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母女

  溫魚連忙道：「你身份在這，這又是宮裡，自然是要謹慎小心些的。」

  嘉成點了點頭，又笑了笑，倒是並不拐彎抹角了，道：「昨天晚上，我的確是衝動了些，我拿了影一的刀，便往福樂宮去了。」

  溫魚眉心微蹙，「你衝動了些？為什麼會衝動。」

  嘉成頓了頓，隨即又見這裡到底是沒有外人在，便說了，「我母親她與人通姦，被我發現了。」

  溫魚驚了。

  這可是在宮裡啊。

  嘉成眼眶微紅，繼續說道：「這事是從她被囚禁在宮院裡時發現的，具體的我並不清楚，只是她畢竟是我生母，那人我也只見過一回，此事我替她隱瞞著，沒有人知道，我本以為她安安分分過她的日子，我便也不會將此事捅出去，再者說了，她失寵之後，日子便過的也不好，不鬧出事來，我還當她是我母親。」

  「後來呢？」溫魚問道。

  「後來……我發覺她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嘉成說。

  嘉成：「她雖說是失了勢，但好歹也是有母家的，我到了適婚的年紀，她便想讓我嫁給她母家的男子。」

  

  影一看了她一眼。

  顧宴嗤笑一聲，「你的婚事哪裡是她能插手的。」

  嘉成點點頭，「是……我知道。」

  她垂下眼，聲音淡淡的，「然而她卻與我說，只要我去求父皇，那就肯定可以，實在不行，便讓我自薦枕席，還說……只要我能豁得出去，父皇沒有不依的，她催的越來越緊，我也越來越不耐煩。」

  「之前我失憶了，她趁著我失憶的時候，和我說，她是我母親，對我自然是最好的，她一直都讓我偷偷出宮去，說……我在宮外有個情郎，是她母家的男子，我該喚一聲表哥，只是我到底對她有些防備，並沒有相信她的話，也並未去見過什麼所謂的情郎。」

  多大的款啊，敢認公主當表妹。

  「既然你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那你就已經知道了你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應該只是她的痴心妄想罷了，你貴為公主，何必要親手拿著刀去找她呢？」溫魚忍不住道。

  嘉成頓了頓，輕嘆道：「是啊……我知道，我知道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妄想而已，她已經傷害不了我了，可昨天白天的時候，我吩咐了人給她送度夏用的冰塊，她並不知道我已經恢復記憶了，還是想方設法托人給我送信……她咒罵我不聽她的話，我昨天晚上很生氣。」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人明明是將我生下來的人，卻如此恨我，恨到這種程度，甚至連我的最後一絲血肉也要榨乾淨……所以，我在晚上拿了影一的刀，我想殺了她，想讓她死在冷宮裡。」

  溫魚心內一緊。

  但隨即，嘉成話鋒一轉，「我雖然去了，但還是沒能下狠手。」

  「為什麼？」

  嘉成悵然的嘆了口氣，聲音又小小了起來，「因為她知道我要來，給我準備了我小時候愛吃的黃豆糕。」

  她說：「我知道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達成她自己的目的罷了，但我還是心軟了，我和她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但是我離開之後才發現，我的刀不見了。」

  「事情就是這樣？」溫魚低聲說。

  嘉成說：「是的，我發現刀不見了之後，便回去找影一，影一說沒關係，可能是掉在哪裡了，便讓我先好好休息，明天……也就是今天再找刀，我答應了，沒想到她居然會出了意外。」

  溫魚和顧宴對視一眼，最後是顧宴說：「那你虎口上的傷口是哪來的？」

  氣氛一下就凝住了。

  嘉成下意識縮了縮手。

  溫魚說:「真實情況是，其實你已經下手了，你成功了嗎？嘉成。」

  這話就純屬是在詐她了，因為玫貴人的身上並沒有第二處傷口了，其次就算按時間來看，嘉成殺玫貴人也是不成立的。

  因為嘉成去福樂宮的時候，是晚飯後，而玫貴人死的時候卻是子時。

  嘉成搖了搖頭，「沒有。」

  她抬眼去看影一，可影一併未看她。

  嘉成咬了咬唇，隨即輕聲開口道:「我……我的確下手了，昨天晚上……我進了福樂宮之後，本來，我想殺了她，這樣就再也沒人能威脅到我身上了，可是她給我做了黃豆糕，我又忍不住心軟了。」

  「可是……我本來是真的心軟了的，我已經不想對她做什麼了的，但她說……她說要我想辦法救救她，又說讓我去嫁給她母家的男子，我便……沒有忍住。」

  「我把刀拿出來了，本來已經打算動手了，但最後……她告訴我說，只要我肯嫁給她母家的男子，一定給我準備多多的嫁妝，她已經準備好了很多銀子，她一直存著呢，我在聽她說話的時候，刀子就放在手裡，我發現我還是殺不了她，我心軟了，結果不小心，刀就劃傷了自己。」

  她抿了抿唇，又去看影一，輕聲說：「是我弄丟了你的刀。」

  「昨天晚上，影一你做什麼去了？」顧宴微微眯眼。

  影一還沒有回答，嘉成已經說了，「我……我把他灌醉了。」

  嘉成說：「他畢竟武功高強，我沒辦法從他身上偷到東西，便只能強行把他灌醉了，確認他醉了之後，我便偷偷拿走了他的刀。」

  影一頷首。

  聽起來倒是合理。

  只是溫魚忽然笑了笑，看向影一，道：「這個機會若不是你給她的，她又怎麼能輕易灌醉你。」

  影一瞬間抬眼，嘉成亦有些驚訝的望著溫魚。

  溫魚一攤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直以來，影一都知道你的心結所在，所以他才會放任你將他灌醉，甚至就連你拿走了刀這一點恐怕也是他的默許，影一不可能不知道，玫貴人一死，大理寺就會來調查，那把刀是顧宴送給他的，他當然認識，所以，擺在影一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第一，若是嘉成你真的殺了玫貴人，他便替你頂罪，這把刀就是最好的證據。」

  「第二，如果你沒能狠下心殺人，他日後也會替你料理了她，只可惜……出現了第三種情況，也是最壞的一種情況。」

  「嘉成沒能狠下心動手，可刀就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