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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夜問

2024-06-01 16:01:45 作者: 芝士可可

  嘉成公主能在崇文帝那樣天生性情淡漠的人,心裡有一席之地,就註定她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影一不由得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分明是在那片樹林時,嘉成便故意露出了手上的傷口。

  她被玫貴人控制了這麼多年,也影響了這麼多年,所以當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其實第一反應是學著自己母親的模樣,走極端的方式,來獲得別人的關注。

  影一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所以當她失憶的時候,影一也的確想過放手,她活的太累太小心,倒不如把前塵往事忘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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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宴道:「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只一條,記住自己的身份。」

  影一垂下眼,啞聲道:「是。」

  影一轉身欲走,顧宴卻又叫住了他,意有所指「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別忘了。」

  影一咬牙,抱拳回頭,「屬下,此生不忘。」

  ……

  顧宴對溫魚自然是言無不盡的,將知道的事情悉數和盤托出。

  溫魚得知那把兇器居然是影一的刀,也震驚了片刻,隨即才反應過來,道:「那這麼說來,就是嘉成拿了影一的刀?她打算拿著這把刀去捅死她親娘?!」

  她越說越恍惚了,一個程蘊初,表面上看起來嬌嬌弱弱小白花,實際上武能扛著大刀打匪徒,文能不動聲色毒死皇子。

  一個嘉成公主,本來以為可可愛愛性格簡單極萬千寵愛於一身,結果人家恢復記憶之後直接黑化成病嬌,還拿著刀去和曾經虐/待她的親娘對線

  溫魚瞅著顧宴,真的很想問問他,你身邊最簡單的人其實就是我和寧也了吧?

  顧宴頂著溫魚的目光,輕咳一聲,「我曾提醒過你了。」

  溫魚迷茫,「啥?」

  顧宴耐心解釋道:「第一次宮宴,你見到她時,我曾說她腦子有問題。」

  溫魚:「……」

  我真沒想到,你這居然是個陳述句。

  不過對於溫魚來說,嘉成公主實際上的性格是軟糯小可愛還是真病嬌,對她來說都沒關係。

  因為只要嘉成不傷害到別人,不影響到公序良俗,對她來說,就還是那個給她送貓的小公主。

  不過……她有些牙疼,就算不是嬌嬌軟軟小公主,也不能變成殺母嫌疑人吧!

  此時此刻,兩人正站在玫貴人屍體邊上。

  玫貴人的屍體不能做詳細屍檢,不過好在她身上的傷痕也並不複雜,通過比對之後,很快就確認了,兇器正是影一的那把刀,那把刀是顧宴送給影一的,削鐵如泥,的確足以一刀斃命。

  有意思的是,溫魚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拿著透鏡仔仔細細把刀痕又看了一遍,隨後道:「這裡好像有一點問題。」

  顧宴並不打擾她,冷靜的等著她看完,直起了身子,才道:「怎麼了?」

  「一般來說,一個人被一刀斃命,我們通常會預設出兇手和死者是面對面站著的,在這種情況下,可以通過刀痕推斷出行兇者的身高、通過力度推斷出行兇者的體型或是性別,但這個刀痕,是完全平行的。」

  顧宴很快反應過來,「她是躺著的?」

  溫魚點點頭,「對。」

  她繼續說:「問題就出在這裡。」

  「玫貴人是躺著被殺的,刀口完全平行,也就是說,兇手很大可能是呈跪姿,在她的胸口上方舉刀,然後刺了進去,這一刀並不算太重,但由於匕首本身非常鋒利,所以很快就扎了進去,但是接下來問題就來了,如果是玫貴人是以躺著的姿勢被殺的,那麼第一地點就應該是床上,可是床上沒有任何血跡。」

  顧宴道:「會不會是她走到這個地點之後,發生了什麼意外暈了過去?」

  溫魚說:「這樣聽起來好像是剛好可以解釋為什麼玫貴人死的時候沒發出任何聲音這一點,但其實還是不對,因為如果她暈過去了,那麼後腦勺應該會有傷痕,如果她是撞到什麼暈過去了,關節和額頭就會有傷痕,但目前看來,她只有膝蓋和腳趾有輕微磕碰傷,別說不足以暈倒了,估計都不太疼。」

  除非是玫貴人自己走到這個離床幾米遠的位置,自己躺下了,然後被人刺死了還不發出半點聲音,要不然實在是很難解釋這一大堆疑點。

  以及,嘉成昨天晚上去福樂宮做什麼?清平鄉君閒的沒事幹了跟蹤嘉成又幹什麼,她最後又幹了什麼要躲進衣櫃裡?影一的刀又是怎麼跑到兇手的手裡的?

  這裡有一大堆問題,可偏偏這裡每個人的身份都不是那麼好問的。

  這便是掣肘之處了,如果是平民的案子,那大可以直接把人拎到大理寺來,丁是丁卯是卯,自然就問出來了,可這次,一個公主,別說是質問了,能不能直接以案子的事為由和她對話都有難度。

  顧宴道:「待會影一會把嘉成帶過來。」

  溫魚驚訝道:「你吩咐他的?」

  的確,這個世上如果要說有哪個人真能讓嘉成乖乖巧巧的,也只有影一了。

  顧宴卻道:「不是,這無需我吩咐。」

  就像顧宴其實從未讓他去盯著顧誠戟,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事。

  對於顧宴來說,他並不會去吩咐自己的護衛做什麼,他當初放影一去宮裡找嘉成,的確就是想讓他專心做自己的事罷了,只是影一跟了他這麼多年,自己心裡不安,自己還順帶當了個盯著顧誠戟的差。

  雖說顧誠戟如今只有十歲,但宮裡的孩子向來不能和普通孩子相提並論的,便只是一個孩子,也是不能一時半刻看出品行的。

  溫魚和顧宴沒等多久,此時天也隱隱有些擦黑了,才見到影一帶著個身穿灰色長斗篷的人進來,那人穿的實在是過於隱蔽了些,乍一看像一顆移動的小樹。

  直到影一帶著人進了門,那人掀開了斗篷,露出一張有些憔悴的小臉來,正是嘉成。

  嘉成輕聲道:「我身份特殊,你們若是正大光明探訪我宮裡,恐怕風言風語停不了,便只好挑了這麼一個法子了,還望二位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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