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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堂下屍(3)

2024-06-01 16:43:09 作者: 綰紫彤

  「再渴望也不能用別人的命去換錢啊。」

  「你懂什麼!」胡志康用手指著季風:「你們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自打出生就吃穿不愁,你們怎麼懂得我們這種人的心酸。」

  「王春花是土命?」沈寂開口道,沒有理會胡志康那些瘋瘋癲癲的言語:「她明明是被你用亂刀砍死的,怎麼會是金木水火土裡的土?」

  「是死後分屍。」沈清瞄了一眼地上的殘屍。

  「對,是死後分屍。」季風從坑裡爬了出來:「雖說屍體腐敗的厲害,可這死後分屍的症狀還是能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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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風解釋道:「王春花是窒息而死,但又不是勒死或者掐死的。兇手,也就是這位胡志康先生,之所以要將死者的頭顱砍下,除了泄憤之外,還有掩蓋死者真實死因的目的。」

  「關於這個土,我的確在死者的頭髮,耳朵,還有鼻子裡發現了一些土壤,但這些土壤都是在掩埋死者的時候留下的,跟五行中的那個土沒什麼關係。我特別好奇,胡志康你是怎麼殺死王春花的。」

  「很簡單的。」胡志康道:「我先勒住王春花的脖子,然後騰出一隻手來打暈她。趁著她沒有任何反應能力的時候將她放在地上,再拿出一張草紙,蓋在她的臉上,隨後將泥土用水活成泥巴,一層一層糊在她的臉上。」

  「草紙是用樹皮做成的,而樹生於土壤,自然與土有關,至於泥土,那就更是土了。」胡志康看著地面,「可我砍掉她的頭顱不是泄憤,更不是想要掩蓋她真正的死因,而是因為我看到了小河。」

  「你看到了誰?」季風掏掏耳朵:「你說你看到了小河?那會兒小河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死了,就是因為小河她已經死了,我才會害怕啊。」胡志康抬頭:「當我把那個泥殼子從王春花的臉上拿下來時,我看到的不是王春花的臉,而是小河的臉。她就那麼怔怔地看著我,仿佛是在質問我為什麼要殺了她。」

  「為什麼?為了錢啊!」胡志康失心瘋似地笑著:「我殺了她,我殺了對我很好的小河,她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像我的爹娘那樣去為我的孩子考慮,去為我的孩子犧牲。五千大洋……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五千大洋,為了那最終沒有得到的五千大洋,我就殺了自己的小河和孩子,太可笑了,這真是太可笑了。」

  胡志康突然止了笑聲,然後面目猙獰地站了起來:「我沒有辦法面對小河,沒有辦法面對小河的那張臉,我就只有毀了它。至於王春花,她該死!我把她埋在小河身邊,就是為了讓她陪著小河,讓小河知道,我,胡志康,沒有娶那個讓她傷心的王春花。」

  「瘋子!你真是一個瘋子!」

  「我就是一個瘋子,是一個可憐的,可笑的瘋子。」胡志康說著,突然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吞金。」季風查看了一下:「這個瘋子,居然把自己的一顆牙拔了,把金子藏在了裡頭。」

  「嘻嘻。」胡志康看著季風笑,最後將目光移向沈清:「沈姑娘……」

  「你去吧!」沈清嘆了口氣,轉身。

  「謝……」最後那個謝字還沒吐出口,胡志康的眼睛就閉上了。

  「沈姑娘,他跟你說了什麼?」季風問,目光卻落到了沈寂身上,仿佛沈寂可以知道那個答案似的。

  「他讓我救小河。」

  「救……」季風似笑非笑:「這怎麼救啊?」

  「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救。」沈清道:「你們難道不好奇小河的頭去哪兒了嗎?」

  「去哪兒了?」

  「被胡志康葬在胡家祖墳了。」沈清道:「或者不應該說是葬,而是埋,是壓。」

  「這葬我知道,這埋我也能理解,這個壓……」季風做了個下壓的姿勢:「這壓是什麼意思?」

  「鎮壓!」沈寂道:「這個胡志康因為心中愧疚而萌生了懼意,他害怕小河回來找她,於是就把小河的頭與軀幹分開,將軀幹埋在梨樹下,借用王春花來看著她。而後將小河的頭埋在胡家祖墳里,他大概還用了什麼旁門左道的方法,藉以鎮壓小河的魂魄,換取內心平靜。」

  「這胡志康的想法也太古怪了點兒,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季風推著鼻樑上的眼鏡:「這胡志康,十有八九是腦袋有病。正常人,想不出這些法子來。」

  「我也覺得他是有病。」季風難得認可季風的話:「我估摸著,早在他親眼目睹他爹娘慘死的時候,這腦子就不正常了。至於這鎮屍嘛——咱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還是挺靠譜的。嘖嘖,小河這姑娘也太可憐了些。」

  「都是被心魔驅使的可憐人!」沈清看著躺在深坑中的胡家夫婦:「胡志康的母親,在傳統觀念的束縛下,對於婆婆的刁難逆來順受,從未想過反抗。可在面對患病,甚至有可能早夭的兒子時,她又表現的異常固執與堅強,甚至不惜犧牲一切都要為兒子續命。」

  目光轉到胡志康父親身上:「這個男人優柔寡斷,既沒有辦法抵抗強勢的母親,也沒有辦法違背執拗的妻子,在面對唯一的兒子時,他又心生愧疚,覺得沒有盡到為人父的責任。他沒有自己的主意,只能聽命於自己的妻子,可在面對真正的死亡時,他還是猶豫了。」

  「猶豫?我覺得他那不算是猶豫吧。」季風道:「這被火燒的時候多疼啊,是個人都會喊救命啊。」

  「你們仔細看看他的屍體。」

  「這腳好像有些奇怪?」季風盯著那雙被燒焦的腳,皺眉「這是——」

  「鐵鏈。」沈清道。

  「鐵鏈?」季風嚇住了:「這腳上怎麼會帶鐵鏈呢?是儀式的一種?」

  「是怕他跑了。」沈寂眯著眼:「喝酒是為了壯膽,拴鐵鏈是怕他跑了。至於這鐵鏈是他自己拴的,還是胡志康母子拴的,就只有他們自個兒才知道了。」

  「我知道了,不止胡志康是瘋子,他們全家都是瘋子。」季風搖頭:「那這屍體怎麼辦?要不要從坑裡抬出來。」

  「就地掩埋吧。」沈清道:「胡志康說得不一定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幕後之人肯定會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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