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剩下的交給我

  周新璋伸手抓住她，扣在自己身邊，「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留你一人。」今日出來過節，因街上人多，出府時就讓武衛喬裝跟隨，而雪茶和剪春就讓她們二人自行去玩了。

  但剛才人群慌亂起來時，周新璋與她都險些被衝散，更別提跟在後頭的武衛。

  在趙青檀錯愕的目光下，他攔住一個騎著馬要去報信的衙差，「下來！」

  那人還在愣神就被他拽了下來，周新璋翻身上馬，隨即撈著趙青檀的腰就把人也帶上了馬。

  「哎——」報信的衙差只開了個口，突然認出他來了，當即主動說出了鬧事的匪寇扮作了百姓打扮，極易被他們矇混過去，他就是被齊善武吩咐來找周新璋的。

  沒想到這般巧，還以為找不到呢。

  「去前面開路，跑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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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新璋催馬要走，突然想起什麼，低頭道：「可別再用你那胳膊肘招呼我肚子了……」

  頭回與她同騎一匹馬，被她又捶又揪的，苦不堪言。

  趙青檀側坐著靠在他懷裡，雙手揪著他的衣服，輕哼了一聲。

  沿途喧囂不止，一直有人鬧事，進城的主街上場面徹底失控，有逃避不及的百姓倉皇失措，偽裝成百姓的流寇與官兵打了起來，有死有傷。

  周新璋策馬立於不遠處，情況遠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那鬧事中心處像是張口吞人的巨獸，將身處其間的人，無論是百姓還是匪寇還是官兵全都卷進去了，血腥味飄起來之後，有哭鬧，有驚叫，有人竭力想要逃出人群，卻不知道出路在在哪裡，反而推搡著其他人跌倒在地……鬧事的與百姓混在一處，亂成了一鍋粥，還有不知道多少潛伏在百姓里等待時機的匪寇。

  趙青檀見此情形，急道：「官兵人數占多為何不全上去抓人，都圍在外頭做什麼？」

  聞訊而來的官兵是數千人之眾，此刻除了與匪寇纏鬥的，其他人都在外圍。

  周新璋勒住馬，極目張望，「這些匪寇此刻是見與官兵能戰的不分上下，才肯拖延，若是全都上前抓人，他們就會拿身邊的無辜百姓做人質……」

  「而且他們扮作的老百姓，若是開始逃竄，進了人群很難區分出來，全部抓住。」齊善武從一旁趕過來，接了話，一邊同周新璋說清楚狀況，「我一來就抓了幾個活口問話，他們說是從兩個月前就流竄到了豫州附近，但是因為聽說是玄武將軍坐鎮豫州，他們不敢鬧事，都安分的窩在山裡頭，逮到落單的才會去打劫……」

  周新璋聽到這兒就曉得為何一直沒有風聲了。

  「那為何現在敢進城鬧事？」趙青檀不理解了。

  齊善武看了眼她，先見了禮，才拱手道：「有人給了他們一筆錢，指定時間地點讓他們進城發難，事後還有更豐厚的酬金。」

  果然是有預謀的鬧事。

  周新璋翻身下了馬，雙手舉起，托著趙青檀下來，一面對齊善武道，「今晚你只有一個任務，護著她，剩下的交給我。」

  趙青檀聽了這話，愣然的抬頭看他，周新璋邊吩咐人封路，邊垂眸掃了她一眼，然後不動聲色拍了拍她的小手。

  齊善武忽然有些想笑，曾經他認識的八爺是個混不吝得過且過的人，將『自在』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自在一日就一日，絕不會憂心明日的事情。

  這樣的一個人給自己找了個繩子套在脖子上，甘心情願的讓人牽著走。

  「東城和西城都封住了，所有人馬都守在街道出口處。」

  「可百姓要出去我們封不住啊……」魯連海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身上沾了血，怕惹著趙青檀的眼，還把手裡的刀往身後藏了藏，「還有人前腳在哪哭天喊地的裝百姓，一轉頭就給我捅了一刀……要不是我反應快，這會兒就撂地上了。」

  周新璋來的路上已經思索過了，所以這會兒並未多做思考，「抓住那個藏在百姓里指揮的賊首，其餘的烏合之眾一打就散。」

  拿錢辦事的流寇不會真的全都把命搭進去，他們一定是有人指揮，鬧到何時可以撤，總要傳遞信息，只要抓到那個人，今天這群匪寇一個都跑不了。

  「可我們怎麼找到他？」

  「讓秦化龍來喊話，用豫州方言，就說弓箭手已就位，指揮百姓們蹲下，就地躲避。」

  秦化龍是原來的豫州城守軍被周新璋提拔為鎮撫使，可以說是除了齊善武和魯連海之外，豫州內最受周新璋賞識信任的一員武將。

  既然是流竄到豫州來的，那就不是此地的人，與普通百姓之間還是有根本的差異的。

  「戲演的再好，假的也真不了。」

  這個法子一說出來，齊善武和魯連海都表現平平，他們都習慣了，趙青檀定定的看了周新璋一眼，猶如醍醐灌頂，再看向鬧事的地方，似乎還真的能看出不同來，普通老百姓這個要命關頭哪裡有心思觀察其他人，唯獨那潛藏的匪寇才會四處觀望，留神著準備接受指令行動……

  在秦化龍喊話之後，弓箭手上前，聽懂了的百姓頓時齊刷刷的抱頭蹲地上，而站著的偽裝百姓的匪寇便被官兵圍攏上去抓住了，這一抓就有大半的匪寇落網，極少數如趙青檀這類不是當地人的百姓混在期間。

  「大人，我是真的老百姓……」

  「我是京師來的，我是無辜的啊！」

  「全部帶回衙門。」

  周新璋沒空聽他們辯解，一聲令下，全部押走了，街上空了些許，不明真相的老百姓這才敢起身要走，又聽見一道聲音響起。

  「大家都聽我說。」

  這次是周新璋喊話，他三兩步扶起一個倒地的麵攤處的桌子，單手一撐，跳上桌面，他站得高，看的清，也讓所有人看得見他。

  「你們中間還藏著一些假扮百姓的匪寇，他或許就挨著你身後，可你不知道他是不是。」

  就是流寇自己混在人群里了，他又如何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老百姓還是可能自己的同夥呢？

  一定有辨別的方式，不可能所有人都認得彼此，即便是認得，在這樣慌亂的情況下，若是誤傷自己人豈不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