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就這樣吧

  李燃的臉色一時之間僵在那裡，由紅轉白，。

  溫魚好整以暇的提醒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嗎？」

  她一攤手，「你可以繼續說下去，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自然有我們來判斷。」

  李燃的眼睛不安的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去，最終還是道：「你們想說什麼？」

  溫魚眉梢一挑，「你說是沈勇把他捂死的，怎麼捂的？左手右手？用工具了嗎？但是海潮生可有反抗？」

  李燃想了想，他還是說：「反正就是被沈勇給捂死的！不關我的事！反正就是他捂死的！」

  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垂死掙扎，不願意說實話。

  溫魚說：「你有什麼必要再裝下去呢？說白了，真相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再裝下去，不僅無用，還會耽誤你孩子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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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燃猛地抬頭，「你什麼意思？！」

  溫魚淡淡道：「海潮生的屍骨我已經驗過，他是被人掐死的。」

  李燃先是沉默，隨即才道:「掐死，和捂死有什麼區別？」

  溫魚懶得跟他說那些區別，反正他也聽不懂，她只是說：「不說？你不說，我們就找不到殺你爹的兇手，你的滿腔怨憤，又該如何發泄呢？」

  接下來，是長長久久的沉默，接著，他才算是開了口。

  「沈勇……沈勇的確是掛念著想當程家的乘龍快婿，但我心裡其實很清楚，程大人不管是對海潮生，還是對公塾里的其他學子，一點旁的心思都沒有。」

  「是我，是我時時刻刻，在沈勇身邊明示暗示，讓沈勇以為程大人有了擇婿的心思，他才會跟我一塊，處處針對海潮生的。」

  溫魚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她說：「你是為了一個人，為了他的……那個玩伴？」

  李燃垂下眼，說：「是。」

  「他的玩伴，是個女子，是不是？你見過？」

  李燃說：「我見過那姑娘好幾面，雖然沒看清楚臉，她有幾次，來公塾給海潮生送過吃的，每次都穿著一件白色的披風，可哪怕只有側臉，我也能看見，那是個好美的姑娘……」

  「她那樣好看，身段、模樣，都是我們這樣的下等人這輩子見都見不到的，可那樣的人，卻對他海潮生那樣好，說話時輕聲細語的，一看就是和他有點什麼。」

  溫魚忍不住嗤笑道：「這就是你和海潮生起了矛盾的根源，你嫉妒他明明日子過得還不如你，憑什麼就能有美嬌娘芳心暗許，所以你就想辦法，挑撥沈勇和海潮生的關係，想讓沈勇殺了海潮生，可你以為，殺了海潮生，你就能得到那美嬌娘了？」

  李燃搖了搖頭，聲音壓得低低的，「我怎麼敢？她那樣好看，笑起來時那樣溫柔，那樣的人，為什麼會喜歡海潮生？他怎麼配的？所以，我本來是想借著沈勇的手，殺了海潮生……我，我沒想過要得到那美嬌娘，我只是覺得，海潮生不配。」

  「可你沒有想到的是，沈勇沒能殺了他，沈勇捂了他的嘴，以為他死了，就跑了，而你落在後面，實際上是折返回去，掐死了他，對於殺海潮生這件事，你是謀劃已久吧，不然又怎麼會有大夫替你遮掩？」溫魚說道。

  誰料，李燃猛地一愣，「大夫？什麼大夫。」

  溫魚頓了頓，斂下眼底訝異，只道：「程大人說，當年有一個大夫來看過，是李先生請的，那大夫給報了病死。」

  李燃搖了搖頭，說：「這些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當時是來了個大夫，那個大夫說是病死，然後就沒什麼了，我還以為是沈勇提前花銀子找了大夫呢，亦或者是那大夫醫術不行，我們走運罷了。」

  走運？是李燃和沈勇這樣真的什麼都不懂的人，才會覺得是幸運罷了，但凡是個真大夫，怎麼可能如此簡單粗暴的將掐死定為病死，更何況，這是什麼病，怎麼病得，又是什麼緣由才發病，這些可都沒說。

  想必當時，大夫趕到時，海潮生基本上已經斷氣了，那時候脈搏已經沒有了，按理來說大夫應該什麼也查不出來的，可是這個大夫不但沒有將實情說出，讓李先生他們去請仵作來，反而是替兇手遮掩了。

  不管怎麼看，都很像是兇手提前安排的人。

  李燃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完了，他掀了掀眼皮，只道：「其餘的我也什麼都不知道了，這幾年我和沈勇也沒有聯繫，海潮生身邊曾出現過的那個女子，我也再也沒有見過了。」

  他跪坐在地上，說話有氣無力，明明才只有二十幾歲，卻已經有了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周身滿是枯萎衰敗。

  顧宴起身出去去吩咐官差找人，大堂里只剩下了溫魚和李燃兩人。

  李燃說:「你剛才說的話，還做不做數？」

  溫魚說:「醫好你孩子的話？」

  李燃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一般的，把自己家的住址說了出來，又道:「我一般沒空帶孩子，他三歲了，很黏我，我不上工的時候，就會給他講故事……」

  「講好多故事，他最喜歡孫悟空的故事，他說大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還說爹爹就像大聖一樣。」

  他苦笑一聲，行了個大禮，哽咽道:「我……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很後悔，當時年輕氣盛，那是一條人命，海潮生的臉一直在我腦子裡，我這一輩子也忘不了他。」

  溫魚說:「可做過了的事情，並不能因為你的悔悟而抵消。」

  李燃沉默片刻，說:「我一般都把孩子寄養在鄰居那裡，他們家……雖然條件也一般，但是比我好些，那個婆娘不能生，對我的孩子很好，能不能幫我，只要把他的病治好了，我鄰居一定會願意養他的。」

  溫魚頷首，「那是自然。」

  李燃長舒一口氣，溫魚說:「你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你爹嗎？」

  李燃搖了搖頭，他佝僂著背，生活的重擔早已把他壓垮，他喃喃道:「都不重要了。」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