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冰窟

  只是，她從來不是他的雙向奔赴，李思雪才是。

  溫慕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溫慕笑了，顧十方那傢伙下手專打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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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雪你怎麼在這，怎麼摔倒了？」祝嘉榮一眼看也沒看溫慕，直接蹲在李思雪的面前，「快讓我看看，傷到哪沒有。」

  「我沒事，就是腳好像崴了，臉也有點疼。」李思雪垂眸，委屈的樣子，和剛才傲慢的她截然相反。

  祝嘉榮這才抬頭，憤憤地朝著溫慕看了一眼，這是溫慕頭一次看他這麼生氣，但是溫慕不知道他氣從何來。

  她什麼都沒做。

  眼前，

  李思雪先是紅著眼睛看了溫慕一眼，然後又迅速把眸子垂了下去，扯了扯祝嘉榮的衣服，柔聲抽泣著說：「不關溫慕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思雪，你別替她掩飾了，怎麼可能不關她的事。」祝嘉榮一邊將李思雪扶氣來，一邊對著溫慕厲聲，「溫慕，不喜歡你的人是我，你有什麼怨氣你沖我來。如果你覺得讓顧十方揍我一頓還不夠的話，你也可以親自再揍我一頓，但是請你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從前，溫慕覺得祝嘉榮什麼都好。

  現在，溫慕只想說，顧十方說的對，祝嘉榮他瞎，又瞎又蠢。

  「祝嘉榮，你是覺得是我讓顧十方去揍你的，在你心中我就是這種人？」溫慕差點被氣笑了，「還有，我傷害誰了？」

  「夠了！別裝了。」祝嘉榮厲聲，目露凶光地瞪著溫慕，「思雪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你不僅打她還將她推到冰面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會有多冷心裡有多委屈，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良心嗎？」

  恍惚間，溫慕愣住。

  眼前的祝嘉榮，讓她覺得好陌生，一年半的相處，哪怕只是以同學的身份，也不至於落得這樣一個被污衊的下場。

  祝嘉榮，你問我有沒有良心的時候，你的良心可曾有過半分的不安。

  你說李思雪委屈的時候，可曾想過此刻的我有多委屈，我什麼都沒做。

  見狀，

  李思雪又一次扯了扯祝嘉榮的衣角，柔聲抽泣著的聲音更委屈了：「祝嘉榮，你別這樣，我不希望你和溫慕的關係，因為我變的越來越僵。」

  不希望嗎？

  好一朵會演戲的白蓮花，你的目的達到了。

  溫慕淡淡地笑著，並不想去爭辯什麼，誰質疑誰舉證，沒做過的人無需自證，對於不相信自己的人，自證毫無意義。

  自證的後果，往往是陷入別人的要求里，將自己困住。

  她沒空理他們，也不想理他們，他們讓她覺得噁心。

  溫慕轉身，朝湖岸邊走去。

  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條裂縫，擔心會冰面會裂開，溫慕邁步準備繞著走。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李思雪突然跟了上來，一把拽住了溫慕的胳膊，溫慕一個沒站穩，下意識腳下用力地支撐著自己。

  然後，冰裂開了，迅速碎成許多塊，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見狀，祝嘉榮連忙將李思雪拉到自己身邊：「小心。」

  關切的問候聲中，身體完全失去平衡的溫慕，整個人掉進了冰窟窿里，只露出一個腦袋。

  她不會游泳，撲騰了好一會，凍紅了的雙手才得以小心翼翼地扒在冰窟窿邊緣的冰面上，她的一隻腳好像也受傷了，哪怕在冰冷的湖水裡泡著也疼的厲害。

  「溫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只不想你和祝嘉榮的關係鬧的那麼僵，才會上前拉住你。」

  李思雪聲音顫抖地說，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仿佛她才是那個最委屈的人。

  溫慕懶得理會她，她只想趕緊上去。

  只是如果強行撐著冰面，將力氣都用在手上，已經斷裂的冰面，是有可能繼續斷裂的，這很危險。

  安全教育課上，老師教過，如果掉進冰窟窿里，要讓身體儘量多的與冰面接觸，然後爬上來。

  眼下她身上厚厚的衣服，被湖水浸泡後，變的很重，她爬不上來。

  於是，溫慕的目光，朝著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祝嘉榮和李思雪看了過去。

  此刻她需要他們的幫助，儘管她不是很想求助他們。

  「祝嘉榮，安全教育課上關於掉進冰窟的緊急救助辦法還記得嗎？」溫慕把語氣儘量放的平靜。

  「嗯，記得。」

  他是學霸，當然記得。

  「那就好，你按照老師說的步驟，爬過來，拉我一把。我的衣服太重了，我一個人上不去。」以防萬一，溫慕又對著李思雪說，「李思雪，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裡，去旁邊的冰場喊救生員。」

  誰也不知道，冰面會不會隨時自己裂開，溫慕不會游泳，下一次要是沒扒住冰面，就可能會被淹死。

  但溫慕知道祝嘉榮會游泳，所以這個辦法最快最有效，倘若失敗了，祝嘉榮也不會有事。

  「我……」

  可祝嘉榮猶豫了。

  哪怕他目視著冰面的厚度，粗略的計算過了，斷裂的切口能夠承受得了他和溫慕趴在上面的重量；

  哪怕他知道溫慕不會游泳，冰面隨時有裂開的可能。

  李思雪也跟著開口，帶著哭腔的、柔弱的聲音：「別，祝嘉榮你別，湖水那麼冷，萬一你掉下去會凍死的。我看我們還是一起，去喊救生員吧。」

  祝嘉榮垂眸看向溫慕：「那我和思雪……」

  「……」

  溫慕沉默，冰冷的湖水像是滲進了皮膚，融進了血液，流到了心臟的位置。

  她沒有怪誰，害怕是人之常情，只是此刻的失落感如洪水般席捲而來，淹沒了她剛剛燃起的那一絲希望。

  「行，那你們快去吧。」沉默過後，溫慕淡淡開口，「不過能把你的外套借給我取取暖嗎，我衣服濕透了，頭也好冷。」

  她是真的冷，手僵了，頭髮和睫毛也都結了冰。

  「可以。」祝嘉榮說。

  但是，沒等祝嘉榮把脫掉的外套扔給溫慕，李思雪一把搶了過去，「我也好冷啊，祝嘉榮你看，我的手都凍紅了。」

  「那你穿著我的衣服暖暖吧。」祝嘉榮滿眼心疼，毫不猶豫地把衣服給了李思雪，然後對著溫慕說，「你再堅持一會，我們這就去喊人來救你。」

  看著兩人依偎著離開了湖面的背影，溫慕縫縫補補了兩天的心，差點又要碎掉。

  結了冰的睫毛，像玻璃碎片，碎在眼睛裡，紅了眸。

  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溫慕抬頭看著太陽，陽光燦爛的耀眼，但是她感覺自己已經逐漸沒了知覺。

  趴在冰面上的手，緩緩的滑落，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她以為她要完蛋了。

  「慕慕！」

  「溫慕！」

  突然，就在黑暗與光明交織的那一剎那，有人喊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