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借用一下

  那邊的人又聊了好一陣，姜悠在桌底蹲著腿有些麻，他們說什麼她不關心，她只想知道他們多會兒說完，能給她個機會偷跑出辦公室。

  她正想著，突然有腳步聲響起，剛才看見的籃球鞋出現在她面前，感覺到頭頂的一道目光，姜悠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抬頭，看見了陸景堯。

  剛參加完物理競賽，還穿著整潔白襯衫，解開了脖頸前兩顆扣子的陸景堯。

  他稍掀眼皮，漆黑的眸子往下移了幾寸，一寸不偏的落到她身上。

  姜悠感覺腦子裡突然有一股熱氣沖頭，好似帶著她的心臟都升上了高空，懸在半空中一直晃悠，心跳跟著越來越快，胸口都在嘶吼吶喊。

  臥槽，真他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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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悠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果然白襯衫是男生最大的加分項，他現在人模狗樣的一身帥氣，誰能想到他昨晚還讓她去店門口站著當辟邪物！！！

  「陸景堯，找到我的教案了嗎？」

  這道聲音讓姜悠回神，她抱著膝蓋往裡面挪了挪，然後抬頭惡狠狠的對他做了封嘴的動作，陸景堯沒表示，抬起頭在辦公桌上找吳麗萍的教案。

  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推開，這次進來的是李志英。

  姜悠眼皮都跳了一下，下一秒她伸手緊緊的抓住了面前人的西裝褲，陸景堯感覺到褲腳突然的使力，皺著眉看向桌底，姜悠瞪了他一眼，但是不放手，他走了李志英就過來了，那她就更跑不了了。

  「陸景堯？」

  辦公桌對面的吳麗萍又叫了他一聲。

  陸景堯喉結輕微滾動，他抬眼，把手裡剛拿的英語教案放回那沓紙上，「還沒找到。」

  姜悠心裡鬆了一口氣。

  李志英一時回不了辦公桌，索性就和吳麗萍說話，兩個女老師說到起勁兒時，突然一起出了辦公室，姜悠聽著她們的聲音漸遠，此時辦公室只留下他們兩人，她從桌底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站到陸景堯對面，「謝了。」

  聞言，陸景堯又把剛才放進去的英語教案拿出來，走到對面吳麗萍的辦公桌，姜悠跟上他，「不過你為什麼幫我？」

  他昨天明明還讓她去店門口當辟邪物。

  「是你抓著我的褲腳不松。」

  姜悠轉了下眼睛，「那你完全可以掙脫我啊，我哪有你的力氣大。」

  陸景堯，「……」

  什麼叫過河拆橋，他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姜悠環抱著臂，輕咳兩聲，「這樣吧，為了報恩呢，我給你開個後門，你不用面試直接來學生會的活動部。」

  陸景堯整理教案的手一頓。

  報恩？是報復吧。

  他想起昨晚在書包里發現的那個所謂決戰書。

  他抬眼看向姜悠，薄唇輕啟，「如果之前檢討的事情讓你不舒服，這次幫你算是扯平了，我沒時間陪你玩，也不想再收到幼稚的決戰書。」

  姜悠突然被他正經嚴肅的語氣弄懵了，想了幾秒才記起自己好像是給他下過決戰書，靠，當時她快被氣死了，不然怎麼會寫什麼決戰書。

  但是真的好幼稚，她不想認，於是開始耍賴。

  「誰給你送過決戰書，無名無姓的不要隨便誣陷人，捉賊還拿贓呢……」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陸景堯伸手進口袋拿出了一張紙條，慢悠悠的展開後，捏到她面前，姜悠的聲音驀然消失。

  「……」

  他怕是有什麼病吧，誰沒事隨身攜帶這玩意兒。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陸景堯長指捏著那張紙轉了方向，然後，姜悠看到決戰書的另一面全是整齊的物理計算公式。

  「不好意思，昨天算題的時候沒草稿紙了，臨時借用了一下。」

  「……」

  姜悠面無表情的從他面前拿走決戰書，陸景堯看著她不作聲的模樣，唇線上挑了些許，從吳麗萍桌子上拿了新英語題，頭也不回的出了辦公室。

  呵，他不僅不是個人，而且還有些大病。

  她攥著手裡的紙條，回到李志英辦公桌前繼續找姜司的那份檢討書，決戰書被她隨手扔到一旁，姜悠找到東西後走的瀟灑，辦公室門被關住，窗戶外吹進來的風，把決戰書吹到了一沓雜亂的教案上面。

  她回了高三文重班時，吳麗萍已經在講台上了，正在說下周全國性英語競賽自主報名的事情，她剛才在辦公室提前聽到了。

  好像陸景堯也要參加。

  姜悠撐著腦袋瞎晃，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慢悠悠的舉手要了一張報名表。

  好學生能上，她也能上。

  而且她昨晚剛給爺爺做過保證，姜姜公主的偉大計劃——學好英語第一步，要從競賽開始。

  晚自習放學，姜悠從桌兜里摸出自己的英語教材，封面鋥亮，整本書愣是沒一筆一划，除了書角處打了些捲兒，看起來就是一本新書。

  周仲尹從理科班的前門出來，又站在她班後門處，扯開大嗓門，「姑奶奶——」

  他還沒喊出口，姜悠已經抱著書站到了他面前，書面上還卡著兩根筆。

  「奶奶在這兒。」

  周仲尹低下頭，「今天咱們幾個部門聚會，等會兒一起去吃飯。」

  「沒空，我現在要去辦公室參加英語競賽的培訓。」姜悠揚起臉，小表情有些得意。

  「臥槽哪個眼瞎的推薦你去的，文重班英語倒一去競賽不就是赤裸裸的讓人看笑話……」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悠黑著臉踹了一腳。

  「沒人眼瞎，自主報名知不知道啊，姑奶奶親自報的，你沒事少說點兒話吧，整天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姜悠手裡的書本砸他身上，極其嫌他礙事的往旁邊一撥，「讓開。」

  周仲尹看著她去辦公室的背影有些樂呵，手作喇叭狀，高喊了一句，「用不用給你打包點兒蝦殼魚刺啥的？」

  姜悠的校服外套還在腰間繫著，半開放式的走道吹進盛夏的夜風，她的白淨小臂泛起涼意，栗棕色高馬尾輕晃，她頭也不回，「無福消受，你留著自己吃吧。」

  看著她走向辦公室，周仲尹咧著嘴笑，他晃了下雙手，三兩步也回了理科班的教室。

  樓梯口處拐上來一個人，陸景堯背著書包，深藍色的校服乾淨規矩的穿在身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喊話男生的位置，是亮著燈的教室門口，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身影，幾秒後，陸景堯清冷的收回目光。

  無福消受，這是他第二次聽她用對的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