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祭神（14）

  「來過，但只在收租的日子來。租房那人比較闊氣，頭一次便付了我三個月的房租，第二次又付了我三個月。中間兒我只來過一次，但付錢的不是之前來找我租房子的那個男人，而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我與他在門口說話的時候，隱隱約約地看見門內還站著個年輕姑娘，且那姑娘懷中還抱著個孩子。」

  

  「這付錢的不是同一個人，作為二房東，你都不上前仔細問一問的嗎？」

  「嗨！我要的是租金，只是住在這裡頭的是誰，跟我沒什麼關係。」

  「你就不怕有歹人將你這房子據為己有，亦或者將你房子裡的東西給偷了去？」

  「姑娘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呢？這房子是誰的就是誰的，哪能說據為己有，就據為己有了。咱們臨江城雖說不大，卻也還是個有王法的地方。至於這房子裡的東西嘛，都是舊的，值不了幾個錢，真有損壞的，讓他們照價賠償就是。」男人說著眨了下眼：「咱不光收得有租金，還有押金，單是那些押金，就能買不少新家具呢。咋算都不虧呀。」

  「你剛剛說的那個付錢的老人是不是在聽風樓拉琴的那位？」

  「姑娘知道他啊？」男人雖笑著，但眼神中明顯多了幾分警惕的意味：「沒錯，就是那老頭兒。」

  「他不是帶著女兒住在聽風樓掌柜給安排的住處嗎？怎麼會放著免費的不住，跑到你這裡租房住？」

  「聽風樓掌柜跟你們說的？」男人笑：「現如今那些做掌柜的，哪個嘴裡能有實話。我跟你們說吧，那父女兩個是怎麼出現在我這棟房子裡的我不清楚，跟租我房子的那個男人有什麼關係，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聽風樓的掌柜在說謊。」

  「證據呢？」

  「我偷偷跟過那姑娘。」男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瞞兩位，我今年三十有二，尚未婚配，打從第一次在聽風樓吃飯的時候遇見那唱曲兒的姑娘我就喜歡上了。當初也想給人獻殷勤來著，可人姑娘不搭理我。」

  「繼續。」

  「我這不是想進一步調查那姑娘的喜好，博人芳心嘛，就暗中跟了幾回，想知道他們住在那裡。結果，是一處大雜房，就是裡頭既有貨物，又有人住的。」

  「大雜房？」

  「說它是個倉庫也成，因為那地方是被聽風樓的掌柜用來存放物品的。當然，放得都是一些不值錢的雜物，且跟他們一起住的也都是在聽風樓賣藝的。」男人沮喪的說著：「因為這個，我私下還跟那老頭兒溝通過，說我願意給他們提供一個住處。結果，那老頭兒直接給了我一張冷臉。事後我才知道，那唱曲兒的跟饒幫那個王二麻子好上了。」

  「之後呢？」

  「哪還有什麼之後啊。那饒幫是我能惹得起的嗎？」男人嘆了口氣：「後來收錢的時候，見到是那拉琴的老頭兒，我也就沒多想。這饒幫家大業大，那王二麻子在饒幫也是有些地位的，憑著他的能力，想要給這父女兩個租個房子也不是不可能。我呢，只想收房租，不想惹麻煩，認出來也只當是沒認出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不清楚，這個我是真不清楚。」男人道：「這不，前幾天，到了該交房租的日子，我見他們遲遲地沒有動靜，就來這房子裡查看。結果發現人不在了，這房子裡原本屬於他們的一些東西也都不見了。我在這裡等了兩天，這才把那塊出租房屋的牌子又給掛上了。」

  「關於那個唱曲兒的姑娘，你還知道什麼？」

  「真不知道了。」男人道：「我剛對她有那麼一點點心思，就被他們父女給澆滅了。再後來，也就不去打聽他們的事情了。」

  「是嗎？」

  「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們二位啊。」男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這雙眼睛不瞎，知道您二位是誰。」

  「最後一個問題。」饒世初清了清嗓子：「我看你這條件也不差，怎麼過了三十還沒娶媳婦兒？你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這——」男人尷尬一笑，說了句：「沒啥毛病，就是姻緣不透，總遇不見合適的。」

  「我們去二樓看看。」

  「兩位自便，那樓上沒上鎖。」男人知道饒世初的身份，就沒跟上二樓，而是站在樓梯下等著。

  饒世初知道沈清會些風水之術，於是很好學地問她：「這姻緣不透該怎麼破？你說我會不會像他一樣，也是姻緣不透，這才沒牽住跟清清你的那條紅線。」

  「嘴小唇薄，臉無血色，他不是姻緣不透，而是不舉。」

  「不舉？什麼不舉？」饒世初一時沒反應過來。

  「回去問饒剛。」沈清說著，上了兩個台階。

  「問饒剛？為啥要問饒剛，清清你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饒世初緊跟了兩步，隨著腦子嗡地一響，他想起那個不舉是什麼意思了。「我知道了，清清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絕對沒有那方面的毛病。」

  「饒世初！」沈清回頭瞪了他一眼：「聲音小點兒！」

  「知道了，我這不也沒說什麼嘛。」饒世初捂住嘴。

  沈清與饒世初在二樓也沒發現什麼特別有用的線索，唯一能夠證實的是唱曲兒的父女，以及採薇、寧語都在這棟出租屋裡居住過。從一樓，二樓的陳設來看，唱曲兒的那對兒父女住的是一樓，寧語住的是二樓，帶採薇參觀的也是二樓。而採薇來寧語家時，在樓下碰見的租戶，就是那對兒父女。

  原本看似不相干的幾個人，就這麼被聯繫了起來。

  另外一邊，沈寂帶著季風去了神父曾說過的那個二虎家。

  二虎家裡空無一人，灶台的鍋里還剩著飯，飯已經變質有了氣味，這說明二虎家中已經多日無人，且離開是沒有計劃的。

  「隊長，幫個忙。」季風臉色難看地從臥房裡探出半個身子：「這裡頭有情況。」

  沈寂沒什麼反應，蓋上鍋蓋，走了過去。

  主臥門口，沈寂與季風對視了一眼。

  「這主人臥房挺奇怪的，這人在自個兒睡覺的床後面藏了一個巨大的壁櫥，且壁櫥還上了把鎖。

  「你相中人家的壁櫥了？」

  「隊長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相中人家的壁櫥，我是相中那把鎖了。呸呸呸，什麼鎖，我是相中被那把鎖鎖在壁櫥里的東西了。」季風捏著鼻子走到壁櫥前，用手使勁拽了拽那把鎖：「隊長，你不覺得這壁櫥裡頭的味道很熟悉嘛。」

  「砸開！」

  「得嘞，要的就是隊長你的這句話。」季風先是四處搜尋了一圈兒，跟著不知道從哪兒拎了塊板磚進來：「用這個砸您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