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公館（4）

  沈清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顧公館。

  還沒進門，就見一人急匆匆地從門內奔出來。沈清一個側身，那人一個閃躲，卻差點撞在門框上。

  「誰啊，這麼不長……沈姑娘，你可回來了！我們隊長正要我去找你呢。」季風推著鼻樑上的眼鏡：「大事不好了，那位傅小姐似乎有危險。」

  「她怎麼了？」沈清蹙眉：「離開前，我給她貼了符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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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就出在那張符咒上。」季風解釋著：「這我們局長不是聽說顧公館出事兒了，立馬調派了一些人手過來。為了方便照顧傅小姐，還特意從自個兒府中調了兩個手腳麻利的丫頭過來。其中一個叫晚翠的，負責幫傅小姐清洗以及更換衣裳。也不知道是這位傅長官沒說清楚，還是這個叫晚翠的不知道符咒的厲害，竟把那符咒給打濕了。」

  「是我疏忽了。」沈清揉著額角：「傅小姐她現在怎麼樣？」

  「人倒是沒醒，但也不太正常。」季風撓著脖子：「我們局長不光請了中醫，還請了西醫，就那種洋大夫。這中醫說傅小姐是邪氣入體，喪失生機，說若是不能及時用藥，恐有性命威脅。西醫，也就是那個洋大夫，說傅小姐是神經錯亂，建議入院檢查。傅長官急得團團轉，卻又不敢私下拿主意。沈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還好你們沒有帶著傅小姐離開這裡。」沈清一把將門推開，不顧還在轉圈的傅長官，也不理會那兩個正在爭執的中醫和西醫，逕自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傅小姐的前額。

  「沈姑娘，你這是去哪兒了？我家小女——」

  沈清回頭，瞄了他一眼，彎下腰用手撐開傅承歡的眼皮看了看，「麻煩傅長官將那兩位請出去！」

  沒等傅長官開口，那位老中醫先沖了過來，「你這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不客氣？你是誰啊？你知道傅小姐得的什麼病嗎？你知道延誤了傅小姐的病情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大夫？」洋大夫也走了過來，其所謂的紳士風度，表現的有些刻意：「看小姐的手法，與這位老先生是一樣的。我知道你們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但是美麗的小姐，這位病人的病，是不能用你們那些老法子來診斷的。請相信我的醫術，只要將傅小姐送到我們醫院，經由我們醫院的儀器做詳細檢查，我相信傅小姐一定能夠儘快康復起來。」

  沈清沒有理會二人，只是自顧自地抓起傅小姐的手腕把了把脈：「沈隊長，季法醫，勞煩你們二位將他們給請出去。傅小姐的情況很嚴重，我需要儘快為她治療。」

  聽見沈清說這話，老中醫先急了，他冷哼一聲，指著沈清道：「傅長官，你可千萬不要上了這騙子的當。傅小姐的病，是不能胡亂治的。」

  「閉嘴！」沈寂捏住老中醫的肩膀：「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她是誰？」

  老中醫結結巴巴地問，他再怎麼眼拙，也是認識沈家大少爺沈寂的。

  「她是我的未婚妻沈清，也是沈寂紙紮鋪的女掌柜，她會的你不一定會，但你會的她一定會。」沈寂說著，將老中醫提溜了出去。

  洋人大夫那邊情況稍微好一點，是被季風給請出去的。

  到了屋外，洋人還踮著腳尖往屋內看了眼，隨後壓低帽子問季風：「這位女大夫很厲害？」

  「能從閻王爺手裡搶人，你說厲不厲害？」

  洋人很虛心的請教，問季風閻王爺是誰？季風眼珠子一轉，說了句就是你們西方的撒旦，魔鬼。

  洋人露出一個吃雞蛋的表情，隨後指了指屋內，小聲道：「我可不可以留在這裡？我想看看這位姑娘是怎麼打敗撒旦，從魔鬼手裡搶人的。」

  屋內，傅長官的情緒逐漸安靜了下來，他先是掩了房門，而後走到沈清跟前，客客氣氣道：「姑娘勿怪，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

  「人之常情，我不會怪你，但我現在需要你去幫我做幾件事，而這幾件事關係到你女兒的生死存亡。」

  聽見沈清這麼說，傅長官趕緊點頭：「請姑娘吩咐！」

  「你還記得看見原主人的那面影子牆嗎？」

  傅長官點頭，卻不明白沈清為何突然提起了那個鬧鬼的影子牆。

  「你先帶兩個人去，在那個影子牆下面挖個大坑。坑的大小要能把傅小姐放進去。」

  「這——」

  「你若信我，你照我說的去辦，你若不信，我即刻離開。剛剛那兩位大夫應該還沒有走遠，傅長官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我自然是相信姑娘的，只是不知姑娘為何要這樣做？這將我女兒埋到坑裡，就能救她？」

  「傅長官放心，該解釋的我一定會給你解釋，但不是現在。」沈清掐指算了下：「你還有半個時辰。」

  「什麼？」

  「準備時間。」沈清說著，又從袖籠里掏出一疊黃色的符篆遞給傅長官：「這個是辟邪符，你讓局長幫你找個屬狗的人，將這符篆貼在公館的各個角落，尤其是門和窗戶上。」

  說罷，又掏出一張用符紙剪出來的小狗，單獨遞給傅長官，讓他隨身攜帶，以防被從傅小姐身上逼出的貓靈附身。

  傅長官本想問得再仔細些，可瞧著女兒的症狀越發嚴重，緊攥著手中的符咒，咬牙出去了。

  傅長官剛離開，沈清邊用手遏住了傅小姐的脖子。

  傅小姐倏地睜眼，兩個瞳孔一紅一綠，就那麼死死地盯著沈清。

  「不想死的話，就從傅小姐的身體裡爬出來。」沈清指尖用力，傅小姐的瞳孔開始收縮，人也跟著劇烈掙紮起來。

  「為什麼要多管閒事？」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不屬於傅小姐的聲音。

  「因為不忍心看著你傷及無辜。」

  「無辜？」那個聲音嘲弄地說著：「這世上還有比我們更無辜的人嗎？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丈夫是怎麼死的，小咪是怎麼死的嗎？你不知道！倘若你知道，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袒護著這些壞人。」

  「有什麼話你可以出來說！」沈清的指腹稍稍鬆了些：「若你當真無辜，我也會盡力幫你討回公道。我，沈清，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