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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紙旗袍(1)

2024-06-01 16:41:53 作者: 綰紫彤

  朱家宅院上方,雲層黯淡,隱隱透著一股死氣。

  剛進城,就聽見有人議論,說是朱掌柜的兒子失蹤了,就在芙蓉巷裡。

  聞言,沈清讓饒剛直接把她送到了朱家。

  朱家後院,圍著一群人,人群的焦點是一株快要枯死的石榴樹。

  朱家少奶奶馮默君穿著一件用紙做成的紅色旗袍,掛在石榴樹上。因昨個兒後半夜下了一場雨,旗袍糊在了她的身上。透過那層薄薄的紙漿,隱隱約約能夠瞧見女人姣好的曲線。

  法醫季風托著下巴站在樹下,嘴裡念念叨叨:「隊長,這朱家少奶奶也不像是自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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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寂吐出一個煙圈兒,抬頭看向被繩子吊在半空中的女人。雖說經了昨夜的那場雨,讓她的樣子顯得狼狽了些,可她的面容沒有扭曲,舌頭沒有外伸,整個人平靜地像是掛在樹上睡著了一樣。

  「不對勁,特別不對勁。」季風伸手指向馮默君:「頭兒,你看她是不是在笑啊?」

  沈寂攏眉,離開靠著的矮牆,往樹下挪了挪。

  馮默君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得償所願的,淺淺的笑。

  「這現場也不對,如果是自殺,這底下得有個腳踩的東西。如果是被殺,那這現場也得留下點兒兇手的痕跡才是。季風繞著石榴樹轉了一大圈,最後停在沈寂旁邊,用肩膀輕輕碰了碰他:「昨個兒夜裡雖然下了雨,但雨量不大,不足以掩蓋現場所有的證據。可是頭兒你看,這死者雙腳離地超過一米,腳下沒有任何蹬踩的支撐物,石榴樹上也沒有被繩索拉扯過的痕跡,那這死者是怎麼上去的?」

  「你覺得她是怎麼上去的?」沈寂眯眼,看向馮默君的腳踝,那上面有些傷痕,青青紫紫的,一看就是人為的。

  「怎麼上去的?總不能是自個兒長翅膀飛上去的吧。」季風抬頭看著樹梢。

  「你飛一個我看看。」沈寂又吐出一個煙圈兒來。

  「我可飛不了。」季風伸開手臂,做了個飛翔的動作:「我要能飛,我就不在警局做法醫了,我修仙去。」

  「死者什麼情況?」

  「死者名叫馮默君,是城西馮記酒莊老掌柜馮西河的女兒,今年剛滿十八歲。」季風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本。

  「馮西河?」

  「覺得耳熟是不是?」季風眨了眨眼:「耳熟就對了,這馮西河就是一周前,咱們在芙蓉巷那間破屋裡發現的無名男屍,我剛確認身份,還沒來得及跟隊長你說。」

  「是他?」

  「可不是他嘛!」季風念叨著:「說起這個馮西河來,那可真是一言兩語的說不完。」

  「他的經歷很豐富?」

  「不是豐富,是相當的豐富。」季風合上小本本:「這個馮西河可是咱們臨江城的名人,吃喝嫖賭那是樣樣俱全。他還有個毛病,愛打老婆孩子。他的第二任夫人,也就是這個馮默君的親媽就是被他用板凳給砸死的。」

  「那他還能活到一周前?」

  「運氣好唄。」季風道:「這馮西河打他老婆的時候,沒下死手,給她老婆留了一口氣。事後大張旗鼓的請大夫,又是哭又是喊的,讓人誤以為他是氣急攻心下了重手。這人呢,是看過病之後死的,用他的話說,是沒控制住力氣。這個,頂多算是夫妻矛盾,不算是惡意謀殺。」

  「可笑!」

  「是挺可笑的,可咱們也沒轍啊,誰叫這被打死的是他自個兒的媳婦兒呢。」季風搖頭:「你說他死在芙蓉巷裡是不是報應?」

  「胡扯!」

  「我也覺得是胡扯,這人都死了十幾年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討命。」季風壓低了聲音:「可有個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這個馮西河在臨出事兒的前幾天一直跟人念叨,說他做夢的時候老是夢到那個死了的老婆。」

  「心虛罷了!」

  「不只是心虛。」季風湊近了些:「聽說,這馮西河在埋葬他老婆的時候動了些手腳,讓道士在他老婆棺木上貼了張符——鎮屍符。這符管不管用咱不知道,咱只知道,前陣子下雨衝垮了馮家的祖墳,連帶著把馮默君母親棺材都給衝出來的。」

  「所以呢?」

  「棺材都衝出來了,那棺材上的鎮屍符自然是沒有了。按說,這重新埋葬的時候應該再貼一張符的,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馮西河窮得叮噹響。別說鎮屍符,就連買口新的棺材都捨不得,草草的就把人回填回去了。」

  「我還聽說,這馮西河死的前一天,他的小老婆,也就是馮默君的繼母,偷偷去紙紮鋪給他定了紙貨。對方你說,這馮西河的小老婆是怎麼知道他要死的?」

  「你應該去問他的小老婆。」

  「問了,可她非說沒這回事兒。」

  「紙紮鋪那邊呢?問過了嗎?」

  「沒——」季風拉長了尾音:「那紙紮鋪跟一般的紙紮鋪不一樣,我這還沒想好要怎麼過去問呢。」

  「是沈清的紙紮鋪?」

  「隊長你怎麼知道?」

  「猜的。」沈寂看向季風:「磨磨唧唧地可不像是你。」

  「我是怕見了人家沈掌柜說不出話來。」季風撓了撓頭「我娘說她救了我的命,我這才剛好就去問人家命案的事情,我怕人沈姑娘多想。」

  「多想什麼?」

  「沒什麼。」季風嘿嘿一笑:「我就胡亂想的。對了,我剛打聽過了,這馮默君身上穿著的紙旗袍就是從沈姑娘的紙紮鋪里買的。您看著旗袍的樣式,都是眼下城裡最時興的。還有這紙,這手藝,要不是經了昨個兒晚上的那場雨,您能瞧出這旗袍是紙做的嗎?」

  「手藝的確不錯。」

  「那是!」季風道:「這可是人家沈掌柜的獨門手藝。那個,隊長,你說我要去問沈姑娘案情,會不會顯得我這個人不會來事兒?我明明可以找別的法子來證明這些事情跟沈姑娘無關的對不對?」

  沈寂白了季風一眼。

  「能找就找,不能找就去問。紙貨而已,又不代表著一定與案情有關係。」沈寂道:「這馮默君不是馮西河的女兒嘛,怎麼吊在了朱掌柜家的後院裡。」

  「是馮西河的女兒,但也是朱掌柜家的兒媳婦。」季風繼續翻著小本本:「隊長您剛回這臨江城不久,這裡頭有些情況您還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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