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章 求援

  屋外夜色如墨，大廳中卻是燈火通明。

  無暇怔怔的坐在沙發上，龐嬤嬤與幾個丫鬟都是守在她身後，龐嬤嬤大著膽子將一碗粥送在了她面前，恭聲勸道；「夫人，您多少吃點吧，一早到現在您什麼也沒吃，您這身子經不住啊。」

  「我吃不下。」無暇的聲音很輕，眼下池北赫下落不明，她哪兒還有心思去吃飯呢？

  

  想起丈夫，無暇只覺得一顆心都好像被人緊緊捏在手裡似的，讓人坐立不安，難受極了。

  「龐嬤嬤，你再去前院看看，許副官那邊有沒有新消息？」無暇向著龐嬤嬤吩咐道。

  「是的夫人，我現在就去。」龐嬤嬤連忙答應著，剛轉過身還不及離開，就聽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走進來一對氣質華貴的母女，正是池蘊真與金婉妍。

  「姑姑？」無暇站起了身子，眸心有些失神。

  「無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北赫怎麼會不見了蹤影？」池蘊真眉心緊鎖，看見無暇後開口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池北赫是她一手帶大的，無人能比她更清楚侄兒的為人，池北赫絕非荒唐任性之輩，他清楚他身上的擔子，若不是出了大事，他絕不會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消息。

  「我不知道，姑姑，我醒來後就聽說督軍失去了下落。」無暇的鼻尖發酸，當真是煎熬極了。

  「你會不知道嗎？」金婉妍也是走到了無暇面前，她的眼中蘊著恨意，與無暇斥道：「自從哥哥認識你之後，你給他帶來了多少麻煩？你一次又一次的讓哥哥拋下一切來照顧你，寧無暇，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夠了妍妍！」池蘊真皺起了眉頭，對著女兒道：「你少說幾句。」

  「媽媽，我為什麼要少說？」金婉妍眸心悽厲，一手指向了無暇，「你知道她為了嫁給哥哥都幹了什麼嗎？她殺死了她親姐姐，她剝下了她親姐姐的皮！」

  「妍妍！」池蘊真聽著女兒的話只覺得心力交瘁，只以為金婉妍是太過擔心池北赫的緣故又說起了胡話。

  「媽媽，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這些都是空明親口告訴我的，寧無暇她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哥哥這次說不定就是被她害死了！」

  聽著金婉妍的話，無暇的臉色如雪一般的蒼白，她不曾想過金婉妍已是知道了所有的事，在最初的震驚與慌亂之後，此時的她卻已是平靜了下來，現在的她只要池北赫平安，只要他能平安，即便自己做過的那些事被所有人知曉，即便自己被世人所唾棄，即便自己去為寧無雙償命，甚至把自己的皮活生生的剝給她，她也甘願，她只要池北赫平安，她要她的丈夫平安啊！

  「無暇，」池蘊真見女兒說的實在不像話，心中難免有些過意不去，她上前握住了無暇的手，「你也不要太擔心，北赫是我的親侄兒，又在先生手下身居要職，不管於公還是於私，我們都會盡全力去尋找北赫的下落。」

  「姑姑，也請您派人找一對師徒，和督軍的一個手下。」無暇沒有理會金婉妍，她迎上了池蘊真的目光，與她道出了一句話來。

  暗室中。

  昏暗的蠟燭透出詭異的光。

  「你自己瞧瞧，你這張臉現在如何。」

  跛腿道人聲音嘶啞，將一面鏡子緩緩的送在了塌上的男子手中。

  那男子握住了鏡子的手柄，照在了自己的面頰上。

  鏡中顯出了一張英俊凌人的面容，劍眉朗目，鼻若懸膽，委實氣勢非凡。

  男子似乎不敢相信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眼中透出一束奇異的亮光，滿是不可思議的與那跛腿道人說：「我果真變成了池北赫？」

  他的話音剛落就是怔住了，他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我的聲音也變了？」

  「不錯，」跛腿道人的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你現在就是池北赫，池北赫就是你。」

  「好，太好了，」男子盯著鏡中的自己，發出了低沉而滿意的笑聲。

  「大師，咱們現在就去督軍府？」男子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別著急，眼下還不到時候。」跛腿老道拿起了一碗水，慢慢的抿了一口。

  那男子卻似乎已是迫不及待，追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督軍府？」

  「急什麼？」道人慢慢笑了，「你有一輩子的時間能和寧無暇廝守，何必急在一時。」

  那男子沉默了下來，他思索了片刻，也是笑道，「大師說的不錯，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不急在這幾天。」

  臥室里燃著一盞小燈。

  無暇並沒有上床歇息，而是蜷縮在沙發中，昏暗的燈光照著她瓷白的面容，眼睛下淚痕隱隱，似乎是剛剛哭過。

  她閉著眼睛，秀眉微蹙，鼻尖上沁出一層細汗，她在睡夢中低低的喚著兩個字，仔細聽下去，她喚的是「督軍」。

  「夫人，夫人？」

  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輕聲的喚著她。

  「不，不要，督軍，督軍……」無暇驀然睜開了眼睛，她喘著氣，眼瞳中滿是驚懼的光。

  「夫人，你怎麼了？」那丫鬟似乎被無暇的樣子嚇著了，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無暇沒有出聲，只默默的流下淚來。

  「夫人，您不要哭啊。」見無暇落淚，那丫鬟登時慌了神，拿起帕子手忙腳亂的去為無暇擦拭。

  「去讓司機備車，我要出門一趟。」無暇的聲音沙啞，帶著輕微的顫抖。

  「都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啊？」

  「我要去法門寺，去見智雲大師。」無暇的眼睛中慢慢凝聚了一束光，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來。

  待無暇趕到法門寺時，天色剛蒙蒙亮。

  有小沙彌上前打開了寺門，就見門外站著一位年輕女子，她雖然膚色蒼白，卻絲毫無損於她的美貌，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不遠處還停著一輛汽車，汽車外站著兩個侍從，足以讓人得知此女的身份非富即貴。

  「小師傅，求您通傳一聲，我要求見智雲大師。」無暇眼神殷切，與那小沙彌開口道。

  「女施主，智雲師傅上個月外出雲遊，還不曾回來。」小沙彌雙手合十，與無暇恭敬出聲。

  「什麼，智雲大師不在嗎？」無暇眼中的光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