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深夜召見

  后妃為他誕下多個孩子，但是此前最優秀的太子行事也是中規中矩。

  原來準備將就一下，可李氏的孩子仿佛是個天生的政治料子，讓皇帝眼前一亮。

  先前聽夫子誇讚還不覺，現在自己一聽真是驚訝非常。

  「不愧是朕的兒子，像朕！『欲使國富，首先民強』，朕聽此策論，竟是覺得比狀元郎的文章還要優秀幾分！」

  聽到皇帝忍不住又誇讚了一句，眾學生這才反應過來，皇帝來了。

  眾人紛紛行禮，皇帝笑著讓眾人起身。

  夫子想要順從退下，讓皇帝居於高位，皇帝擺手說自己只是來看看的，又讓夫子繼續。

  他還想看看，國子監里還有沒有優秀的人才。

  後來的策論中，也就太子凌峰和許宓的文章有可圈可點之處，其餘人的要麼很普通，要麼詞不達意，要麼不知道百姓的生活乾脆瞎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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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甚者，說出「粟十兩銀子一斗」的渾話來，皇帝當場就勒令其回家，讓其寫一份報告，必須將這些物價調查清楚。

  皇帝政務繁忙，能來一趟聽學生的策論已經不容易。

  策論結束後就迅速離開，眾人默默注視其身影離開並消失在視線中，教室像是忍耐依舊的火山，忽然爆發。

  整個教室瞬間熱鬧起來，討論的中心點就是凌賦。

  「五皇子五皇子，您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策論可有何捷徑，在下總是做不好策論，哎。」

  「五哥五哥，請您開班授課吧！我還是第一次聽父皇如此誇獎一個人誒。」

  自出生以來，凌賦還是第一次受到大家的追捧，頓時感覺有點受寵若驚。

  但他靜下心來便聽到了他們內心的腹誹，說的話之惡毒令人難以想像。

  恍惚的他轉頭看向許宓，許宓仍舊帶著純淨的笑容看著他。

  二人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凌賦聽見了來自許宓的內心，絲毫不帶憎恨的，純粹的開心。

  凌賦心想，就算這些人表里不一又如何，我只需要在乎敏柔郡主就好了。

  想通之後，凌賦忽然覺得周圍帶著笑的人也多了幾分真誠。

  幾乎今天的國子監都在討論這件事——凌賦的《論貴粟》，以及皇帝對其毫不吝嗇的誇讚。

  一整天許宓的臉上都帶著笑，她真心為凌賦感到高興。

  雖然一開始是把五皇子當金大腿，但是隨著兩人交流的深入，陪伴時間的增加，她已經將凌賦視為自己的好朋友了。

  兩人回去的方向相同，在一處路口和凌岳、陰晴告別後，桃子開始嘰嘰喳喳的問今天發生了什麼。

  桃子是奴婢，不能進入國子監。

  是以每日下課後，許宓都會將今天發生事情一件件細細地告訴給桃子。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許宓像是養了一隻小狗，忽然優秀的狗狗被發現了亮點，她十分的為五皇子感到自豪。

  許宓忽然就有了很強的傾訴欲，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一告訴給桃子。

  當事人桃子就是很後悔。

  因為直到晚間休息的時候，郡主已經和她反反覆覆講了五遍這個故事了。

  桃子自認為背下來完全不是問題。

  許宓氣鼓鼓的問她：「難道你不為五皇子感到高興嗎？」

  桃子作舉手狀哭訴道：「郡主明察秋毫啊，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桃子，縱使再是為五皇子感到高興，也不能接連聽一晚上五皇子的英勇事跡呀。」

  許宓輕輕哼一聲，總算是揭過這一篇，不再講述。

  忽然外間的一個丫鬟進屋，低聲說：「五皇子殿下剛被陛下招去泰安閣了。」

  許宓知道泰安閣，那是本朝皇帝的書房，處理政務的地方。

  但她想不太明白，這大晚上的皇帝招凌賦去幹嘛。

  今日才誇獎了他，總不是什麼懲罰，那就很有可能是皇帝看中了凌賦的天賦想要培養？

  許宓有些把不准。

  「桃子，把我的燈拿來，咱們去找皇上。」

  桃子拿出寶貝似放在裡屋的宮燈。

  現在天有些黑了，晚風吹著有些冷，許宓乖乖披上了狐狸毛的斗篷，提著點亮的宮燈前往泰安閣，桃子等人緊跟其後。

  夜裡的宮中不算黑，一路上都亮著燈，還有侍衛巡邏。

  許宓像個大糰子一樣挪動，好一會後終於到了泰安閣前。

  泰安閣歷史久遠，前朝是皇帝的一個備用書房，本朝皇帝將其改造後，當做正式書房——因為泰安閣離寢宮更近一些。

  整座泰安閣在夜裡幾乎和濃濃的夜色合為一體，只有皇帝處理政務的屋子亮著燈。

  許宓算是在宮中有特權的一個，即便是皇帝處理政務的泰安閣，她也早就來過了，並且進出不用通報。

  守衛認出了來人是備受皇帝寵愛的敏柔郡主，也是受全大凌王朝百姓尊敬的定國公之女後，守衛們彎腰行禮，請許宓進入。

  許宓跟著帶路的守衛進入泰安閣，不時便到了門口。

  門口守著的人是皇帝的大內總管太監。

  老太監見敏柔郡主來了，笑眯眯迎上去：「郡主來尋陛下哪？」

  許宓點頭，那太監接著說：「陛下正和五皇子殿下在殿內商議呢，請讓老奴進去為您通報一聲？」

  許宓沒有應，她抬頭看著這個向來對自己喜愛有加的爺爺，難得的軟糯道：「孫爺爺，五皇子殿下在裡面說什麼呀？」

  老太監孫歡可喜愛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孩了，笑道：「無非是今日的策論讓陛下難忘，想看看五皇子殿下的實力。」

  老太監說到這，聲音低了下來，「陛下想要栽培五皇子呢。」

  見許宓點點頭，老太監又看見對方微微泛紅的臉，大喊哎喲：「老奴真是無知，來來來，郡主先請，這外邊夜深露重的，多冷啊，快跟老奴進來。」

  皇帝和五皇子商議的事情還在繼續，所以許宓便在偏殿等候。

  看著燭台里的紅光明滅搖晃，沒多久，許宓就聽見老太監匆匆步伐：

  「請郡主進去，陛下已經商議好了。」

  許宓走過去，縮進狐狸毛里，問：「孫爺爺，五皇子殿下已經走了嗎？」

  孫歡應聲道：「可不是，郡主求見，陛下自然不留五皇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