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章 不悔
2024-06-01 15:31:19
作者: 蘭澤
「這孩子,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
寧母上了樓,就見寧無雙的小床上空空如也,寧母見狀不由得抱怨了一聲,語畢,寧母又是向著無暇的床上看去,就見無暇仍是沉沉的睡著,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一直到現在還沒有醒。
寧母有些擔心,緩步走到了女兒面前,輕聲喊道:「無暇?無暇?」
無暇睜開了眼睛,看見眼前的母親,低低的喊了一句:「媽。」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怎麼睡到這麼晚?」寧母聲音溫和,伸出手撫上了無暇的額頭,見她並沒有起燒,才微微放心。
「媽,我很累,我想多睡一會兒。」無暇有氣無力的開口,又是閉上了眼睛。
「無暇,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請醫生來看看?」寧母著急起來。
「不用,我睡一覺就好。」無暇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句話說完又是沉沉睡去。
寧母沒有再去打擾女兒,只為無暇將被子掖了掖,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聽聞無暇生病的消息,池北赫當即從南大營里趕了回來,等他趕到寧家的小樓,軍醫已是為無暇診治過了。
「無暇?」池北赫走到了無暇身邊,低聲喚著無暇的名字。
無暇睜開眼睛,看著眼前英挺耀眼的男子,她的眼睛微微一動,說:「督軍,你怎麼來了?」
「是哪裡不舒服?」池北赫蹙著眉,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去試她有沒有發燒。
「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累。」無暇的唇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渦,池北赫看著心疼,只握住她的手,與一旁的軍醫問道:「怎麼樣?」
「督軍別著急,無暇小姐的身子沒什麼大礙,但有些貧血,這陣子一定要好好休養。」
池北赫聞言又一次向著無暇看去,見她弱不勝衣的躺在那,膚色因著蒼白,越發顯得清透無暇,水嫩的讓人不忍心去觸碰。
池北赫俯下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自己則是走了出去。
寧遠堂夫婦都在堂屋裡,聽見池北赫下樓的聲音,兩人都是緊張起來,齊齊向著池北赫看去。
「伯父,伯母,」池北赫仍是十分恭謹的,先是與兩人敬了一個軍禮。
「不敢當,督軍,您快坐。」寧遠堂一手拄著拐杖,另一手向著椅子上指去,請池北赫坐下。
「不用了,伯父,」池北赫頓了頓,誠懇道:「還請您和伯母恕小侄唐突,無暇的屋子並不適合無暇養病,我想先把無暇接到紫香街那邊,不知您二位意下如何?」
聽著池北赫的話,寧遠堂夫婦對視了一眼,如今秋意漸深,天氣一日比一日涼,無暇的那棟小樓年久失修,莫說養病,就連住人都是勉強,寧遠堂迎上了池北赫的視線,與他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好,就是……要督軍費心了。」
「伯父言重了,您看您和伯母要不要一起過去?」池北赫又是溫聲開口。
「我們就不去了,」寧遠堂連忙搖了搖頭,「不像話的,督軍,把無暇託付給您,我們是放心的。」
「好。」池北赫點了點頭,向著兩人又是敬了一禮,方才轉身大步向著樓上走去。
很快,寧遠堂夫婦就見池北赫抱著無暇下了樓,無暇身上蓋著一件男人的軍用披風,露出一張水秀的臉,烏黑的長髮垂在池北赫的臂彎,池北赫與寧遠堂夫婦略略打了個招呼,抱著無暇大步出了寧家的院門。
「她爹,咱就讓督軍把無暇帶走了?」待池北赫等人離開,寧母搖了搖寧遠堂的衣袖,壓著聲開口。
「那不然怎麼辦?無暇現在身份金貴,也不好一直住在這種地方。」寧遠堂嘆道。
「可是,我總有些不放心。」
「報紙都登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誰不知道無暇是他的未婚妻?」寧遠堂勸慰著妻子,他折過身,又是想起了一事,與妻子問道:「對了,無雙這孩子去哪了?怎麼一整天也沒瞧見她?」
紫香街。
池北赫守了無暇一夜。
天色將明時,無暇曾醒過來一次,她看見池北赫和衣躺在自己身側,她剛動了動身子,他就是醒了,他的眼瞳中滿是溫柔與憐愛之色,對著自己道:「怎麼樣?還難受嗎?」
「督軍……」許是在病中,無暇格外的依戀他,只將身子往池北赫懷裡偎去。
池北赫抱緊了她的身子,無暇抬起眼睛,和他很小聲的說了句:「督軍,你親一親我。」
池北赫聞言,低下頭十分愛惜的吻住了她,無暇閉上眼睛,摟住了他的頸脖,似乎要融化在他懷裡。
池北赫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起來,他鬆開了無暇的身子,黑眸中深深地看著她:「別誘惑我,無暇,你還在生病。」
「督軍,」無暇眸心瑩亮,滿是淒清的問出了一句話來:「若我因為和你在一起,犯下了天大的錯,該怎麼辦?」
「你一個小姑娘,能犯什麼天大的錯?」池北赫不以為意的笑了,輕撫著她的髮絲。
「若我……若我……」無暇輕聲呢喃著,眼睛卻是蘊起了一層氤氳。
「別瞎想,先把身子養好。」池北赫只當她是病中柔弱,在和自己撒嬌,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鼻尖,低沉而溫和的告訴她:「不管你犯了什麼錯,我都會替你擔著。」
聽到他這句話,無暇只覺得心裡酸酸漲漲的,大錯已鑄成,後悔嗎?她望著池北赫,不,她不悔的。縱使她的手沾滿了鮮血,死後要下阿鼻地獄,受盡萬千折磨,她也不悔。
無暇在別墅里休養了兩日,氣色已是明顯好了許多,池北赫一直陪著她,見她逐漸恢復方才放心。
這一日一早,南大營那邊打來電話,只道是有要事請池北赫儘快處理,池北赫接過電話,叮囑了無暇幾句後,便是帶著手下匆匆離開了別墅,向著南大營趕去。
無暇百無聊賴,想要下床卻被服侍她的嬤嬤好聲好語的勸了回去,她躺在那張西式大床上,正怔怔的望著帳頂發呆,就聽一陣腳步聲向著臥室這邊走近,她向著門外看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無暇。」寧母有些瑟縮著,看著那奢華精緻的房間,有些不太敢進去。
「媽,您怎麼來了?」無暇從床上坐起了身子,又驚又喜。
「媽不放心,就來看看。」寧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望著那屋中的陳設,忍不住暗暗心驚。
「媽,快坐。」無暇讓母親坐在了自己床前,很快就有丫鬟殷勤的送來了茶水與點心。
「無暇,你好些了嗎?」待丫鬟退下後,寧母打量著無暇的氣色,擔心道。
「已經好多了。」無暇握住母親的手,微笑著開口。
「這就好,」寧母似乎放下心來,可眉宇間仍是透著憂色,她向著女兒看去,又是說道:「無暇,咱們家出了事,無雙不見了呀!」
無暇眸心微怔,唇角的笑意隱了下去。
「咱們找遍了整個前家灣,也托人打了電話去她的同學家里,可她們都說沒有見過她。」寧母著急起來,與無暇道:「我和你爸想去報警,可又想到你和督軍就快結婚了,又怕生是非,我就想著趕緊來找你,你和督軍說一聲,讓督軍幫著找一找。」
「媽,姐姐其實也一直都喜歡督軍。」無暇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睛吐出了一句話來。
「媽知道,」寧母嘆了口氣,「可是無暇,你們到底是姐妹啊,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弄成這樣子。」
「媽,我和督軍結婚,對姐姐來說也是一個打擊,我想,她應該是有些接受不了,出去散心了。」無暇掩著眸心,輕輕地開口道。
寧母一怔,仔細想來,倒也有些接受了無暇的說法。
「姐姐一向都是最有主意的,您還是不要擔心了,等過陣子她想開了,應該就會回來了。」無暇輕聲細語的寬慰著母親。
「這倒也是,」寧母點了點頭,她復又向著小女兒看去,打起了精神道:「無暇,婚事都籌備的怎麼樣了?都準備好了嗎?」
「您放心,一切都籌備好了,督軍讓我安安心心的等著當新娘子。」提起婚事,無暇的眼睛中透出一束光,唇角也是重新浮起了笑意。
寧母的神色黯了黯,說:「你姐姐要在,是要送你出閣的……」
話未說完,寧母便是止住了,她臉上堆著笑,瞧著眼前膚光照人的小女兒,贊道:「無暇,你這皮膚倒是越來越好了,水水潤潤的,比無雙還要好。」
寧母說著伸出手,似乎要在女兒的臉龐上摸一摸,無暇卻是臉色微變,避開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