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替身（1）

  「等季風回來再說。」

  「季風？」少女記得剛剛那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男孩子。聽沈清提及這個名字，一下子愣住了。

  「沈姐姐，你這是讓他給我當替身？」少女指著季風：「這麼好看的男人，可惜了。」

  少女說這話時，季風剛好返回來，目光對上少女，耳朵根兒直接紅了。

  

  「你怎麼回來了？」

  「黃婆婆嫌我礙眼，自己去了。」季風解釋著。

  「還會害羞，太可愛了。要是我沒死的話，一定追著你，給你做媳婦兒。」少女跑到季風跟前，繞著他轉了兩圈兒，用手指在他臉上點了點，問：「你覺得我給你做媳婦兒怎麼樣？」

  季風漲紅著臉沒說話。

  少女板著指頭問：「你今年多大？」

  「十……十九，周歲十九。」

  「十九啊，要是我現在抓緊時間投胎的話，還來得及。放心，我不會嫌你年紀大的。」

  季風聽見這話，趕緊擺手。

  「咋地，你嫌棄我啊？」

  季風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解釋道：「我不是嫌棄你，而是……」

  「而是什麼？」

  「等你十九歲的時候我都三十多了，肯定已經娶妻生子了。」季風避開少女的目光：「我是不可能再娶妻的。」

  「那你不會等著我？」

  「就算我願意，我父母也不會願意的。」季風為難道：「我是我們家唯一的孩子，我爸媽還指望著我抱孫子的。我有計劃，最晚二十五歲結婚。我的意思是，能遇到的話。」

  「遇不到的，你的結婚對象只能是我。」少女衝著季風吐舌頭，可把季風嚇得不輕。

  「行了，你別逗他了。」沈清將一個紙人遞給季風。

  「沈姑娘，這是——」

  「這是我給她找的替身。」沈清解釋著：「你跟她一塊兒去河邊，找到她當年落水的地方。」

  「把這個扔下去？」季風皺著眉頭問。

  「不是扔下去，而是在河岸上燒掉。」說完，沈清又燒了一道符給少女：「我幫你討了個機會，借屍還魂的機會。」

  「借屍還魂？」少女睜大眼睛：「借誰的呀？我可不要長得醜的。」

  「長得不醜，且跟他還有些緣分。」沈清看向季風：「這孩子今年十歲，比季風小了九歲，母胎帶病，活得挺辛苦。我推算過她的命理，只要再熬兩年，就能康復，可她不願意，一心求死。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你代替她，讓她代替你。你呢，也可以考慮下，因為再過半年，你就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你早知道我會選什麼的。」少女衝著沈清眨了下眼：「紙人你都準備好了，還假惺惺地問我做什麼。」

  「那就去吧。」沈清抿嘴一笑，轉過身去。

  「謝謝你！」少女鞠躬道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些年，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早就犯錯了。」

  「你還要再病兩年，很辛苦的。」

  「這點兒辛苦算什麼，河底那漫長的歲月我都熬過來的。」少女回到季風跟前，衝著他比劃了個九字：「這下能等我了吧？」

  目送著季風與少女離去，沈清轉過身來，看向沈寂：「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些了。」沈寂輕咳著，眉間有些倦怠：「清兒，你承認吧，你還是關心我的。」

  「沈老太太還住在鄉下嗎？」

  「什麼？」沈寂一時沒反應過來，目光呆呆地看著沈清。

  「我問，你的祖母，那位沈老太太還住在鄉下嗎？」

  「嗯！」沈寂點頭：「為何提起我的祖母。」

  「我想見見她。」

  「祖母她已經多年不見外人了，即便是我母親，也會被擋在院子外頭。」

  「那是因為她不喜歡你的母親，在老太太心裡，沈家的兒媳婦，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

  「你說得沒錯。」沈寂苦笑：「老太太看不上我母親，覺得是她搶走了我的父親，加上兄長的事情，就更不喜歡她了。」

  「你呢？」沈清問：「沈老太太對你如何？」

  「因為兄長的緣故，祖母愛屋及烏，對我還不錯。」沈寂道：「上一次見她，還是在過年的時候。老太太身體不好，磕頭之後，我便離開了。」

  「若是老太太發話，沈夫人能否接受我？」

  「你的意思是——」沈寂的眼睛亮了：「我怎麼沒想到？在沈家，我母親只怕兩個人，一個是我父親，另外一個就是祖母。哪怕她已經做了二十幾年的沈夫人，提起祖母，仍是戰戰兢兢。母親明白，只要祖母一日不喜歡她，她就有可能失去沈夫人這個位置。」

  「你倒是很了解你的母親。」

  「呵。」沈寂苦笑：「我說過，在我母親眼裡，我也不過是她用來鞏固自己在沈家的手段。她若真愛我，又豈會不顧我的意願，傷害我心愛的女人。經由昨夜，我已經不對我的母親抱有任何希望了。」

  「沈寂？」

  「我沒事。」沈寂靠在牆上：「有些事情我已經想通了。不管她如何干涉我的生活，我都會堅定不移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她贊同我，皆大歡喜。她若是不贊同，我便只把她當成母親就好。她的世界裡還有父親，至於我這個兒子，無足輕重。」

  說完，沈寂輕輕抿嘴，衝著沈清笑了笑。

  「我帶你去見祖母。」沈寂起身：「我敢保證，她一定會喜歡你。」

  從芙蓉巷到沈家老宅，需要半日路程。

  等他們趕到老宅時，沈家的汽車剛好停下。

  穿著素雅的沈清，正好與打扮時髦的沈安然四目相對。本想上前挑釁的沈安然，在看到從馬車裡出來的沈寂時，立馬換了副表情。

  「哥哥也來探望祖母了？你與安然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你怎麼來了？」沈寂不悅地盯著沈安然。

  「是母親讓我來的。」沈安然說著，故意看了沈清一眼：「母親說祖母想我想得緊，好不容易回來，要多陪陪祖母才是。對了，哥哥知道祖母的脾氣，她不喜歡見外人。」

  「你說得不錯，祖母是不喜歡見外人。」從頭到尾，沈寂的目光就只停留在沈清身上。

  沈安然知道沈寂這是意有所指，恨恨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