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後盾

  就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接受自己，但是許宓卻願意接受她。

  九公主心思百轉，一時之間就覺得，她的宓兒姐姐果然是最疼她的人之一。可能比起母妃來說還差一點兒，但是也只是僅次於母妃的程度了。

  她慢慢想著，雖然還是發呆似的看著許宓，眼圈卻慢慢地紅了。眼裡的淚水浮現上來，泫然欲泣的感覺讓許宓看了心疼不已。

  但是她覺得自己安慰人的話都說盡了，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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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公主抬頭看向天花板努力，忍著自己眼睛中的淚水，又使勁憋了憋，終於把眼淚憋了回去，這才覺得可以面對許宓了：「宓兒姐姐相信新年，新年也一定不會辜負宓兒姐姐的。」

  許宓欣慰地笑了。

  她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真心當做妹妹看待的，就是眼前的九公主了。當初她和凌賦還沒有坐在至尊之巔的時候，就已經無比寵愛九公主了，每次進宮來看九公主和新貴妃，心裡都想著的是將來一定會為新年找一門好的親事。

  現在坐在這個位置，對待九公主的看重又多了一層。若是有一日自己和凌賦不想過現在這樣的日子，說不定會來了興致，卸甲歸田。到了那個時候，她希望一切都可以託付給新年。

  所以，之前看到新年對於自己沒有自信，甚至有些一蹶不振的時候，她心中又是痛心，又是挽惜。她一面為新年覺得不值，一面又非常希望新年能夠儘快想明白。

  這會兒看到她似乎有一點鬆動了，喜悅如同泡沫似的從心底里翻上來，帶著些舒了一口氣的快意。

  「新年。」她直直地盯著九公主，見九公主沒有在看著自己，甚至不由自主地上手把她的身子掰正，強迫著九公主和自己面對面，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九公主倒是很少見到她有這麼嚴肅的時候。她突然被許宓轉正了身體，一時半會兒還有些反應遲鈍的疑惑：「啊……怎麼了宓兒姐姐……」

  「新年，你聽我說。」許宓帶著些嚴肅，又帶著些柔和的勸慰，「你是我心中最好的孩子，沒必要為了這些小事情難過。若是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就來找我，我一定會在這裡當你的後盾，明白了嗎？」

  整個人愣了下，看著許宓的神情堅定不似作偽，九公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嗯，宓兒姐姐，新年記下了。」

  見她又恢復到了之前快樂開朗的樣子，許宓在心裡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寶鵲掀開帘子進門來稟報：「皇后娘娘，養心殿裡傳來消息，陛下這會兒得了閒，已經往咱們這裡來了。」

  許宓挑眉，「哦」了一聲，正準備說話，卻看見身旁的九公主感覺從榻上跳了下去：「宓兒姐姐，皇兄要來找你，那新年就不打擾你們了！新年回慈寧宮去，會按照宓兒姐姐的吩咐和母妃聊聊的！」

  「你去吧。」許宓也不留她，放心地揮揮手，「我讓兩個宮人送你回去，你自己路上小心。」

  說著，她朝著寶鵲使了個眼色。寶鵲會意，朝著她微微一點頭，就跟著九公主出去了。

  當凌賦大步走進未央宮的時候，九公主早就已經跑得沒影了。

  他完全不知道早上欣貴妃和九公主來過，只是猛的往許宓身邊一坐，問道：「今兒自己在宮裡做什麼了？」

  許宓懸腕為他倒著茶水，也不急著回答他的話：「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今兒下午有空來未央宮了？怎麼，出去玩了一圈，也還是沒有朝政要忙嗎？」

  她話里滿是揶揄，充滿了調笑的味兒。

  其實也不怪她會這麼說，這會兒她出宮瘋玩的那陣勁兒還沒過去，看看凌賦就想起來了那個無拘無束的日子，心情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凌賦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瞥了她一眼：「小促狹鬼！你這話怎麼有一股嫌棄我不夠勤政的意味在裡面？」

  許宓笑著啐了他一口：「我看你啊，揣摩我別的心思不行，但是只要是我在陰陽怪氣，你就一定能聽得出來。算了，也不跟你說那麼多了。今天早上欣貴妃帶著新年過來了，我陪她們說了會兒話。」

  「哦？她們怎麼想起來要找你了，你們聊啥了？」

  嘆了一口氣，想起九公主和欣貴妃之間的事情，許宓就有點頭疼。

  她現在一邊承擔著欣貴妃對她勸導九公主的期望，一邊又承擔著九公主讓她調和欣貴妃的期望，頓時感覺肩上的壓力大了許多。

  正好這會兒凌賦問起來，她想著，若是凌賦能幫忙出出主意自然是最好的。於是，她也不打算再隱瞞了，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情全部都說了。

  從九公主之前看中了一個侍衛開始，說到她上次去慈寧宮碰見母女倆吵架，又說了今天欣貴妃囑咐她多教育九公主，九公主則囑咐她多勸慰欣貴妃的事情。

  凌賦一邊喝著茶一邊認真聽著，震驚得都說不出話來。

  他從小在皇子堆中間長大，皇子們的性格大多外放，也沒有那麼多斤斤計較的小心思。他在九公主的這個年齡段接觸的女孩子——也就是許宓，當時的心智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更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以致於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半大不大的女孩子會為了這種事情和母親吵得不可開交。

  「新年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嗎？」凌賦艱難地問到。

  畢竟九公主在他心裡一直都是那個可愛的皇妹，美貌自不必說，從小又有欣貴妃的教養，很是乖巧。

  是什麼時候，新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也不是一直這樣的，也就是這一段時間吧。要我說啊，她長大了，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又不夠成熟，就變成現在這樣糾結的模樣了。」

  許宓又嘆了口氣。按說她自己也是經歷過這一時期的，應該知道九公主心裡在想什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