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陰沉少女

  此話一出，院子裡邊安靜了不少。

  顧宴微微彎腰，湊到溫魚耳邊說:「這便是向蟬的獨女，向芙。」

  溫魚站在人群最後面，因此向芙並沒有看到他們兩個，而是繼續說道:「如果有誰是活的不耐煩了的，盡可以站出來。」

  過了一會兒，只聽一個僕人說:「大小姐，實在不是我們願意走，我們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咱們府里，只是如今夫人出了事，外頭鋪子也關了，方才中午的時候，還有鋪子那邊的夥計過來討錢……」

  不得不說，這人很懂語言的藝術，三言兩語之間就把自己說的無比可憐，「我們都是世世代代在這想著討生活的，但是外面那些鋪子的夥計，光是今天中午就來了三次，還說要是實在給不出銀子，就把我們這些人的身契全拿去抵了，我們也實在恐慌啊！」

  向芙年齡並不大，看著和溫魚差不多，但估計要小一兩歲，但是氣勢卻很足，她光是往那裡一站，就有著讓人安靜下來的本事。

  溫魚本以為，按向芙的性格，聽了這家生子的狡辯之後，現在的形勢又是如此，應該直接把人抓著殺雞儆猴才是，沒想到向芙只是退了一步，道：「既然如此，我便也不會追究諸位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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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們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溫魚心中暗道，這姑娘年紀雖小卻進退有度，其實她現在估計也就是面上光而已，向蟬倒了，這向家就成了危樓，下人們慌了神，怕跟著主家落難，而且不止是下人，向蟬和陳俊現在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向芙現在也只是先穩住下人罷了。

  並且就連這個穩住下人，估計也只是暫時的，畢竟一個人死了不能活過來，除非現在向芙或者陳俊立馬把點妝閣的擔子挑起來。

  但是……溫魚不由得想起今天在大理寺，陳俊那扶不上牆的樣子，要他扶持點妝閣，不如讓他自殺來得快。

  向芙道：「我母親的事，諸位也都已經知道了，下一步是該如何，我心裡有數，外頭鋪子夥計，有要銀子的，儘管叫他們來找我便是，至於你們的月錢，也盡可以放心，不會少了你們的，但話今天就擺在這裡，除了家生子以後，外頭聘的那些奴僕可以走，但今天走了，可沒有這個月的月錢。」

  向芙話說到這份上，還真有些下人寧願這個月的月錢都不要了也要離開的，向芙倒是也並不攔著。

  事情平息了之後，顧宴又帶著溫魚躲在了屋頂上。

  向芙表情陰沉，她先是回了房，然後不知怎的，又從後面繞了過去，溫魚冷眼用目光跟著她，緊接著就看見她避過前院的下人，從後面繞著，去了一趟主院，根據這個主院的位置來推測，這裡要麼就是陳俊的院子，要麼就是向蟬的院子。

  向芙進了主院之後，因為所有下人都在前院，所以倒是也並沒有人發覺她的行動，倒是之前那個先出來說話的丫鬟一直跟著她，但是看著看著，溫魚就發現了一個不太對勁的地方。

  她低聲和顧宴道：「她們兩個是不是太近了點？」

  她和世家小姐和接觸過，比如程蘊初陸瀟瀟這樣的，身邊一般也會跟著貼身丫鬟，但是丫鬟和主子一塊走路時，丫鬟肯定是走在主子後面的，一般會落後個兩三步的樣子，表示出主僕尊卑，但是這個丫鬟卻和向芙幾乎是並排走路的。

  若不是服飾上能區分出這兩個人是一主一仆，看著倒真有點像一對姐妹。

  向芙和那丫鬟進了主院，臥室里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向芙走了過去，然後一巴掌就拍在了被子上，床上的人被驚醒，自然是嚇了一跳，從床上翻坐起來，正是陳俊。

  溫魚和顧宴隔得遠，看不清陳俊的表情，不過想來也知道他肯定是十分懵逼的，他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怒吼道：「你在幹什麼！」

  向芙的那個丫鬟站在門口的位置，像是在望風。

  接著就這父女兩就吵架了，嗓門巨大，這下子不用刻意也能聽清了。

  向芙怒罵道：「你個孬種！這滿院子的下人都鬧翻天了你還在這裡睡大覺！廢物！活著有什麼用啊！」

  溫魚直接大受震撼。

  這就算是在現代，也很少有子女敢直接這麼對父母說話的吧？

  但陳俊好像還挺習以為常的，他和向芙吵了兩句嘴之後，就真的沒說什麼了，後來也沒說出什麼來，訥訥的躺下睡覺了，簡直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向芙也只是為了泄憤而已，罵了他兩句之後，就出去了。

  溫魚和顧宴對視一眼，也悄悄又溜了出去。

  待回去之後，又吩咐人去向家，傳向芙過來回話。

  ……

  向芙過來的時候，溫魚才算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了這個姑娘。

  這是一個很陰沉的小姑娘。

  十五六歲的少女本該是天真無邪的年紀，但在她身上，卻看不到一絲活力，這種感覺十分抽象，很難用言語說出些什麼來，但是溫魚總覺得，這個姑娘她身上縈繞著一股陰沉沉的死氣。

  「你叫什麼名字？」溫魚問。

  向芙抬了抬眼皮，聲音有氣無力，「向芙。」

  向芙會給人這樣的感覺，和她的習慣性的表情動作脫不了干係，溫魚發現她眉頭總是聚攏下壓，兩個嘴角下撇，眼球略微上翻，也就是常說的三白眼。

  她站在那裡，抬眼皮的時候，就給人一種很兇的感覺。

  溫魚輕聲說：「你娘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我想來問你一些事情，昨天晚上的時候，你看見你娘親回府了嗎？就是大概太陽落山了之後。」

  向芙搖了搖頭，說：「我沒看見。」

  溫魚又問：「那你覺得她回府了嗎？」

  向芙眉心微蹙，「什麼意思？」

  溫魚：「字面意思，你認為她昨天晚上回府了嗎？」

  向芙猶豫片刻，說：「應該回了。」

  溫魚笑了笑，拋出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你娘的死，是誰造成的，和你爹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