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報應（4）

  「這事兒可怨不得王明珠跟李魁，要閆掌柜不花心，不去招惹那個王明珠，他大老婆跟孩子能死嗎？要我說，這最應該對秀蘭跟滿兒負責的就是閆掌柜。王明珠跟李魁本來就是壞人，他們害個人，還不是天經地義的。」

  「不管怎麼說，孩子總是無辜的。」

  「沈姑娘說的是，這孩子要是能挑爹娘，肯定也不願意當他倆的孩子。」季風衝著沈清擺手：「沈姑娘放心，孩子的事情，我會上心的。若那兩位真心靠不住，我就幫著再給孩子尋個人家。」

  

  沈清正要放下車簾，見秀蘭與滿兒遠遠的站著沖她行禮。

  沈清輕輕擺手，母子兩個隨之消失。

  「誰啊？」饒世初不明所以，將車簾全部扯開往外看。

  「秀蘭和滿兒。」

  「他們呢？」

  「走了。」沈清道：「剛剛是來跟我道別的。」

  「這你能看見他們我不奇怪，那閆掌柜呢，怎麼也能看見他們？」饒世初氣呼呼的：「我咋覺得就我的這雙眼睛看不見呢。」

  「我也看不見。」饒剛指著自己的眼睛。

  「去！啥都跟少爺我比。」

  饒剛嘿嘿一笑，也跟著問道：「沈姑娘，你跟我們少爺解釋解釋唄。」

  「我也說不清楚，但我覺得，可能跟閆掌柜中毒有關。加上秀蘭與滿兒的緣故，讓閆掌柜在中毒瀕臨死亡的情況下，無意間開啟了陰陽眼，看到了原本不應該看到的秀蘭與滿兒。」

  「那他這個陰陽眼能保持多久，會不會像沈姑娘你一樣，能一直看到？」

  沈清搖頭。

  「你問清清幹什麼，你去問閆掌柜啊。」饒世初見饒剛離沈清近了些，忙將他拽到了一邊：「清清，你這是要回紙紮鋪嗎？」

  「你們把我送到芙蓉巷口就可以了。」沈清道：「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到芙蓉巷口，沈清正準備下車，就聽見一陣「咚咚」地聲音自芙蓉巷裡傳出來。

  「是沈清回來了嗎？」

  朦朦朧朧的月光下，一個四十歲年紀的婦人從巷子裡跑了出來。看見饒家的馬車，隨即止步。

  「李嬸兒，您找我？」沈清下車，走到李嬸兒跟前：「是不是李叔他——」

  「你李叔沒事兒，你上次給他開的藥特別好使，這兩天都能斷斷續續地說話了。」李嬸兒面色焦急：「我不是為你李叔的事兒找你的，我是為了我弟弟的事情。」

  「弟弟？就上次來芙蓉巷找你的那個？」沈清皺眉。

  「對，就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

  「他怎麼了？」

  「他惹上官司了。」李嬸兒急道：「我聽街坊鄰居說，說你是沈家少爺未過門兒的妻子，那沈少爺就在警察局工作，我想請你幫我說說情，讓我見我弟弟一面。」

  「李嬸兒，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這種事情，我幫不了。」

  「幫得了，幫得了，我弟弟是冤枉的。他雖然混帳，雖然不爭氣，但他絕對不敢殺人。那些人，跟他沒有關係。」

  「李嬸兒你快起來！」沈清將下跪的李嬸兒扶起來：「你剛剛說得殺人又是怎麼回事兒？你那弟弟惹上的是人命官司？」

  「也不算是人命官司，那人是死是活，現在還不清楚呢。」李嬸兒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沈清啊，你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你去李嬸兒家一趟，聽李嬸兒跟你慢慢說。」

  「您別著急，慢慢說，我有時間。」沈清示意饒世初跟饒剛先回去，自己則陪著李嬸兒去了李嬸兒家裡。

  剛一進門，李嬸兒就對著沈清不停地嘆氣：「我這個弟弟，真是來討債的。」

  「您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吧。」沈清害怕李嬸兒這麼一直絮叨下去。

  李嬸兒長嘆一聲，點點頭。

  「你也知道，我這個弟弟是我爹娘的老來子，打小就給慣壞了。但他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就是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三不五時地缺錢花。我爹娘臨走的時候給他留下了兩處房子，這一處差的，他自己住。另外那一處好的，他租了出去。這每個月收到的房租，剛剛好夠他零花的。偶爾，我也貼補他一些。」

  李嬸兒說著往窗戶外面看了看，隨後壓低聲音道：「可那房子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鬧起了髒東西。」

  「突然？怎麼個突然法？」

  「那房子在出租之前，我弟自個兒也住過好幾年，從沒出過什麼事兒。直到將那房子出租出去，這怪事兒就一樁接著一樁，再沒消停過。」

  「第一次出事兒是在什麼時候？」

  「兩年前！」李嬸兒道：「也是房子租出去的第二年。」

  「出了什麼事兒？」

  「租住在那間房子裡的姑娘瘋了。」李嬸兒嘆了口氣：「那姑娘我見過，挺好的一個人，我原還打算著撮合一下他跟我弟弟。可你李叔不同意，說我是害人家姑娘。正好我那弟弟不爭氣，心思不在成家上面，我也就沒提這一嘴。」

  「你弟弟對那位姑娘態度如何？」

  「他能如何，他都沒見過人家。」

  「沒見過？」

  「是沒見過。」李嬸兒嘆了口氣：「我這個弟弟啊，心思全都玩兒上面，一天天的就知道溜貓逗狗。這房子，是他請鄰居幫他照看的，這每個月的房租，他拿出兩成給人家，當做辛苦費。至於這租房的房客，從頭到尾，他都沒跟人家打過照面兒。」

  「那他這個鄰居？」

  「是祖孫兩個。」李嬸兒道：「挺可憐的。聽說兒子跟兒媳婦都得病死了，就留下那麼個小孫子，七八歲的樣子，跟著老太太相依為命。我呢，因為你李叔的事情，也顧不上他那邊兒。偶爾過去看幾眼，跟那老太太也算熟悉。挺好的一個人，規規矩矩的。至於她那個小孫子嘛，大概是因為爹娘都不在了，有些靦腆，總愛躲著人。」

  「這樣啊！」沈清點頭：「還是說那姑娘的事情吧。」

  「姑娘是打從鄉下來的，進城來賺錢給母親看病。」李嬸兒道：「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又不認得幾個字，只能去有錢人家做幫傭。」

  「這幫傭需要自己租地方住嗎？」

  「有些需要，有些不需要。」李嬸兒道：「這幫傭也分好多種，一種是伺候老爺太太的，需要一整天待在人家家裡。還有一種是干粗活兒的，例如打掃衛生，漿洗衣服，幫忙摘菜買菜這些，這些都是可以回家的。姑娘想要多掙一些錢，就接了兩戶人家的活兒，這時間剛好能錯開。要還有空餘的，就上街賣花賣報，也能賺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