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祭神（1）

  「老爺你這麼說太過分了。」秦如霜臉色傻白。

  「不是我說話過分，而是你一個婦道人家，看不清楚這裡面的利益糾紛。」沈晏城道：「你以為傅長官看中的是寂兒這個人？他看中的是寂兒繼承人的身份，盤算著的是我沈家的基業。他想要藉助我們沈家的財力，為他的仕途鋪路。」

  「就算是鋪路，又有何不可？」秦如霜道：「如果寂兒成為了傅長官的女婿，那為傅長官鋪的路，日後就是咱們家寂兒要走的路。這不等於拿著咱們家的錢為咱們寂兒鋪路嗎？相反，有了傅長官的幫襯，寂兒的這條路，會走的更加順暢。」

  「你焉能知曉這條路鋪好了之後，傅長官他不會拿寂兒去給他祭路。」

  「寂兒是他的女婿啊。」秦如霜急道：「這女婿可是頂半個兒呢。」

  「傅長官他有自己的兒子，就算有飛黃騰達的機會，他也是留給自己兒子的。」沈晏城看著妻子：「老丈人看女婿，就跟婆婆看兒媳婦一樣。只要女兒跟兒子還在，那不管換多少個，都還是自個兒的女婿跟兒媳婦。」

  「那——」秦如霜看著兒子，不知該如何決斷。

  

  「我們沈家已經夠富貴了，只要寂兒踏踏實實，安安分分的守著這份基業，莫說一輩子，就是十輩子他也吃不清用不完。再說了，富不過三代，這子孫後代的事情已經不是你跟我能夠操心的了。」沈晏城在沈寂肩上輕輕握了一下：「我沈晏城什麼都有了，也什麼都不圖了，我在乎的就只是寂兒自己的幸福。」

  「謝謝父親！」

  「沈清是個好姑娘，她雖不能幫你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卻能幫你看守住整個沈家。你選她，我沒意見。」沈晏城將手移開：「只是不曉得，沈姑娘她能不能看中你這麼一個浪蕩子。」

  「兒子會努力的！」

  「知道努力就好。」沈晏城欣慰地點點頭：「走吧，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情，就不用陪著我們這些老人家了。」

  「我——」沈清剛想開口，就被沈寂捂住了嘴。

  「知道了父親，我們這就離開。。」

  從書房裡出來時，沈清終於有機會掙脫沈寂，在將他的手拉下來之前，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

  「我沒洗手。」沈寂笑著，小聲地說。

  「不乾不淨，咬了沒病。」

  「夫人不嫌棄就好。」沈寂摟住她的腰：「噓！我知道事情有些突然，也知道你不願意，但我覺得這是個雙贏的決定。」

  「哪裡來的雙贏？」

  「饒幫主有意為饒世初聯姻。」沈寂眼波流轉。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沈清推開他：「沈少爺注意分寸。」

  「你我之間，還需要分寸嗎？」沈寂近前一步：「若你一直單著，沒有把自己許配出去，饒世初會放下你，會乖乖聽饒幫主的安排嗎？饒家與我們沈家不同，饒家看似銅牆鐵壁，威風地不得了，實際上卻要權衡各種利弊，維繫黑白兩方的關係。我可以隨心隨遇，饒世初不能，他必須要聽從家裡的安排。他的命，不只是他自個兒的命，還牽扯到饒幫里的那些兄弟，以及那些兄弟的家人。我可以任性，他不行。」

  「所以呢？跟我訂婚，或者是嫁給我，與你與他都是最好的選擇。」

  「可我不想嫁給你。」

  「假的。」沈寂道：「能過了這陣子，你也可以找個理由與我解除婚約。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你覺得跟我過一輩子也不錯的話，我們也可以試著過一輩子。」

  說這話時，沈寂將嘴湊到了沈清的耳朵邊，那一股股的熱氣，撩撥的沈清心裡直痒痒，恨不得將他從樓上給踹下去。

  樓下就只剩下了饒世初主僕二人，見沈清下來，饒世初趕緊迎了上去：「清清你沒事兒吧？那會兒亂，我都沒顧上跟你說話。」

  「你還沒走？」沈清看著外面：「這客人不都走了嘛。」

  「我等你，你是我帶來的，我總要把你送回去才是。」

  「沈寂他會送我回去的。」

  饒世初感覺有些怪怪的，他盯著沈清，問她怎麼跟沈寂的關係變好了。未等沈清回答，沈寂便告訴饒世初，沈清是他的未婚妻，且兩個人定的還是娃娃親。

  饒世初自然不信，饒剛卻在他的耳邊提醒道：「少爺，我覺得沈少爺說的是真的。你忘了，沈姑娘與你說過的。」

  「清清何時說過？」

  「少爺，您怎麼老記不住關鍵信息呢。」饒剛抱怨道：「沈姑娘說她定過一門親，是年幼時長輩做的主，如今看來，沈姑娘說的這門親事，就是她與沈家二少爺的這門親事。」

  「你淨糊弄我，若與清清定親的是沈寂，那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沈夫人不喜歡沈姑娘這個兒媳婦啊。」饒剛壓低聲音：「少爺你沒瞧出來嗎？你想啊，依著沈姑娘的這個脾氣，倘若沈家不願意承認她，她也不會上趕著去攀附沈家。如今沈少爺都承認了，那證明沈家已經認可沈姑娘了。」

  「沈家說認可就認可啊，就他們之前的那個態度，我認為清清就該解除婚約。」

  「少爺說得簡單，這婚約是長輩們定下的，長輩們若不開口，沈姑娘如何開口。你總不能讓她自己找到沈家去，對著沈老爺與沈夫人說，既你們相不中我，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為何不能說？清清她又不是那種扭扭捏捏地姑娘。」

  「少爺你真是不懂事兒。」饒剛白了饒世初一眼，見饒世初作勢要打他，又趕緊抱住他的胳膊道：「少爺，小的錯了。」

  饒世初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你說，我現在把清清帶走還來得及嗎？」

  「你想當著滿城權貴的面搶沈家的少夫人？少爺，您要真這麼做了，不用沈老爺追究，咱們家老爺就得把您生吞活剝了。」

  「我爹他總不能向著外人吧？」饒世初鬱悶道。

  「少爺您可真天真，老爺那是向著外人嗎？老爺那是護著少爺您呢。您忘了，咱們家的那些生意跟沈家可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一旦沈老爺生氣了，咱家那生意都得受影響。」

  「受影響就受影響唄，我們饒幫還能指著他們沈家生活不成？」饒世初挺了挺胸膛。

  「還真得指著。」饒剛摸著鼻子：「少爺，咱們幫里那麼多兄弟，可都指著那些生意生活呢。」

  饒世初雖然衝動，卻並不糊塗，他心裡知道饒剛說得那些都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