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們不要摻和

  他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去操場前你都攔著我說那麼久了，禮尚往來，我也得問你一個問題。」

  許念禾捏著手裡剛分好的兩本書，「……你問。」

  周徐也勾起的狹長眼尾很明顯，他靠著窗戶站立，外面暖烘烘的太陽把他長睫暈染出光，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好聽的聲音，「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坐同桌？」

  陽光的氛圍把他照的太好看了，許念禾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的問題後，堪堪著急忙慌的低頭避開他目光，仿佛有千斤重的秤砣扯著嗓子，以至於她只能發出蚊子般細的聲音，「沒有為什麼。」

  還沒等周徐也說話，她往旁邊的座位上放了兩本書，然後快速的繞過他往前面走，又發了幾排後，許念禾稍微轉頭看剛才那個位置，沒了周徐也的身影，那套校服被安靜的放在她桌子上。

  發完手裡的書，許念禾準備回座位，沈亦歡把剛拿到的新書又分給她一半，許念禾只好又開始從門口的位置發起，周徐也早就發完了校服回座位，許念禾發到他這兒，他旁邊的位置是空著的，所以一本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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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念禾捏著手裡的書給他，在他伸手接的那一刻，心底卻突然有了想法，她學著他剛才的動作，墊腳舉高了胳膊，梗著脖子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倔強，「少女期刊。」

  周徐也愣了一下，眉毛有些上挑，伸手的動作停了，下一秒，胳膊肘的方向一變，輕而易舉的從她手上拿過了那本書。

  許念禾，「……」

  她忘了兩人的身高差，甚至一時間也忘記了收緊力度和搶書，她的無聲威脅被周徐也輕易擊退到沒有落腳的地方，許念禾皮膚細薄，臉一紅就控制不住的那種，她迅速轉頭放下兩本書，抱著懷裡剩下的幾本頭也不回的跑了。

  周徐也一直看著她，當看見那個烏黑髮亮的馬尾在她有些薄紅的脖頸間來回掃時，他沒忍住笑了，發完書回座位的許念禾，一抬頭入眼的就是他的滿臉笑意，她忍不住拉著臉瞪了那人一眼。

  周徐也收斂了些，單手握拳放嘴邊掩蓋笑容，轉回頭時被前座的於盛懷一直追著問笑什麼，他沒回答，但是終於放開了笑，少年薄唇白齒，模樣笑的十分好看。

  於盛懷二丈摸不著頭腦，忽然被旁邊的沈亦歡拍了一巴掌，「快點把你的書都收拾回去，老娘桌子上都放不下水杯了。」

  收拾完書本，沈亦歡想轉頭找許念禾說話，恰好看到了自己身後的空座位，她有些不解，朝窗戶那邊的許念禾拔高音量，「念念，這個座位沒人，你換過來坐唄。」

  聞言，趴在一堆高書後面的少女坐起身，掃了眼同樣看過來的周徐也，他還在笑，許念禾心裡的小人惡狠狠道，還笑，笑個屁啊，有那麼好笑嘛。

  她探著脖子大聲回了一句，帶著些賭氣的意味，「不換！」

  然後又趴到了桌子上，沈亦歡臉上疑惑，收回目光看周徐也，「她為什麼不換過來？你不會欺負她了吧？」

  周徐也懶散的單手撐著腦袋，臉上的笑意褪去幾分，「我哪知道。」

  沈亦歡還沒再說什麼，耳旁響起於盛懷的聲音，熟悉的欠欠兒嗓音，「歡姐你什麼時候交好朋友了？」

  她此刻還因為他的書本占著自己的桌子而生氣，邊說邊轉頭，「你管天管地還管著我……」

  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為兩人這一秒貼到了臉，熱乎溫度的觸感，沈亦歡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唰」的抬手捂住自己那邊臉頰，臉紅的發燙，「你有病啊你，說話就說話，你幹嘛突然靠我這麼近？」

  於盛懷伸手也蹭了蹭自己的半張臉，「我哪知道你會突然轉過來。」

  沈亦歡看起來忙乎乎的，從桌兜里抽出自己的空水杯，朝許念禾的座位跑過去，「念念，一起去打水。」

  兩個女生走後，留下兩個男生摸不著頭腦，他們不懂少女的小心思，只當剛才是個意外，而且平時在一起玩兒慣了，笑鬧兩句就過去了，誰知道沈亦歡這次反應這麼大，周徐也抓了抓自己的黑色短髮，好奇的問前座的人，「你同桌剛才臉紅什麼？」

  於盛懷回答不上來，反問他，「人家剛才怎麼不跟你坐同桌？」

  「我哪知道。」

  他也答不上來。

  ——

  一上午的時間，沈亦歡因為小心思，老是出座位去找許念禾，許念禾因為沒有同桌的原因，也樂呵呵的張開懷抱歡迎她，你來我往的幾次，兩人瞬間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許念禾跟她說了少女期刊的事情，沈亦歡看起來有些震驚，「我們認識他三年，怎麼不知道他還有這特殊愛好？」

  初中時候，周徐也和於盛懷就是同班兒了，沈亦歡又因為經常去找於盛懷的原因，跟周徐也熟的差不多。

  許念禾支著腦袋想不通，「那你說他自己也不看，還非要留下那本少女期刊幹嘛？」

  沈亦歡也幫她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通，只能低頭吃飯，「放學我幫你問問。」

  下午本來有四節課，但是開學的大掃除就占了三節，最後一節課自習，地中海悄無聲息的來教室抓了好幾次紀律，好不容易挨到放學鈴，教室里瞬間又亂鬨鬨起來，沈亦歡收拾書包的功夫往後看了一眼。

  「周徐也，你拿念念東西了？」她拎著書包起身，轉身倚在桌沿，長腿放鬆了站，勸道，「那麼少女的書刊你又不看，沒事兒早點還給人家。」

  於盛懷拉好書包拉鏈，湊過來參與兩人話題，「東西，什麼東西？」

  周徐也把桌兜里的兩本書往書包里一扔，眼皮都沒掀一下，「你們別摻和。」

  於盛懷好奇的伸過去耳朵，「不是吧，你真拿人家東西了？」

  周徐也起身，拉了拉書包肩帶長度，將黑色書包半斜挎在身上，清瘦的身形挺拔，肩部被勒出好看的平直弧度，他出座位，又出了教室，於盛懷將耳朵轉向沈亦歡那邊，「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沈亦歡一瞪眼，擰著他耳朵拉出座位，「好奇那麼多幹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