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晦氣
2024-06-01 16:03:43
作者: 芝士可可
為了確保萬一,溫魚還是進行了剖驗,她將死者的下頜骨卸下,接著再仔細察看死者的肺部、氣管,為了以防萬一,還切開了死者的胃部進行察看。
又是一個多時辰,總算是得出了結論,溫魚道:「基本可以判定就是死者自己喝醉了酒走到了小河灘邊上,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就和兇手起了爭執或是有了什麼情況,反正最後兇手把他摁水裡把他溺死了,他肺部有一定積水和硅藻,周身沒有外傷,可以排除病死或者蓄意投毒之類的。」
但這個時間點本來就是天快亮還沒完全亮的時候,總不可能隨便竄出來一個人就把死者摁水裡弄死了吧。
溫魚把屍體縫合完畢,走了出去。
利州的停屍房特別簡陋,也沒看見其他仵作,說實話這個地方真的很神奇。
外頭死者父親依然在等著,溫魚說:「你兒子的確是溺死的,但並不是意外。」
死者父親方才抬眼,眼神滿是惴惴不安。
顧宴道:「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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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江康。」
顧宴眉心微蹙,「你們村子不是同族人同村?」
通常來講,大部分小村子的人員構成都是同一族的,同一個村子的人都是同一個姓氏,比如李家村劉家村什麼的,但是周川,這個死者又姓江、之前的林佘又姓林。
死者父親有點沒聽懂,但還是鈍頓的點了點頭。
顧宴說:「江康昨天晚上做什麼去了,你知道嗎?」
他訥訥道:「逛青樓……喝酒……」
「他平常有什麼結仇的人嗎?」
「沒有,我兒子平常除了喜歡喝酒,有時候喝多了……喜歡打人,除了這個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喝多了還喜歡打人……溫魚暗暗無語。
死者父親說:「那既然都已經驗完了,能不能讓我們把人帶回去,下葬入殮。」
說實話這個要求其實並不過分,很多家屬在這一步的時候都會有這個要求,但是他還是有點奇怪,因為他好像有點太快了,早上發現的親兒子屍體,下午就開始準備下葬了,他的接受能力也太強了一點。
溫魚說:「暫時還不行……不過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入殮下葬?」
死者父親抿了抿唇,表情明顯的不安了,他說:「因為如果不快些下葬,整個村子都是要倒大霉的。」
溫魚:「……」
到現在為止,她甚至已經懶得去問為什麼了,這個村子是真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歪禮,其實溫魚有時候覺得挺費解的,因為一般來講,人信奉什麼,起碼也是因為得到了什麼,或者說曾經得到過什麼,就哪怕只是虛無縹緲的心境寬大之類的。
但平安村這個,他們真的得到了什麼嗎?
江父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大意就是像江康這樣的人是橫死的,他們村子認為,橫死之人是晦氣的,晦氣便會為村子帶來不幸的,所以要儘快下葬,只有把人葬了,這霉運才能消除。
溫魚無力吐槽,但是——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能光明正大進村子的理由。
她說:「下葬的事情不急,我們想去一趟你們村里調查一番。」
江父面露惶恐,「可是……可是……晦氣……」
溫魚忍不住加重了語氣,「晦氣與否可以後說,但是現在有證據證明,江康的死實際上是人為,而非天意,難道你們能眼睜睜看著害死自己兒子的人逍遙法外,甚至和你住在同一個村子裡嗎?就算是說晦氣,那對方什麼代價都不付出,你們也看得下去?」
江父怔楞許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我……我也要回家看看了。」
溫魚這才注意到,明明早上的時候江家來了很多人,少說也有七八個,但跟著來府衙的就只有江父一個人了。
……
平安村從外表來看,是個普通的小山村,甚至於地點都不是特別偏僻,進村的路也很簡單,由於確實很近,所以他們並沒有坐馬車,而是直接步行了。
江父一路上都很沉默,相比起失去兒子的痛苦,他更多的好像是在沉思什麼事情。
進了村以後,那種細細密密的被窺伺感便冒了出來,現在雖然是大白天,但是出來的人還是挺少的,村子很大,房屋很多,但是給人一種空寂的感覺。
這次因為只是查探,所以並沒有帶那幾十個官差,只有他們四個人。
江父帶著他們去了自己的家,結果還沒等靠近,便聽見一陣陣的喧鬧聲,江父臉上神情一凜,加快了腳步,溫魚心中已然隱約有了預感,跟著他走了一段路之後,就看見一伙人敲鑼打鼓,正圍著一個屋子,而那屋子也正開著,屋子裡的人正站在門口,和外面的人對峙。
外面的人拿著藤條、狗血、細看還有一盆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屋裡的人奮力抵抗著。
江父快步跑到了家門口,急的捶胸頓足,「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造孽!造孽啊!」
那伙人看見江父,警惕道:「江康可下葬了?」
江父一下怔住,說:「暫時……暫時還沒有……官府的人說我兒子是被人害死的啊。」
而那伙人顯然並不想聽江父說害死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自顧自道:「既然沒有下葬,那便是晦氣之身!誰知道時不時你們家做了什麼,還是你們家當初不肯獻祭,所以被上天降罪了,現如今只是潑狗血、藤條去晦,如何有錯!」
江家人怒斥道:「你們這分明是要把人打死不可!」
「誰讓你們江家當初不肯獻祭!現在江萍不見了,江康也死了,你們家就是被咒的!」
「就是就是!來人啊!快去他們家潑狗血!」
眼看著場面越來越亂,越來越不可收拾,顧宴一個眼神,影一影二身形快如閃電,那伙人的狗血還沒潑出去,便見影二一刀背砍在了領頭人手裡的盆上,只聽「噹啷」一聲盆子落地,影二手持利劍,厲聲道:「誰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