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抱歉阿淵，我不能跟你走

  因為惦記著盈盈，這一晚，姜慕漁睡得不是十分安穩，她總會夢見一個小女孩獨自坐在黑暗的小房子裡，小房子四面無風，連張紙都沒有，她走到小女孩面前去，才發現那小女孩是自己。

  醒來時她心有些不舒服，她隱隱知道自己被一個小女孩牽扯出了她內心最不願面對的東西，她也終於搞清楚，她對盈盈這麼特殊，是因為她把盈盈當成了當年那個無助的自己。

  在她七歲的時候，她曾被綁架過，雖然只有幾個小時，她也沒有受過任何傷害，但當下那種滅頂的恐懼與無助，已經深深刻進了她的腦子裡，後來上了大學，被陸家逼得走投無路，她小時候的陰影與當下的現實雙重打擊之下，她才會一時承受不住，選擇往下跳。

  一路想著往事，很快就到了『一時一湯』。

  春日的早上六點，天還沒完全亮，『一時一湯』的酒旗下站著道修長的身影，只一眼，姜慕漁就認出來，那是湯臨淵。

  她小跑過去：「來多久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怎麼不先到我那裡？冷不冷？」

  他的手冰得像剛從冰里拿出來一樣，姜慕漁嘶了一聲：「我先開門，你怎麼——呃！」

  她整個人都被納入他的懷裡。

  「我沒事，剛到的，手冷是因為天太冷，但想著馬上就能見到你，我就不覺得冷。」湯臨淵低聲，「小漁，我很想你，你有在想我嗎？」

  慢慢回抱過去，這一次，姜慕漁沒有遲疑：「想。」

  

  他的吻便鋪天蓋地的下來了。

  在她幾乎窒息，沉溺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下意識要去接，但雙肩被他扣住，動彈不得。

  好一會，湯臨淵才放開她。

  「我得走了，去京城，最少十天。」湯臨淵嗓音低沉，「讓姜瑤顧店，你陪我過去，好嗎？」

  他對她的感情向來直接又灼熱，她很艱難才能說出拒絕的話。

  她知道『一時一湯』在湯家龐大的商業版較長面前什麼都不是，但『一時一湯』是她安身立命的基礎，是她作為一個獨立女性的資本，如果她一次兩次都拋下『一時一湯』跟他跑了，那她在湯臨淵而前就再無底氣。

  她不是金絲雀，她再怎麼喜歡一個人，也不能忘記自己是誰。

  她在跟他談戀愛，而不是以他為天，更不需要圍著他轉。

  她揪著他的衣角：「抱歉阿淵，我不能跟你走，但我會等你回來。」

  湯臨淵微微一笑：「你能說等我回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小漁，我說過，不管我們之間有多少步，你都只需要站在原地，我會向你走來。」

  姜慕漁鼻子一酸，覺得自己真是太矯情太討厭了。

  江城的倒春寒很厲害，冷風入骨，姜慕漁站在酒旗下一路目送，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怏怏回店。

  忙著忙著，她突然想起盈盈以及剛才沒接的電話，連忙把手機拿出來。

  剛剛打過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皺著眉，猶豫著要不要回撥過去的時候，這個號碼又打過來了。

  「餵？」

  「媽媽！！」

  「盈盈？」

  「我出來了！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你那裡！媽媽我好想你！」

  「你用的誰的電話？能讓我跟他說幾句話嗎？」

  電話那邊，李叔無奈地接過電話，冒充起了湯盈盈的爸爸：「抱歉姜小姐，孩子太鬧騰，打擾你了。」

  「倒是不打擾，只是不管父母在忙什麼，孩子的情緒始終要兼顧。」

  「姜小姐教訓得是，我日後一定注意。」

  「……盈盈，你如果確定現在要過來的話，那你可以過來，但我要煲湯，要忙，不能陪你玩。」

  「沒事的媽媽，我一定會乖乖的！」

  這麼早，小姑娘應該是還沒有吃早餐，於是姜慕漁先做了個生滾瘦肉粥，剛剛煮好，小姑娘就到了。

  是她一個人來的。

  「你爸爸呢？」姜慕漁往外看，「不是說你爸爸送你過來？」

  小姑娘眼神閃爍：「我爸爸說你長得太漂亮，怕見了你會捨不得走，就讓我自己來了。」

  姜慕漁也沒戳穿，先將卷門拉下來，就安排她吃早餐。

  小姑娘吃了早餐就自覺擦桌子，一邊擦一邊唱歌，又賣力又認真。

  差不多九點的時候，姜瑤來了，正好聽到盈盈喊『媽媽』，嚇得她眼睛都快出來了：「姐，你什麼時候生的女兒？」

  「前幾天生的！」小姑娘清脆地說，「小姨好！」

  姜瑤樂出聲來，她也很喜歡盈盈，知道她今天是逃課來的，還誇她厲害。

  「行了你別逗她，盈盈，你自己在那玩，我和姜瑤要忙了。」

  「我也來幫忙！」

  小姑娘一連五六天都逃了課來『一時一湯』，李叔用盡了辦法，也是遮掩不過去了。

  這天回到老宅，盈盈被湯母叫了過去問功課，問完功課問課間活動，問她有沒有認識新朋友，還說要邀請她的新朋友到家裡作客。

  小姑娘很喜歡湯母，但也很怕湯母，她沒敢撒謊，趕緊把自己逃課的行為給交待了。

  「你爸爸小的時候也經常逃課，你呀，跟他是一模一樣。」湯母慈愛地摸摸她腦袋，「去吃飯吧，叫你李叔進來。」

  李叔進來也沒急著開口，乖乖站著等挨罵。

  湯母沒罵他：「盈盈自己找的媽媽，就是那位姓姜的姑娘吧？」

  李叔點頭：「確實是姜小姐。」

  「你倒是能耐了，欺上瞞下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盈盈去了幼兒園，會越來越需要母親的陪伴，姜小姐是十二少的心上人，盈盈喜歡她，她也喜歡盈盈，母親這個角色，我認為她能扮演得很好。」

  湯母斜睨著他，好一會才笑了一聲：「能讓你說好的姑娘，我倒真是想見見了。」

  李叔一頓，湯母的後半句便來了：「就明天吧，我跟盈盈去一趟，打擾了別人這麼久，總得說聲抱歉。」

  「盈盈已經答應姜小姐明天要去學校……」

  「比起去學幼兒園的知識，懂得知恩圖報更為重要些。」湯母揮了揮手，「李叔，這事你安排，還有，這事你別告訴阿淵，雖說母子沒有隔夜仇，但吵得多了，也會離心的。李叔，你也是湯家的老人了，我知道，你也是希望湯家好的。」

  李叔應了聲是，默默把給湯臨淵通風報信的念頭給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