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質子人選

  齊月語在齊夜翎身旁落座良久，仍可聽到一些細細碎碎對她的讚美之詞。

  她勾勾唇，心情極好，眼裡藏起的暗色，完全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少女。

  而齊夜翎和齊寅等人，已經被震驚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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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寅看著這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皇姐，神色不明，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宴會過半，北川皇帝起身，向齊世廣敬了一杯酒，而且終於開口表明了他今日來的目的:「我北川與南朝已數年各自太平，如今我北川正是風景宜人之時，不止本王可有幸邀請一位皇子前去做客呢！」

  此話一出，宴會陷入短暫的沉默。

  這哪裡是邀請皇子前去做客，這分明就是過去做質子的！

  「南朝國上下是覺得有何不可嘛？」北川另一使臣開口道。

  「沒什麼不可，只是……」齊世廣開口道。

  北川突然提出如此要求，他雖然有不少皇子，但是卻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質子人選，可不能馬虎。兩國若是開戰，質子將會最危險的人，所以不能送地位尊貴之子。

  可若是送個無足輕重的，又會讓北川眾人覺得他南朝故意輕視了他們，到時候只怕又起紛爭。

  這時，齊寅站起身，主動請纓道:「早聽聞北川入秋時節便是紅葉漫天，尤為壯觀，兒臣願往。」

  「不愧是朕的好兒子。」齊世廣贊道，但眉眼間還是有所猶豫。

  「齊夜翎，你聽我說，」齊月語趁此時對齊夜翎道，「這個質子，你也要去爭一爭。」

  齊夜翎道:「皇……皇姐，我不想。」

  「由不得你。」齊月語道，「你必須得去。」

  她必須阻止齊寅去北川，不然等齊寅歸來之時，羽翼豐滿，她還如何報仇？

  「皇姐……」齊夜翎小聲道。

  你要丟下我了嗎？後面的話，齊夜翎只是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因為齊月語已經起身道:「啟稟父皇，七皇弟剛剛跟兒臣說，說想去看看。」

  此話一出，眾人都將視線投向齊夜翎，而齊夜翎卻抬頭看向自己的皇姐，眼裡寫完不可思議。

  「噢？翎兒，是嗎？」齊世廣看著齊夜翎道，眸子裡晦明不定。

  「兒臣……」齊夜翎起身，行禮道，他很想說不願。

  可那樣做的話，不就是承認皇姐撒謊了嗎？

  「是。」齊夜翎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甚好。」齊世廣道。

  齊世廣其實心底更願意送齊夜翎前去的，因為齊夜翎母親已死，後宮之中，無人保他。

  他本來就忌憚齊夜翎外祖父家的勢力，如今若是送他去北川當一個做什麼都被監視的質子，一來可以緩解燃眉之急，二來可以消弱他外祖父一族的勢力，可謂是一箭雙鵰。

  「那翎兒。你便替父皇去吧。」齊世廣下了最終定論。

  「北川國王，你看如何？」齊世廣又問北川皇帝道，畢竟表面樣子還是要做足的。

  雖然看似在徵求北川皇帝的意見，但也就是出於禮貌而已，北川皇帝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事實上，他內心的人選也是齊夜翎。只是這皇帝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不舍，難不成之前得到的消息有誤？

  但現在想再多也晚了，北川皇帝只能道:「自然是好的，這去不去都看皇子們的意思。」

  齊夜翎的人生，就在兩國最高統治者的你一言我一語中被決定了。

  他很討厭這種命運無法把控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他暗自握了握拳，下決心終有一日，他會牢牢把命運握在自己手裡。

  他一定要強大起來，成為上位者。可是……

  齊夜翎神色負責地看向齊月語，為什麼這個把他推出去的罪魁禍首，是他皇姐呢？

  而齊月語這時也正轉過頭看向齊夜翎，向他甜甜一笑。

  齊夜翎內心只余苦澀，他就要離開她一個人去北川生活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形單影隻，她就那麼開心嘛？

  他轉了轉目光不再去看她。

  「怎麼了？」齊月語不明白，齊夜翎好像很不高興，去北川，可以遠離想殺他的人，難道不好嗎？

  「皇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說過的話嗎？」齊夜翎突然問道。

  「你指的是？」齊月語問道。

  「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嘛……」齊夜翎像自言自語，又想在自嘲一般。

  「皇姐的目的達成了，滿意了？」齊夜翎冷著臉道。

  齊月語看出來了，齊夜翎是真的沒有看出她的用意。

  「我沒有丟下你的意思。」齊月語抓住齊夜翎的手，忙解釋道。

  現在的齊夜翎，像極了前世那個偏執的攝政王，他不會因為這個心裡又扭曲了吧？那她之前做的豈不是白費了？

  「可皇姐已經這樣做了。」齊夜翎道。

  「我……」齊月語不知怎麼解釋，因為目前的情況，或許她越解釋他越偏執，只能等他冷靜下來，慢慢把道理說與他聽。

  北川的隊伍很快就會啟程了，可這幾日齊夜翎硬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什麼話都不跟齊月語講。

  這日，眼看北川的隊伍就要出發了，齊月語終於攔住齊夜翎。

  這段時日，齊夜翎不跟她說話，就連用膳也避著她，這不是逼著自己亂想嘛？

  「齊夜翎！」齊月語叫道，「你就不能聽我一句解釋嗎？」

  齊夜翎終於駐足，似乎想聽聽齊月語到底想如何解釋！

  「聖旨到！」這是這個時候，一道尖亮的聲音響起，「七皇子接旨。」

  齊月語與齊夜翎只能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子七子夜翎勤勉孝盛，自請纓出北，朕心甚慰，賞千里馬一匹，玉如意一柄……」

  這便是讓齊夜翎去北川做質子的聖旨，今天才送來。齊世廣第一次賞賜東西，還是因為齊夜翎並不願做的質子，竟也是諷刺……

  「兒臣遵旨。」齊夜翎跪下，直到總管把聖旨放在他稚嫩的手裡，他才起身。

  而且打斷了想開口的齊月語，道:「皇姐的解釋，等臣弟能活著從北川回來，再說與臣弟聽吧。」

  他不再去看齊月語的表情，轉身道:「臣弟還要趕路，先行告退。」

  齊月語看著齊夜翎決絕的背影，忍住想罵天的衝動。

  這渾小子！就不能聽她說一句話嘛？犯什麼倔！他是真想氣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