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餵我

  她虛弱地抬眸，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模糊的視線里，顧十方和南朵正一前一後地迎著光，奔向她。

  虛弱的眼睛合上了，嘴角揚著淺淺的笑意。

  這世界，也有人是奔她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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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慕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醫院了，病床旁顧十方和南朵守在她的身邊，大哥二哥爸爸媽都在，小小的病房裡圍了一屋子的人。

  唯獨，祝嘉榮和李思雪不在。

  溫慕的右腳受傷了，打著繃帶，高高地吊在架子上。

  顧十方也受傷了，左手打著繃帶，吊在右邊的肩膀上。

  「感覺怎麼樣，我的溫大小姐。」顧十方長舒了一口氣，問。

  南朵鬆了一口氣：「溫慕你可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

  「我可憐的孩子啊，心疼死媽媽了。」媽媽擦著眼淚，泣不成聲。

  爸爸將媽媽摟到懷裡，眼睛紅紅地安慰著：「好了，女兒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了。」

  「小慕，好好的你怎麼會掉到冰窟窿里去？」大哥溫時許嚴肅地問。

  二哥溫招才坐過去，剝了顆軟糖，邊往她嘴裡塞邊問：「小朋友，聽說你溺水之前，還有兩個同學在身邊，跟她們有關嗎？」

  溫慕抿了抿嘴，

  一大堆的話，一起朝她砸來，她簡直不知道要接誰的話。

  不過，二哥給的糖是真的甜。

  「抱歉，讓你們擔心啦。」溫慕嚼著糖，對著大家露出了臉頰的小梨渦，「是我自己又菜又愛玩不小心掉下去的，跟旁人沒有關係。而且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放心吧。」

  溫慕知道，要是讓他們知道，是李思雪害她掉下去的，這事肯定沒完。

  但她實在不想再和那兩個人有半點瓜葛。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媽去給你辦住院手續。」

  溫爸摟著溫媽出去了。

  病房裡，溫慕震驚：「還要住院？」

  顧十方抱懷看著她：「你可別想再亂跑，醫生說了，要留院觀察一晚。沒什麼事的話，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

  「嗯，溫慕，醫生是這麼說的。」

  「小慕，十方說得對，你要聽醫生的。」

  「沒錯，小朋友，二哥待會就要回學校了。晚上，十方會在這陪你，你呢要乖乖聽十方的話。」

  溫慕：「……」南朵幫顧十方說話，她早就習慣了。

  大哥二哥，什麼時候也這麼向著顧十方了。

  不過老實說，看他們關係越來越好，她還蠻開心的。

  晚上，顧十方又守了她一個整夜。

  但是比上次好，這次不用睡在地上，睡在她旁邊的病床上。

  第二天，

  溫慕醒來的時候，顧十方已經幫她把出院手續辦好了，還給她買了早餐回來。

  然後，他把兩碗粥打開，全都遞到了溫慕面前。

  「你不吃？」溫慕茫然，「我吃不掉兩碗。」

  「誰說我不吃了，啊，餵我。」

  「？？？」

  溫慕的嘴角抽了抽，他傷的不是手，是腦子吧。

  顧十方一臉傲嬌：「溫大小姐，我可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溫慕嫌棄地看著他：「你右手不是好的嗎，都能打開得了，不能自己吃？」

  「那我不管，你不餵我，我就不吃了，我餓死。」

  顧十方把臉一轉，一身紈絝公子的勁，傲嬌的不得了。

  溫慕冷哼了一聲：「那你就餓死。」

  後來，溫慕才知道，如果沒有這個紈絝公子和南朵及時趕到，她可能真的已經去西天取經了。

  因為，祝嘉榮和李思雪很長時間以後，才帶著救生員過去。

  上午，

  溫慕和顧十方，如常去學校上課。

  本來顧十方是打算幫她再請假一天的，但溫慕堅持要去上課。

  既然說過要自己當太陽，那就要付諸行動才行，假裝努力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由於腳還帶著傷，不方便走動，中午吃飯的事便只能交給顧十方了，讓他幫忙去食堂買飯回來。

  他嘴上說著不願意，一放學卻比誰沖的都快。

  教室里，溫慕靠著窗戴上耳機，聽著英語聽力，開始預習下午要學的英語課程。

  陽光暖洋洋的，和昨天一樣好。

  忽然，

  一個黑影將她身上的光擋住了，她抬眸，是祝嘉榮。

  起初，她以為他是來關心他的傷勢的，算他人性未泯還有一點良心。

  誰曾想，到底是她高估了他。

  眼前，

  祝嘉榮色令內荏地看著他：「溫慕，你有完沒完？」

  溫慕面無表情地拿下耳機：「什麼？」

  她以為是她聽錯了。

  「向班主任打小報告這種事，小學生才會幹。」祝嘉榮很生氣地說，「你以為告訴班主任和我李思雪的事，把我們的家長請過來拆散我們，就能影響我和思雪之間的感情了嗎？」

  「你們的事班主任知道了？還真不是我說的。」溫慕覺得莫名其妙，「我現在要學習，你沒什么正事的話，就別打擾我了。」

  祝嘉榮一把扯住了溫慕準備戴回耳機的手，目光又冷又狠，帶著很深的怨氣。

  「別裝了，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比你更恨我和思雪。」

  恨？

  溫慕輕笑了一聲，甩開他的手，輕聲道：「你想多了，祝嘉榮，我可沒時間去恨誰。你和李思雪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罷，都和我沒關係了，現在的我，只想好好努力，考上一個好大學。」

  「你？考大學？」祝嘉榮輕蔑地笑了，「別自欺欺人了，如果只要努力就有用的話，那要天賦做什麼。何況像你這樣只會背地裡打小報告，連梅涅勞斯定理和斯特瓦爾特定理都分不清的學渣，是不配考上好大學的。」

  溫慕垂眸，咬了咬牙，縫縫補補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壓著，憋的她喘不過氣來。

  從前，她視他為神明。

  現在，她視他為倀鬼。

  「是，我是學渣，但能不能、配不配考上好大學，不是你祝嘉榮說了算的。」溫慕抬眸，眸光堅韌地看著他，「你和李思雪的事和我無關，這話我只說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別再來煩我。」

  祝嘉榮顯然是不信的，他認定了就是溫慕打的小報告。

  「溫慕我告訴你，要是李思雪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什麼影響，我饒不了你。」他很兇地說，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溫慕的皮給扒了。

  溫慕嘴角勾起，輕嗤了一聲。

  真是可笑。

  李思雪故意害她掉進冰窟的事她沒追究，祝嘉榮倒好，反過來給她扣了一個背地裡打小報告的高帽子。

  「祝嘉榮！李思雪有病，你也有病是吧。」

  溫慕合上課本，直液筆的帽蓋在手中蓋蓋拔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