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病症

  「張太醫，本宮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病症比較容易得上，擴散性又很強，還會對人的身體有很大的損害？」她一手托腮，另一隻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又補充道，「那種就算身處後宮也能得上的病症。」

  老實巴交的張太醫想了想，很快便有了想法：「皇后娘娘明鑑。這樣的病症有很多，傷寒嚴重了也會致死，咳症到了最後人也會虛弱到無法恢復。爛喉痧這種病在民間常發，會導致人全身出疹，高燒不退。不知道娘娘想知道的是哪一種？」

  

  許宓從小生長在後宮，雖然也會跟著凌賦上戰場，但是更多的知道的是一些戰場上的刀劍傷和習武會有的損傷。對於這些容易擴散的疫病，雖然也知道一些，但並沒有多少次真正見過。

  聽到張太醫這麼說，她有些好奇：「這些病症都很嚴重嗎？若是得了，便沒有好轉的機會嗎？」

  說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張太醫也顯得自信了一些，沒有像剛才那麼緊張了：「好轉的機會是有的，不過非常費事。比如說咳症，一般的富貴人家將病人移去溫暖潮濕的地方生活，便也可以保持著不惡化。只是，這樣畢竟需要耗費巨大的財力，況且想要完全痊癒也還是很難的。」

  悄悄咋舌，許宓心想，幸虧自己和凌賦從小到大都算是比較皮實的，沒有得過這種磨人的病症。否則，自己可不就要成為病秧子了麼！

  「張太醫，本宮還有一事問你。就你剛剛說的那些病症……就說是爛喉痧吧，有沒有可能，在京中沒有任何感染的時候，有人在後宮之中得到？」

  她知道張太醫是凌賦的人，自然是可以相信的。將來她會在張太醫今天說的這些病症中選擇一個，讓琳昭儀假意得上並傳染給雨蘭，急速封鎖她們的宮殿，最後對外說她們「久病不治」，實則送琳昭儀和雨蘭出宮。

  因此，有今天這一問，將來她宣稱琳昭儀得病之時，張太醫只要不傻，略加思索必能想明白這其中的聯繫。

  好在張太醫是自己人，她也敢放肆地多問一些話。這就是她為什麼特地讓桃子去找凌賦問他安排的太醫，而不是隨便從太醫院抓一個人過來問話的原因。

  張太醫也是個聰明人。他本身是陸離閣的人，是月白的半個徒弟，在凌賦放出風聲說要尋找一個信得過的人進入太醫院之後，他就被文海推薦到了凌賦面前，又由凌賦安排進了宮。

  他雖然曾經是陸離閣的人，但是在凌賦選中他之後，曾要他發誓效忠於自己。在進宮之前，他便早就聽說過這位皇上的事跡，對他很是敬仰。皇帝要他效忠，他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聽到皇后娘娘這麼一說，他就知道這其中必有古怪。

  不過既然皇后不願意明說，證明皇后還沒有完全信任他。他也不問，只是老實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皇后娘娘說的是有可能的。爛喉痧一年四季都可發病，人群普遍容易感染，就算是後宮這種地方，也不是不可能得上的。」

  雖然後宮眾人都很重視自己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后妃們，一天恨不得請三次脈，有個風吹草動都要大張旗鼓地請太醫過去。連帶著太醫們也格外上心，隔三岔五就會在宮室中熏艾消毒等。

  可這樣並不能完全保證不會生病。尤其是每年的秋冬之際，天一旦冷下來，人就極容易得傷寒、咳症。即使有太醫看護，也總有治不好的時候。

  前朝的宸貴嬪娘娘就是在一次雪天得了咳症，儘管當時先皇對她幾分寵愛，也派了各種太醫前來醫治，就連宮外的民間神醫也請來了。但她還是久治不愈，隔了三個月便仙逝了。

  先皇很是傷感了一陣子，先是將那些太醫們都治了罪，然後又追封了宸貴嬪為宸熙貴妃。但因為宸貴嬪的咳症容易染給別人，生病的這三個月皇上被太醫們攔著不讓去看，沒多久就把這位香消玉殞的美麗妃子給忘記了。

  張太醫雖然沒有在前朝待過，但是這件事情如此出名，以至於他這種後來進太醫院的年輕太醫，也從那些老太醫的口中聽過這個故事。

  他原原本本的把這個故事講給許宓，末了，還加了幾句：「太醫院的老太醫們提起這件事兒都唏噓不已。宸貴嬪是個極其和善的人兒，從前有一些妃子們生了一些小病都覺得是太醫不肯好好治療，對太醫們態度惡劣，只有她一直溫和的對待每一個人。可最後不還是沒有救回來？」

  先帝治了他們的罪，可他們也很無辜。宸貴嬪的咳症來勢洶洶，最後又積重難返，儘管太醫們都是經驗豐富，但是碰到這種情況也只能束手無策。

  張太醫的本意是想讓皇后娘娘知道這個病症，卻沒想到眼前的皇后娘娘聽著他說的話，眼睛都開始放光了。她緊緊地握住椅子的扶手，身體向前傾，聲音里滿是欣喜：「這個病症好，就要這個病症！」

  「啊？」張太醫愣住了。他隱隱約約的知道皇后娘娘找她來問這件事兒，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安排。可是就算皇后娘娘想要陷害後宮的妃子，也不必這麼明目張胆吧？當著他的面，難道就不掩飾一下自己？

  仿佛是張太醫的這一聲讓許宓回過了神，她連忙擺擺手：「沒有沒有。你聽錯了。張太醫，今日之事本宮已經了解了，你先回吧。後面若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自會有人通知你的。」

  心中揣著糊塗，張太醫知道皇后娘娘不願意告訴自己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在後宮之中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他寧願像現在這樣只知道一星半點。

  他俯下身去，再次行了個禮：「是。皇后娘娘，微臣告退。」

  許宓朝著身邊的桃子使了個眼色。桃子對於這類事情很是乖覺，立刻扶起張太醫：「張太醫，奴婢從送您出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