做媒多年，總得慎重著，不能砸了招牌。

  「害！這麼好的福氣可不是誰都有的，他們能不同意？」李氏拍著胸脯保證。

  「你就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趕明兒我就拿了我大孫女的八字給你，這倆一個屬雞，一個屬牛，再合適不過了！」

  王婆聽了這話，也鬆了口氣，只催促著李氏：「那這事兒可得快點兒，陸小少爺頭七之前，就得把事兒辦了。」

  李氏一聽，豆角也不掰了，丟了手裡的活兒就去了老大房裡。

  看見溫凰正在燒火做飯，李氏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阿凰，你翻過年也該十四歲了吧？」

  溫凰只當沒聽見，就聽李氏依舊絮絮叨叨。「十四歲就是個大姑娘了，得做幾身好衣服穿。」

  「怎麼？您老要給我出錢做衣裳？」溫凰的笑意帶著嘲諷。

  她才不相信。李氏會突然這麼好心地關心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李氏捨不得銀子，可想了想，只要把溫凰送去陸家，這幾兩銀子不算什麼。

  她咬咬牙：「奶奶帶你去鎮上買！」

  「不用。」溫凰冷聲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安的什麼心？」

  李氏嚇得後退兩步，險些以為自己的打算，已經讓她知道了。

  不過，她惱羞成怒，急得直拍桌子：「哎呦！好心關心你，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

  李氏惡聲惡氣：「我看我就是老了，你們覺得我礙眼了，巴不得我死！」

  「娘，你這又是幹什麼呀？」溫實聽到動靜進來，狠狠皺了皺眉。

  她慣會撒潑打滾，坐在地上不起來。

  「我最近腿上的老毛病又犯了，疼得厲害，老大，你帶上阿凰，帶我去縣城裡看病唄。」

  溫實倒是沒有拒絕，只是沉聲道：「縣城我和月娘帶你去就行，阿凰還是個孩子，去了也沒啥用，還是留在家裡吧。」

  「你個死腦筋的！你媳婦兒還要在家帶孩子幹活！」李氏很不滿意，溫凰是一定要去的，不然怎麼成事？

  溫實不太樂意：「她還是個姑娘家，在外面不方便。」

  「那就這麼金貴了！」

  「沒事，爹。奶奶讓我去，我就去唄。」溫凰主動答應了下來。

  這個李氏這麼想讓她去鎮上，還不知道憋著什麼壞呢。

  她倒要看看，李氏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

  達成了目的的李氏，也不鬧了，趕緊和王婆通消息去了。

  而王婆那邊，也把算好的八字拿了，拍著李氏驚喜不已：「這八字剛好合適，我已經跟陸夫人說過了，你直接把人帶去陸府就行了。」

  另外，王婆還給了她十兩銀子：「這是陸夫人給的，算作是聘禮，事成之後，還有十兩。」

  李氏喜出望外，催著溫實去叫車，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等到了縣城，李氏又對溫實道：「我有一個老姐妹，給我介紹了個醫館，說是專門治風濕病的。」

  為了做戲做到底，李氏甚至狠了狠心，花了六個銅板，三個人一起坐上了牛車。

  她悄悄地附在車夫的耳邊，告知了他目的地。

  溫實不疑有他，溫凰的嘴臉卻一直噙著冷笑。有溫實在，她倒也不怕李氏算計。

  沒過多久，牛車停了下來。可停的地方，並不是醫館門口，而是一處掛滿白幔的宅院府邸。

  門口飄飛的紙錢，昭示著這家人家在辦喪事。

  「這是哪兒？娘，你不是說要看病嗎？為什麼跑到人家家門口來了？」

  溫實就算是再遲鈍，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李氏也不解釋，死死地拽住溫凰道：「你跟我一起進去。」

  溫凰直接甩開了她的手，李氏一個沒防備，摔在了地上。

  「娘，你到底是想幹什麼呀？」溫實大聲地呵斥著李氏，把溫凰護在了身後。

  「哎喲！你們這群不孝的豬狗玩意兒，打我這個老婆子，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李氏的哭鬧很快引起了路人的圍觀，眾人論紛紛。

  「這小姑娘長得挺標誌，怎麼這麼惡毒啊？我親眼看見她把人推倒了！」

  「是啊，這老婆子可真可憐，年紀大了，落得這個下場！」

  溫實聽著那些議論，眼睛都紅了：「娘，你這是要幹嘛呀？」

  有了輿論撐腰的李氏氣定神閒：「你讓我帶你閨女進去，我再告訴你。」

  「奶奶，我們跟著家人家非親非故的，你非要帶我進去幹什麼？」溫凰冷冰冰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眾人聽見。

  「我帶你進去是去享福的！我這個做奶奶的，難道還會害你嗎？」

  李氏直接攤牌了，對溫實語重心長道：「我啊，給你閨女找了戶好人家，陸員外家的小兒子要娶媳婦兒，阿凰的八字和他很合。」

  「娘，你怎麼能胡亂許配人家！」

  「爹，奶奶哪有那麼好心。」溫凰冷笑一聲：「只怕這個府里，就在給陸員外的小兒子辦喪事吧！」

  溫實震驚不已，原來他娘打的是這個主意！

  看到眾人變得異樣的神色，李氏臉皮再厚也扛不住，衝上去就要捂住溫實的嘴：「你瞎嚷嚷什麼呀？能進陸家享福，多好的一件事兒！」

  「娘，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溫實面色痛苦，幾乎是在怒吼：「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嫁給一個死人，這算是什麼好事兒？你這是要斷了他一輩子的活路啊！」

  「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嗎？家裡窮得都掀不開鍋了！這三個賠錢貨，賣出去一個能掙著錢多好啊！」

  李氏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再說了，就她這樣的，能嫁給陸家，那是她的福氣！」

  「奶奶，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溫凰面若寒霜：「既然是你答應的陸家，那你嫁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