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自由

  「就知道你有無數個藉口出宮。你要真的這麼想出來，回頭我讓人給未央宮準備一個特製的腰牌，在囑咐羽林衛看到這個腰牌就可以放行，這樣你喬裝打扮一番就可以出宮，不用擔心他們攔你了。」

  竟然有這等好事！許宓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真的？你真的同意放我隨便出宮？我還可以拿到這種暢通無阻的通行證嗎？」

  凌賦點點頭：「一開始我不太想，畢竟離了皇城，我擔心你會遇到危險，而我在皇宮之中，並不能及時前來救你。不過今天看到你對於宮外的世界這麼喜愛的樣子，我的想法又轉變了。」

  他輕輕的用手撫摸著許宓額間的碎發，眼神溫柔：「你會一些武功出門肯定身邊有暗衛跟著，便是一般的人都奈何不了你，我又何苦把你拘在宮中呢？你在宮中並不快樂，你是林間的青鳥，本來就應該在宮牆之外自由自在的飛翔。」

  「我想明白了，只有讓你快樂，才是真正要緊的事情。」

  他許久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一時之間竟然把許宓聽的愣在了原地。

  自從進宮以來，雖然他們兩人的感情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但是因為兩個人都進入了新的環境，承擔上了與以前不同的責任，所以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偶爾他們倆也會聊天，但是更多的聊的卻是兩個人各自忙碌的事情，將對方不了解的情況做出給一個交代。像這樣近乎透明地剖白自己對對方的心意，幾乎是沒有過了。

  許宓心裡很清楚，她對於皇宮就是不喜愛的，雖然自己從小長在這裡，但是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孩子。只要說一聲想要出宮去玩，必定能得到當時對她還百依百順的父皇的同意。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被禁錮的感覺。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身為皇后，儘管宮中的生活非常無趣，但是她還是必須要在這裡度過自己的餘生。

  她喃喃自語：「我真的，可以隨意出去？」

  凌賦靜靜地看著她，不置一詞，只是等著她自己想明白。

  在了解了穎才人和萬更衣從前在後宮之中的遭遇後，許宓心中對於後宮的恐懼更深了。有時候在宮中，她甚至會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雖然宮中有御花園這樣的地方可以供她遊樂，其他嬪妃也經常過來陪她說話，但她總是覺得缺了些什麼。

  一直到出宮去看穎才人的那次，她才真正的感受到自己在後宮之中的生活缺的就是這樣一份可以接觸到外界的自由。

  她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只能每天守在宮中，回憶著自己從前陪著凌賦東奔西跑的日子。他們去過蜀地，去過凌岳的封地，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不同的風景。

  但是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她終究再也沒有辦法體會了。

  可是就在這樣的檔口，凌賦告訴她，她可以擁有隨時出入皇宮的權力。

  雖然這樣的權力需要她喬裝打扮成宮女才可以得到，但是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從前不可想像的好事兒了。

  緩了很久，她才漸漸地從這個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這……這種事兒……你可千萬不要反悔！」

  凌賦看到她總算從自己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也笑了開來：「我不反悔，我答應你的事情，什麼時候反悔過？」

  快樂這時候才終於湧上許宓的心頭，一時之間她心裡幾乎已經被這樣的情緒占領了。

  她爆發出一聲尖叫，撲進凌賦的懷中。

  這樣的動靜惹得馬車外的景毓和桃子都嚇了一跳，轉頭往馬車內看去：「夫人？夫人沒事吧？」

  緊緊摟住激動的許宓不讓她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凌賦趕緊朝著馬車外面喊了一聲：「沒有事兒，你們夫人有些激動而已，放心吧。」

  馬車外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夫人因為什麼事情這麼激動？他們兩個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過既然公子說沒有事兒，那就是沒有事兒，於是他們倆安下心趕車了。

  被凌賦按住，許宓很快也就平靜了下來。她克制住自己的心緒，坐直了身子，笑的眼角都泛出淚花來：「有你這樣的保證，那我就大可放心了。」

  她還想說什麼，卻不妨身下的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外面傳來桃子的聲音：「兩位主子，咱們到了。」

  凌賦和許宓先後跳下馬車，發現他們正處在街市旁邊的一個巷子裡。

  景毓解釋道：「主子，因著街市熱鬧，裡面來往的百姓非常多。官府為了不妨礙百姓們的出行和逛街，所以特地要求所有前往街市的馬車都需要停在街市旁邊的巷子裡，不得進入街市大路。」

  「為百姓著想這一點，京兆尹一向做得非常好。否則，他也不能白白在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麼長時間。」凌賦點頭道。

  許宓自然也很是喜歡這種以百姓為本的風格。她笑道：「那咱們就去看看這個街市有多熱鬧吧！這裡仿佛我以前從沒有來過呢。」

  從前無論是郡主府還是秦王府，都在京城的東邊。東邊的坊市她已經轉得很熟了，可是這個西邊的街市她卻沒有怎麼來過，因此很是好奇。

  凌賦也不再拖沓，牽著她的手就往裡走。

  一走到大路上，許宓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圍了。

  京城的東邊住的多是達官貴人，所以雖然也有普通百姓和坊市的存在，但人卻遠遠沒有全都是百姓的西邊街市多。

  走在這樣的街上，兩旁鱗次櫛比地樹立著許多店鋪，有些店鋪前還有著擺攤的小商販。

  賣什麼東西的都有——女孩子喜歡的胭脂水粉，衣服料子，男孩子喜歡的武器兵刃，刀槍棍棒，還有賣家裡用品的，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賣自己編制的竹籃、草籃的，令人眼花繚亂。

  許宓飛奔著跑到一個賣糖畫的攤位前面，眼巴巴地看著人家老闆做糖畫。仿佛什麼都能畫出來似的，攤位旁邊擺滿了畫的龍鳳、喜上眉梢圖，甚至還有精巧的百鳥朝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