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百巷一族

  兩個人正安靜的呆在院子裡，拿了一些宮中的好酒，便打算賞月飲酒了，可惜的是只有墨南嶽一個人能喝，楚朝暮只能眼巴巴的看這個。這個時候，宮殿的大門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似乎有人進來了。

  對視一眼，這個時候能悄無聲息來到這座宮殿的，便只能有一人了，雖然在意料之中，但還是有些奇怪，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有一盞燈籠出現在院子門口，微微停頓，便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小李子你在這候著吧，朕一個人進去就好。」來人便是當今皇上，如此深夜前來，便是尋墨南嶽的，想來是有些話說。

  墨南嶽兩個人站起身來，看著面前已經有些滄桑的老皇帝，根根白髮在朦朧的光線下，泛著銀光。父子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沉默。

  「見過父皇，屋裡有備好的熱茶，還是跟南嶽屋裡談吧，晚上還是有些露重。」楚朝暮適時的開口，皇上滿是深意的看了楚朝暮一眼。

  她知道自己今夜會來，連熱茶都準備好了，這般聰明的女人，在老七身邊，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楚朝暮很明智的沒有跟進去，自己守在院子裡，無聊的拽了一根旁邊的樹枝，扯著葉子玩，時不時的瞥一眼一旁的酒罈子，裡面還有不少墨南嶽剩下的，這可是宮中典藏的好酒，可是明天太子冊封大典的時候用的，被墨南嶽已經偷偷喝了兩壇。

  屋裡的氣氛卻是有些壓抑，墨南嶽站在窗前一直沒有說話，透過模糊的窗紙，看著屋外院子裡，女子嬌俏纖細的身影，明顯是在朝著酒罈一點點挪動，眼中滑過一抹寵溺的笑意，怕是這個時候去使勁聞酒香了。

  想到這丫頭一副饞酒的樣子，但其實心裡有數的很，也就是去聞聞，像極了偷腥的貓一樣。

  「你倒是緊張她。」皇上不冷不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不出什麼情緒，有些低沉。

  

  頭都沒回，墨南嶽淡淡的開口說道：「就這麼一個太子妃。」皇上的眼眸閃了閃，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自己袖中拿出一個紙筒，裡面卷著一些紙張，上面寫滿了小楷。

  墨南嶽默默的接過來，打開看著上面記錄的信息，上面提到的，赫然便是先前官員滅門的慘案，墨南嶽沒有辦法的那件案子。

  這些信息應該是隸屬於皇上的暗衛隊才能打探到的，無比珍貴，毫不誇張的說，除了寫下這信的人，便只有皇上一個人知道了。

  上面將官員整個府中的人員數都詳細記錄，名字、性別、年齡，老家地址，墨南嶽有些疑惑，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桌邊的男人，不知道他給自己看這個做什麼。

  「名單在這裡了，但暗衛隊經過秘密排查，對照每一具屍體，發現一個問題。」皇上的口吻變得嚴肅，隱隱帶著一絲絲肅殺之氣「原本每一具屍體都能對上，但前些時候，暗衛隊又去了一趟埋骸骨的地方，發現有一具屍體並不是府中之人的。」

  墨南嶽聞言，眸子微微一動，沉聲說道：「是刺客的屍體，或是被人頂替了？」皇上點點頭，說道：「那具屍體是個孩子，原本記錄這個孩子小時候摔斷過腿，雖然後來好了，但骨頭上應該有些痕跡，埋的那具腐肉化盡，卻是沒有任何腿上的痕跡。」

  這便是今天他來找墨南嶽的原因，作為一個皇帝，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兒子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每次墨北川的舅舅百巷楸元老級的人物一出手，便無處可查。

  這些年，百巷一家愈發的肆無忌憚，雖然手中並沒有太多權利的，但百巷楸一手提拔了太多人，在朝中卻是口碑極好，不少老臣都對他尊敬有加，卻是不知，這個老人縱容底下的人做了多少喪盡天良之事，為了讓墨北川達到目的，又用了多少非人的手段。

  皇帝一直在隱忍百巷一族在朝中的影響力，雖然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調查，但是百巷楸屬實狡猾，就算是再小的把柄，亦是不會給暗衛隊留下，調查了這幾年，雖然有的時候可以絆住他的手腳，有些事情可以挽回，但卻始終不能將他拿下。

  百巷楸，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亦是必須要除掉的對象，若是擔心異性王平南王一家，那麼對百巷楸則是深深的厭惡和忌憚，若不是這個老人屢次踩到自己的底線，皇帝亦是不會起了必殺之的心。

  墨南嶽看著上面對比的消息，眉頭微皺，這件事自己先前調查的時候，並沒有幾個人知道，為什麼皇上卻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甚至自己的人都沒有發現還有其他人監視。

  「你監視我？」墨南嶽淡淡的問道，將手中的紙湊到一旁的燭火上，看著慢慢燃起的黑煙，眸子應出一抹火苗。皇上沉默了一下，自己那幾個暗衛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卻不曾想發現了他在暗中搜集墨北川犯罪的證據，便也派人去查了查，沒想到竟真的有了突破口。

  「你把這些東西拿給我看，是想讓我做什麼呢？」墨南嶽問道，如今他身上穿的已經是屬於太子的衣袍，淡金色的繡線，玉質腰帶，髮絲高高豎起，倒是讓皇上仿佛看到了韶妃男裝的模樣，又有著自己的影子。

  這是他和韶妃的孩子啊，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孩子長那麼大了，諸多的虧欠，我會彌補給他的，這遲了十年的太子之位，明天就是他的了。

  皇上的心思百轉，有些五味雜陳，從最開始的內疚崩潰，他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錯過了太多，墨南嶽並不想親近他，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個時候韶妃行刑，他鐵石心腸，連看也不看，一心只為皇后心傷，如今想來真是嘲諷。

  自己後宮佳麗三千，美人無數，竟是連這麼一個簡單的計謀都沒看透，被怨恨亦是正常的吧。

  深吸一口氣，皇上將紙筒也遞到桌子上的蠟燭上，「我是想要你調查清楚這件案子，到時候不但可以讓百巷一家在朝中失去地位，亦是可以幫你解決墨北川這個絆腳石。」

  紙筒開始慢慢燃燒，從圓的邊緣開始，向兩邊推進，之後變成黑色的粉末落下來，很快便整個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