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又瘋又狠

  清平鄉君看起來很認真，她還描述了一下那把刀的樣子，「短短的，好像是黑色的，也好像是青銅色的，反正我看見她藏在身後帶去的……」

  溫魚想了想，比劃了一下現場掉落的那把匕首，說：「是不是那樣子的？」

  清平鄉君趕緊點頭。

  溫魚頓了頓，說：「雖然這麼說你可能會覺得難以置信，但是那把刀今天早上在你手裡。」

  清平鄉君沉默半晌，最後顫顫巍巍吐出一個「啊？」字。

  ……

  嘉成公主所住的宮，名叫福寧殿。

  作為最受寵的小公主，她住的地方自然也和其他人不一樣，福寧殿位置很好，四時花卉也總是開的很漂亮。

  寢殿內，影一正仔仔細細的給嘉成上著藥，她的虎口上有一道頗深的傷口，傷口很新，上藥的時候該是很疼的，可是她卻沒哭，甚至連眼眶也沒紅一下。

  影一低聲道：「髒了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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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成呆呆的盯著他的發頂，輕聲說：「我以為她起碼是愛過我的。」

  聲音很小。

  嘉成隨即又道：「對不起，弄丟了你的刀。」

  影一頓了頓，說：「沒關係，一把刀而已。」

  嘉成不依不饒，「可如果我沒記錯，那把刀的是璟王送給你的。」

  影一眯了眯眼，道：「公主……」

  嘉成抽回手，未完全抹開的藥粉灑了一些，洋洋灑灑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她總算是紅了眼眶，輕聲說：「其實你早就知道，你什麼都知道，又何必陪我演到如今？」

  影一終於與她對視。

  嘉成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半個月前，在寒山寺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我全部恢復記憶了，我佯裝可憐，我想要你陪我，你也答應了，你身為璟王的護衛，在宮外風光無限，在宮裡卻要躲躲藏藏，何必呢？」

  影一：「……」

  然而嘉成今天卻像是要把一切全都挑明了似的，「你真的是為了我才進宮的麼？」

  影一說：「你認為呢？」

  嘉成笑起來，可是眼淚卻慢慢流了出來，「我這輩子表面上花團錦簇，內里卻腐朽不堪，我本來以為靠著裝腔作勢，靠著賣慘裝可憐，能讓你一直在我身邊，可是居然也不行……顧衍之……璟王是讓你進宮看著誠戟的麼？所以你才進宮的，是不是？」

  影一依舊沉默。

  嘉成說：「誠戟……璟王是想扶持他？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我知道他……他的什麼事我都知道，我看著他長大，他的品行我很清楚，你不必費心思在暗地裡盯著他，你只要問一問我，我什麼都告訴你。」

  影一頓了頓，他張了張口，可是又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也只是徒勞的咽了回去。

  嘉成聽不見他的回應，她垂下眼，兩人足足靜默了好一會兒，半晌，嘉成才忽然笑出了聲，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來，說：「影一，你替我擦擦眼淚，我就告訴你。」

  影一不說話。

  嘉成又說：「不肯麼？那……那你親我，我就告訴你。」

  她聽不到回答。

  小公主垂下眼，她盯著自己虎口上的傷，喃喃道：「影一，你真的愛我嗎？」

  影一站起身來，嘉成以為他要走，便跟著站起來，結果不慎踩中了自己的裙擺，狼狽的摔了一跤。

  影一總算是轉身，眉心輕蹙，將她攔腰抱起，一路抱回了床上，要走的時候，嘉成慌忙拽住了他的袖子，「你要走了嗎？」

  影一總算是開口，說：「玫貴人已死，大理寺來調查了。」

  嘉成鈍鈍的點了點頭，「也對……你要去……你要去找璟王了。」

  影一點點頭，替她蓋好被子，最後俯身摸了摸她的頭髮，說：「你好好休息。」

  嘉成乖巧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是要目送他離開。

  可影一才剛轉過身去，嘉成歪著頭看了看自己虎口上的傷，隨即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短刀來，她眯了眯眼，毫不猶豫的掀開衣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這一刀下的手並不輕，血很快就流了出來，落在她皓白的手腕上，紅的無比刺眼。

  影一才剛走出去幾步，赫然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慌忙轉過身來，見嘉成這樣子也是一驚，一手按住她的傷口，同時在懷裡找藥。

  「影一。」她低聲喚道。

  「不要離開我，不然……」嘉成盯著影一慌忙為自己上藥，她享受看到影一為自己著急的模樣，她笑著說：「不然，我就會死。」

  影一蹙著眉，半晌才道：「您是公主。」

  您是公主，所以，無需用這樣拙劣的手段博取我的關注。

  ……

  僻靜的宮殿內。

  「大人。」影一雙膝跪地，腦袋微微低著，「屬下願領受所有懲罰。」

  顧宴望著他，只淡淡道：「我送你的那把刀呢？」

  影一抿了抿唇，說：「丟了。」

  顧宴冷嗤一聲，只聽將那把刀扔到影一面前，「那你現在找到了。」

  影一：「……」

  顧宴輕嘆了口氣，道：「我只問你一句，是嘉成嗎？」

  影一搖頭：「不是。」

  顧宴又問：「那是你嗎？」

  影一頓了頓，說：「不是。」

  顧宴擺了擺手，道：「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影一沉默片刻，道：「屬下之前離開大人，已是失職，萬死難辭其咎，此事了了之後，便去刑部領罰。」

  顧宴：「……」

  他說：「那嘉成呢？」

  他似笑非笑，道：「嘉成公主會放開你？」

  影一驟然愣住，他抬頭看向顧宴，顧宴說：「你既然心繫她，那便早該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

  影一訥訥道：「的確。」

  從一開始的時候，嘉成公主就不是什麼嬌軟可人的性子，她的生母說到底還是影響了她那麼多年，她真正稱得上純良可愛的，也只有失憶的這一年多時間。

  到底是顧家的人，骨子裡都帶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血，又瘋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