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 好孩子壞孩子

  九公主看著眼前這琳琅滿目的吃食，雖然心裡知道自己應該保持著公主的矜持和驕傲，但還是實在是有一些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塊牛乳卷放進嘴裡，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來：「多謝皇嫂！」

  小廚房的眾人又齊齊的醉倒了，九公主的這個笑容也太天真，太可愛了吧！

  許宓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眼珠，用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眾人的表情，心下有些發笑。她知道九公主這樣天真爛漫的性格一定會有人喜歡，再加上她被教養的非常懂事，理論上來說，作為一個公主應該是無可挑剔的。

  她溫聲答道：「這不都是應該的？你這麼可愛，皇嫂也喜歡寵著你呀。」

  這也是為什麼她要特地帶九公主來一趟小廚房的原因。之前她和欣貴妃互相溝通過，決定刻意培養九公主對於百姓子民負起責任來。而她決定邁出的第一步就是通過來小廚房轉一圈，測試一下九公主在一般的宮人心中是什麼樣的。

  如今一切果然不出她所料。九公主憑藉自己的個性和對人的態度，獲得了大部分宮人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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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基本上也可以想到，如果好好培養九公主，將來就公主真正面對百姓們的時候，也一定會獲得百姓們的愛戴的。

  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至少可以說明，九公主能夠成為她和凌賦心中的幫忙治國理政的大長公主，將來凌賦在治理朝政的時候，不僅能獲得一個助力，說不定他們兩個還能藉此機會從國事中脫身出來。

  九公主並不知道她親愛的宓兒姐姐在心裡已經把自己賣了。她被身邊的眾位宮人盯著，還是有一些不太好意思起來：「皇嫂，新年在這裡偷吃了一圈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的點心一會兒還會再送過去的，對不對？」

  許宓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展顏一笑，點了點頭：「好啊，都聽你的，那咱們就回去等著吧。」

  一直到了和九公主一起用午膳的時候，她還是有一些神思不屬的。

  不過九公主現在滿腦子也是自己和母妃之間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倒也沒有看出來許宓的心緒。

  兩個人雖然坐在一桌上用著膳，但是卻各有各的心事，所以也互相不說話。屋子裡除了筷子碰撞碗碟的聲音之外，竟然沒有其他聲音了。

  一旁侍候他們的婢女們面面相覷。他們幾乎沒有見過九公主和皇后娘娘在一起卻冷場的情況。這會兒見到屋裡沒有人說話，還以為他們兩個在慪氣呢。

  不過很快，九公主的聲音就打破了他們的猜測：「宓兒姐姐，你希望新年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用筷子漫不經心的扒拉著碗裡的食物，許宓有些不太知道為什么九公主突然問出這種話來：「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夠平安健康，一生順遂了。至於你要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嘛……我覺得你是一個誠實，善良，有責任心的人就好了。」

  「誠實，善良，有責任心。」九公主念叨著，「我只是想著，最近一直在和母妃鬧彆扭，母妃也沒有再和我絮絮叨叨過這些話了。從前她總是念著，說希望我這樣希望我那樣。一時之間反應過來好久沒聽見她這麼念了，竟然有些不太習慣。」

  「所以你就主動來找我念叨了？」許宓咬著筷子笑了，「難道我念叨你之後，你就不會覺得煩了？」

  「不是這樣的！」九公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其實從前母妃說過很多，但是最近她不說了，所以我都已經記不太清了。我想知道宓兒姐姐想要我成為什麼樣的人，或許我可以從中推理出來母妃對我的看法。」

  她就算是天天鬧脾氣，偶爾還會記得摔門跑出宮去，但是心裡還是想著母妃和自己的感情的。

  許宓抬頭望天，自己小的時候也這樣嗎？那都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她這會兒試著回憶，卻什麼都想不起來。自己年少時期的記憶仿佛非常遙遠，現在只能想起來當初自己黏著太子的樣子。

  臉上浮起一個半是嘲諷半是不解的微笑，她對於曾經的自己的選擇，可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九公主見她久久不回應，試探著叫了一聲：「宓兒姐姐？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思緒從上一輩子的青春少艾的自己那裡拽了回來，許宓回過神：「我在想啊，你母妃必定也是和我有著一樣的想法吧。」

  「是嗎？」九公主噘著嘴，「母妃也會這樣想我嗎？她難道不覺得我是一個頑劣的不可救藥的人嗎？」

  許宓被她對自己的評價逗笑了：「你怎麼會覺得自己是個頑劣的不可救藥的人？我可以向你發誓，你的母妃絕對不會這樣想的。你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你什麼樣的品格她難道能不知道嗎？」

  怕是九公主對於自己和欣貴妃之間的矛盾有些想的太多了，這會兒對於自己竟然有一些不太自信了。

  許宓心中也是有些無奈的。她有心想要把這一對母女勸好，但是如果九公主一直沉浸在這樣的思路中不肯走出來的話，那麼她做什麼也都是無能為力的。

  她補充了一句：「你的母妃和我都覺得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新年不要因為短暫的和母妃之間的一些不和睦而否定你自己，知道嗎？」

  九公主怔住了。

  她自從隔三差五和母妃吵架之後，就一直深深的陷入這樣的一個思維中，認為自己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否則，也不會這麼經常的惹母妃生氣。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她對自己的評價一直很低，也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裡面。既然母妃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孩子，那麼自己乾脆就當一個他們心中的徹頭徹尾的壞孩子吧。

  可是這樣的想法在許宓這裡被完全否定了。許宓很堅定的告訴她，她的本心不壞，她不是自己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