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鄙姓白
2024-06-01 13:29:38
作者: 莫莫不停
「但是你們仔細看看,他一定與你不同。」
周新璋一邊引導著百姓去察看身邊人,一邊目光仔細的看著人群,其實他剛才已經從被押走的一干匪寇里發現了他們穿著與百姓不同之處,鬧事的人身上無論底衫穿什麼,又或是穿著比甲,他們外罩的短袖衫子也都各不相同,但是,他們都將上衫卷進系帶,又將系帶側系至左臀,乍一看以為是他衣著不得體,不會覺得過分突兀,這種方式無疑是聰明的,一旦要撤離,只需整理好衣衫,裝作百姓,誰也不知道誰是匪寇。
今日是七夕佳節,出來遊街過節的百姓哪個不把自己捯飭的齊整又好看?
發現這一點之後,周新璋一掃過去,很快發現了數個漏網之魚,但是他沒有驚動那幾個人,而是悄然分辨誰才是真正的指揮行動的賊首。
「這個人居心叵測,不是什麼好面相……」雜雜亂亂的人群因為聽他講話,而漸漸安靜,周新璋的目光仔細搜尋,最後鎖定了一個聽了他的話之後憤然開始整理衣裳,準備潛離現場的男人。
他想也不想,登時從桌上一躍而下,「散開!」
周邊人全部退讓開,他沖的太快了,像是雄鷹呼嘯而下,幾個縱跳,就擋在了那個想逃離的男人面前,根本不等對方抽刀,他先前從靴子裡抽出來的匕首就架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你是匪寇頭目?」
「將……將軍,不是我……我就是個普通老百姓!」
「是嗎。」他稍一挑眉,不置可否,「那我倒要試試——」
周新璋作勢揚起匕首,就刺入對方的要害,身體的本能驅使之下男人抽刀反擊,只一招就被周新璋一掌震的倒地吐血。
「既貪生怕死,還敢來犯我。」這一瞬間周新璋身上流露出來的刀兵氣勢,星火灼灼,一瞬便可燎原,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蠢成這樣,已不多見了。」
無需周新璋多言,人群里剩餘的匪寇見領頭人被擒,當即就或潰逃或舉手投降……無一倖免。
不過片刻,匪寇盡數被捉拿,而隨著人群開始有序的疏散,周新璋依舊站在原處,他的目光認真而平靜,仍然在人群里搜尋著什麼。
趙青檀一步步走近他,忍不住抿了抿唇,心情有些難以抑制的悸動。
一會兒欣喜他確實非常的聰明有急智,一會兒有些不安寧,這樣的他會一直喜歡自己嗎?
歷經國破家亡之後的趙青檀,已經明白了生也無常,死也無常的道理……她總在想起一些事一些人的時候,萌生悲觀的念頭……好在那只是閒暇時的突發奇想。
現在定下神來,望著越成長越出色的周新璋,趙青檀覺得前方光明,如日朗照,她怎麼能喪氣,要努力才是!
「你在看什麼?」
「有些奇怪……」周新璋還沒想明白,回答完,才收回目光,眼神忽的一亮,「你怎麼過來了。」
身後十步遠站著的齊善武仰頭看天看地,在心裡琢磨,這護花的任務完成了沒有?那我走?
意料之中的不被兩人看見,聽著周新璋叮囑趙青檀先回去,他便知道今晚這事還沒完。
果然,周新璋重新看向城門口的方向,「我今晚要親自巡防。」
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他的預感告訴他,風雨欲來。
「那你多加小心。」趙青檀不想留下來惹他分心,便要隨著齊善武回府。
周新璋目送她上馬,突然急行數步,朝她的方向撲過去,正是這時,齊善武察覺到了危險,身旁寒光乍現,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出現了四個偽裝成官兵的刺客。
他們本就佩刀,頃刻間發難,始料未及,趙青檀受驚之下從馬上跌落,被趕上來的周新璋抱了個正著。
還未全部走散的百姓見這裡打起來了,驚慌四散,紛紛逃離。
齊善武一人打四個人不落下風,周新璋高呼一聲『來人』,便有更多的官兵趕來助齊善武,他自己抱著趙青檀快速的退走這是非之地。
看來……今夜是波折不斷了。
四名刺客見周新璋走遠了,當即要追,齊善武哪裡會放過他們,招式凌厲,冷笑一聲:「上趕著來找死!」
護著趙青檀順利離開後,周新璋突然長嘆一聲,「真想把你變小了揣兜里,哪裡都帶著。」
他是有感而發,眼裡也是真情流露,伸手撫過她耳側一縷不經意散落的發,趙青檀任由他那帶著熱度的手拂過,目光定定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眸印照著彼此,眸光轉動間便有著細微的顫動。
「我可以親你嗎?」
「……」趙青檀不由瞪大眼,半響才咬牙切齒,「做你的春秋大夢!」
……
月上柳梢頭,寂靜人少時,一處偏僻巷弄的私宅外,停著一輛馬車,在門被敲開之後,馬車上走下來兩個人,後邊的人落後兩步。
「閣下何人,深夜造訪?」
「鄙姓白。」
正是輕車簡行的白前和白桉。
問話的人當即就讓開道,請兩人進去,白前瞧了一眼地面,不動聲色的皺了下鼻子,他抬手掩唇輕微的遮掩了自己的嫌棄之色,才邁步入內,而白桉就沒什麼感覺的徑直往裡頭走。
不多時,引路的人推開一扇門,又進了一個院子,這次走的更久一些,才到了地方。
許是久候二人不來,見客的地方從外廳改到了居室,榻上的人半躺半坐,一頭髮白被帽子蓋住了,可光看臉也能察覺到對方的衰老孱弱。
「連宗主,好久不見。」
白前是見過連絕的,為了求藥,曾經一擲千金上門拜訪,與連絕相談甚歡,一度被對方引為知己,可恨這世上最難提防的不是相見惡的敵人,而是笑裡藏刀,背後捅刀子的自己人。
連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最恨也最不能放下的就是周新璋和白前。
「我以為你不敢來見我。」
白前笑道,「怎麼會,連宗主求見,我便是千里之外也會一日之間飛馳而至。」
他長相昳麗,笑起來更是禍人。
連絕目色又露痴然與掙扎,他天生怪毛病,對美色毫無抵抗力,無論是男是女,只要顏色好,他就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