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沒有我……

  顧棲回去的時候，正好被顧君華逮了個正著。

  在客廳看見顧君華的時候，顧棲不著痕跡的轉頭看了眼跟在她身後的肖灣，隨後便笑著上前，站在顧君華的面前：「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不能來？」顧君華反問。

  顧棲搖頭：「沒有，只是徐三說你這幾天挺忙的，有一個跨過的併購案需要你決策，我還以為會就近選擇休息的地方。」

  要是顧棲沒有回來，他沒準還真是就近選擇休息的地方，但既然顧棲回來，就沒有他還住在另一處地方的道理。

  再加上最近手中的工作相對來說，也沒有這麼多，自然是可以抽出大把的時間。

  顧君華讓管家準備了幾樣宵夜後，便讓顧棲在客廳中坐下。

  「你今天去哪呢？」

  「去處理一些事。」顧棲說道。

  顧棲回來之後，她的行蹤其實就被她給掌握在手中，不過他太忙，實在是分身乏術，再加上顧棲也不需要他過於擔心，是以就一直沒有插手她的事。

  

  直到今天——

  顧君華喝了口管家準備的紅茶，稍許潤了潤嗓子後，顧棲就聽見顧君華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不是去見蘇談南嗎？」

  「既然知道，何必問我。」

  顧君華道：「不管如何，蘇談南怎麼說也是你名義上的生父，該有的禮遇還是得有。」

  「我知道。」

  「不過這種小事，我也相信你可以處理好，我便不問了，如果你覺得棘手的話，交給我便行。」

  「大哥。」顧棲還以為顧君華是來找她的麻煩的，但完全沒想到竟然會在他這兒聽見這樣的偏心眼的話，她忍不住彎了彎眉眼，說道，「你這樣會寵壞我們的。」

  「一點小事而已。」顧君華此時心情也不錯，「畢竟我也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

  換而言之，這件事要是換在顧君琅幾人身上，估計也不會這麼簡單的善了。

  「這邊的事情你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是不是打算回去？」

  顧棲聽完後，點了點頭：「嗯，會在最近回去。」

  聽見回去兩個字，顧君華的心情便又不算得太好。

  「不知道你非要去吃這個苦幹嘛。」顧君華不是很能理解，「明明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事。」

  「我想知道阮阮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總比顧家好。」顧君華的語氣沒有半點的起伏，甚至是在平穩的語氣之後，還能聽出他對顧家的不滿，「蘇阮與你相比，已經好過很多。」

  「所以，你不必將所有的問題都攬在自己身上。」

  顧棲無聲地抿著嘴角一笑，並沒有繼續說蘇阮的事：「大哥要帶我參加的是明天的酒會嗎？」

  「嗯，你好好準備下。」

  *

  酒會並沒有什麼可準備的。

  這種酒會從來都是千篇一律，無聊至極。

  酒會結束後，顧棲便直接乘坐顧君華的私人飛機回了帝京。

  回到帝京後，顧棲這邊才剛進家門沒多久，下一秒蘇慎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進來。

  這段時間蘇慎他們不是沒有嘗試聯絡過顧棲，可不管是電話還是他們發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沒有半點音信，這下好不容易蹲著人回來，他們自然是不願意放棄的。

  顧棲垂眼看著那個不斷在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心煩意亂的彎著嘴角，隨後倚在陽台邊上往外看去。

  她也就是這麼粗略一看，都能看見蹲在樓底倒是沒有辦法上來的「狗仔」人員。

  「有事？」顧棲本來是不太想接的，但是一想著，如果不接，說不定明天蘇慎就直接衝到她家來，兩相對比，她覺得自己還是接一接比較好。

  「蘇阮！」蘇慎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你這話說的好笑，什麼叫趕盡殺絕？」顧棲垂眼嗤笑，「堂哥既然沒有這個實力，就別攬這個瓷器活，你該知道的，對我來說，不管是你還是蘇衡都沒什麼區別，既然蘇衡做得比你好，我為什麼不留蘇衡，而要留下一個軟飯硬吃的你。」

  這話顧棲說的是極其不客氣。

  蘇慎哪裡聽不懂他是在指桑罵魁。

  他甚至是不明白，好好的一家人怎麼就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蘇阮！你別弄錯了！我才是你的堂哥！是和你一起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吃裡扒外，幫著私生子來欺負我的堂哥？」顧棲輕蔑地彎著嘴角，「蘇慎，你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重了。」

  「難道蘇簌沒有和你說嗎？大伯和伯母早就領證結婚，你怎麼就不能像蘇簌懂事一點！」事已至此，不知不覺間蘇慎還是忍不住帶上了說教的語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心疼簌簌嗎？因為她比你懂事，比你知道感恩！也比你可憐。」

  「這樣！我看蘇漣漪和蘇衡，就和你們看蘇簌是一樣的，所以也就不用我多做解釋了。」顧棲道，「蘇氏沒有適合堂哥的職位，堂哥還是另謀高就吧。」

  「還有，堂哥還是將你安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人給叫走吧，要不然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

  「蘇阮，你是非要和我們幾兄弟對著幹是嗎？」

  「你這話真好笑，什麼叫我非要和你們對著幹？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我費心？」顧棲冷笑著說道，「我知道蘇沉他們在你旁邊，你告訴他們一聲，最好馬上將東西從我家給搬走，我後天會去驗收房子，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會全都丟掉。」

  「那是伯父和伯母的家！」

  「可是房產證上寫著我的名字。」顧棲糾正道，「最後再說一句，現在他們住的別墅，是當年我母親和我父親的婚房，杜雪在那住著，我也覺得挺晦氣的。」

  「你現在要讓伯母他們搬去哪裡！蘇阮，你現在變得這麼自私又惡毒？」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看來我得再自私一點了，明天下午三點，我回去一趟，如果東西沒有搬走，我會當垃圾全都丟掉。」

  說完，顧棲沒什麼耐心地直接掛了電話。

  蘇慎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看著自己被掛斷的電話，簡直是不敢相信這是蘇阮會做出來的。

  「蘇慎哥哥怎麼辦？那是我們的家，我們真的要搬走嗎？」蘇簌淚眼汪汪的看著蘇慎，顯得柔弱至極。

  蘇慎抬手在她的腦袋上拍了幾下：「別怕，明天我們一起過去，她不敢動手的。」

  話雖是這樣說，可蘇慎其實並沒有底氣。

  經過這幾次的交鋒，蘇慎發現蘇阮和以前相比是真的變了很多。

  以前，她頂多是發點脾氣，砸點東西，他們稍微一哄這人也就沒有任何脾氣了，而這種讓他們有些心驚膽戰的改變，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是她開始乖乖上節目開始，又好像是聽見她現在同沈清和的關係開始緩和開始。

  「真的嗎？」蘇簌仰頭看著蘇慎，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神明一般。

  「嗯，真的。」

  *

  肖灣再知道這件事後，可謂是摩拳擦掌完全一副等不急的姿態。

  顧棲就好像沒有這些事一樣，也沒急著出面，而是讓保鏢直接過去，在家裡等她。

  等顧棲過去的時候，別墅里兩撥人馬可謂是劍拔弩張，而且整個場面還有些混亂，地上甚至是還有一些花瓶瓷器的碎片。

  不過對於蘇慎幾人的出現，這完全就是在顧棲的預想之中。

  畢竟除他之外，蘇家另外幾位少爺也全都出現了。

  他們坐在沙發上，哄著杜雪開心，對於顧棲的道來完全就是一個漠然的態度。

  顧棲一一掃過去，突然覺得他們可真是有夠幼稚的。

  他們這是覺得，只要大家都在，她就沒有一丁點辦法嗎？

  顧棲忍住自己的譏笑，對一側的男人說道：「動手吧。」

  蘇慎幾人更是沒想到顧棲竟然會這麼剛，見著他們坐在這，也不打一聲招呼，直接就動手。

  「蘇阮！」蘇溪是最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大伯母還在這裡坐著！你想幹什麼！」

  「我清理我自己的家，需要和誰說嗎？」顧棲淡淡反問。

  「這也是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家！」

  「住著我的房子，卻說是自己的家，是不是有點恬不知恥了？」顧棲說完後，就對著一側的保鏢使了一個眼神，保鏢會意立即就衝上樓去。

  「住手！」蘇沉再也控制不住的脾氣，驀然大吼一聲，少年氣很重的臉上帶著暴戾，「蘇阮，你就不怕爸爸回來被你氣死嗎？」

  「我處理我的東西，沒有和人提前說的道理，而且我昨天說過，給你們一天搬東西的時間，你們既然不聽我的話，那我就只有自己處理這些垃圾。」顧棲微微扯著嘴角說道，神色很是倨傲。

  「阮阮。」蘇沉不太沉得住氣的還想說什麼，卻被杜雪從後面拉住，「我知道你是在怨我，可是這個房子，我和你父親已經住了幾十年了，我們都習慣這裡了，求求你，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看著簌簌和阿沉是你姐姐和弟弟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成這樣，有什麼事我們一家人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

  「誰和你是一家人，杜女士還是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有蘇簌和蘇沉說好聽些是私生子，說不好聽些就是野種，這樣的人，也配說是我的親人？」顧棲不開口就算，一開口是真的又毒又難聽。

  天底下更沒有哪個母親會願意聽見有人稱呼自己的孩子是野種。

  這下不單是他們，就連蘇慎、蘇晉幾人臉色都變了。

  「蘇阮！你這話說得過分了！給大伯母道歉！」蘇慎沉著臉說道。

  顧棲的目光不帶半點波瀾的掠過他，完全沒有將他的話當一回事。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我什麼要聽你的話？」顧棲不是很理解，「蘇慎，你別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蘇阮！我們幾個都是你的堂哥，你這是打算將我們之間的情誼都置之不顧嗎？」蘇郁完全沒想到如今的蘇阮竟然會這麼油鹽不進，說出的話下意識的也稍微重了點。

  「我和你們之間從來都沒什麼情誼，所以也用不上什麼置之不顧。」顧棲剛一說完，蘇簌就看見自己的東西，被人都從上面打包直接扔下來，其中還有蘇談南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

  蘇簌幾乎是撲過去，想要將那個陶瓷罐子接住，可是沒想到自己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珍愛的東西，在她面前碎成一片片的瓷片。

  所有人都知道這東西是蘇簌最珍視的禮物，而如今這個禮物也沒了，代表著她父親心意的東西，沒了。

  「蘇阮！」杜雪是真的怕了，她趕緊撲上來，將蘇簌抱住，「是我錯了！當年是我鬼迷心竅，勾引了你父親，是我不知廉恥，是我不自愛，你有什麼怨氣衝著我來就行，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我給你跪下求你，你不要，不要毀我們的家庭好不好？」

  杜雪抱著蘇簌哭得撕心裂肺，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隱約還能看見當年，她懷著孩子，帶著蘇簌和蘇沉耀武揚威上門與母親攤牌的模樣。

  要不是當年她那一推，她的母親也不會從樓梯上滾下來，落了病根。

  顧棲面無表情地垂眼看著她，那張天真無辜的臉上，帶著殘忍地笑：「行呀，你跪下來求我呀！沒準我心情，就將我父母的這個婚房送你了。」

  「不過，你能在這裡睡著，我也是挺佩服你的，午夜夢回，難道你都沒有聽見我母親腹中還沒出生就被害死你的孩子，找你索命嗎？」

  杜雪現在只覺得齒冷。

  「夠了！」蘇慎幾步上前，想要將杜雪拉起來，「陳年舊事提來幹嘛！現在大伯母和大伯父已經結婚了！那她就是你的長輩！你怎麼可以對自己的長輩這麼無禮！蘇阮，你現在馬上停下！要不然我就要帶你父親管教你了。」

  蘇慎怒氣未消，顯然是對顧棲這一做法十分厭惡。

  顧棲可不在意，她懶洋洋地抬眼看著他道：「蘇慎堂哥竟然能對破壞家庭小三如此同情，那不如改天，我將蘇衡和蘇漣漪的生母也接回老宅吧！我相信呀，你也會對那位阿姨，像對你母親一樣好的！」

  聽顧棲現在還有臉提及這些，蘇溪是怎麼著都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要不是她，她的父母現在還是恩恩愛愛的模範夫妻，不會天天吵著鬧著離婚，她的母親更不會住院。

  蘇溪氣沖沖的上前，揚起的手還沒落到顧棲的臉上，一側的保鏢立即衝出來，一招就將蘇溪制服，壓在了地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率先聽見了蘇溪的慘叫。

  「你要做什麼！」蘇慎想要衝過來將蘇溪救下，可沒走幾步，就被另外的保鏢也壓住，同樣也被壓在地上，就像上次在停車場一樣。

  他的堂妹，現在已經不會在對著他們手下留情。

  蘇晉和蘇郁完全沒想到顧棲現在竟然這麼野，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去。

  「是蘇溪想要打我的。」顧棲平靜地陳述著事實，「而我只是在自保而已。」

  說完，她垂眼看著被壓在地上沒法動彈，如今已經從一臉怒火變得一臉恐懼的蘇溪，「是吧，堂姐。」

  蘇溪完全沒法說話。

  樓上的東西陸續被丟出來。

  一件件的往樓下扔著。

  蘇沉護著杜雪和蘇簌完全沒有辦法動。

  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真的不怕父親嗎？」

  對於蘇沉這個問題，顧棲覺得有些好笑，卻還是回道：「我為什麼要怕他？」

  「現在應該怕的人，是他不是我。」顧棲耐著性子給他解答，「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你的好父親，在拿著我的錢養你們以及蘇家這一家子，我想著就覺得不開心。」

  「所以，我已經起訴了，這些年蘇談南花在你們身上的錢，我會一分不差的全都討回來。」

  顧棲說完後，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還有他對我的欺瞞，這筆帳我也會慢慢地清算。」

  「蘇阮，你要把這房子收回去也就算了，可你聽聽你剛才在說什麼話！你是打算和你的親生父親對簿公堂嗎！」蘇郁冷著臉說道，「為人子女，你到底還有沒有孝心！」

  「為什麼不可以？他花我的錢，卻養著與我不相干的人，憑什麼？這個錢，我寧願餵狗，也不願花在曾經破壞我家庭的人身上，我就是錙銖必較，那又如何？」

  「我的東西，沒我允許，旁人別想拿走一分一毫。」

  「還有，你們也別說什麼，這些年我父親一個人撐起蘇氏不容易，我花的錢，也都是他辛辛苦苦掙來的！」顧棲說這些的時候，只覺得好笑，「原來天底下真的有男人，將軟飯硬吃這個四個字，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蘇郁我告訴你，沒有我，沒有我母親，你們蘇家在帝京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