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縱身跳下

  桂林路的鋪子很容易就談下來了，按照合同精神，姜慕漁付了一年的鋪租。

  房東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姓黃，黃先生看起來很紳士：「姜小姐打算怎麼裝修？需要施工隊的話我這邊可以幫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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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慕漁客氣婉拒：「過兩天讓我朋友順手過來刮一下大白就差不多了。」

  黃先生哦了一聲，轉頭指著鋪子：「我這個鋪子樣樣都很好的，不過有個小問題，我需要跟你講一下，你跟我進來，我指給你看。」

  桂林路就是半舊的街，鋪子有一些小問題很正常，且這是下午三點，街上人來人往的，姜慕漁也沒多想。

  光天化日之下能出什麼事呢？

  不過她還是拍了個門頭的照片，發了個朋友圈，還帶了定位。

  姜慕漁跟著黃先生往裡走。

  黃先生邊往裡走邊說：「不過問題不大，你讓你朋友裝修的時候順手處理一下就行，不過比較隱蔽，我不指出來的話，你估計要三個月之後才能發現，到時候再處理就會比較惱火了。」

  鋪子被隔成了兩層，黃先生走到鋪子最裡頭，然後上了樓梯。

  沒有開燈，樓梯很小也很暗，像不知名野獸張開的嘴。

  姜慕漁探手進包里，捏著裡頭的筆，一邊往上走一邊慢慢旋開筆帽。

  這是一支特殊的筆，一邊可以正常書寫，另一端卻是一把小尖刀，刀不長，但可以直接刺瞎人的雙眼，或是割斷人的大動脈。

  「就是這個衛生間的問題，你過來看看。」

  黃先生讓開身子，姜慕漁走進去查看。

  衛生間的吊頂有輕微滲水的問題，確實如果黃先生不說的話，姜慕漁發現不了這點小問題。

  她拍了個照，回身想要跟黃先生道謝，發現黃先生就堵在衛生間門口，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和善。

  如果姜慕漁沒有提防，沒有看到他眼底藏著的迫不及待，到這個時候，她還會繼續認為他是個有腔調的紳士。

  「黃先生，你想做什麼？」姜慕漁直接挑破。

  「姜小姐，我愛你！」

  「別過來！不然我叫人了！」

  「哎喲我好怕喲！」

  黃先生欺身過來。

  姜慕漁沒有猶豫，掏出筆刀向黃先生揮去。

  刀鋒擦著黃先生的脖子過去，黃先生慘叫一聲，姜慕漁聞到了血的腥味。

  黃先生捂著脖子痛叫一聲，又一次朝姜慕漁欺來。

  場地逼仄，男女之間天生就有體力上的差異，在絕對的體力壓制之下，姜慕漁並沒有多少發揮的餘地，她手上的筆刀很快被揮落在地，人也被逼到了角落。

  她喊了一聲救命，但突然發現，剛才還滿街的腳步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黃先生是有備而來，剛才在外頭走來走去的人，統統是為了降低她防備心的幌子。

  怪不得他那麼有恃無恐！

  「臭女人，你叫啊，繼續叫啊！」黃先生惱怒，揮掌就扇了過來，「我看誰敢來管我的閒事！」

  整個二樓除了衛生間的有一個氣窗，就只有靠近街面的半米高的木窗，木窗從裡頭向外打開，空間足以讓姜慕漁通過。

  但想要抵達窗口，需要通過黃先生，也就是說，她必須跟黃先生有身體上的接觸。

  黃先生的巴掌扇了過來，姜慕漁稍稍偏了偏頭，用肩迎了上去，大力撞到黃先生的懷裡，給對方一種投懷送抱的錯覺，等到對方以為獵物到手而放鬆警惕，姜慕漁再將人撞去一邊，直接從木窗縱身跳下。

  高度不過五六米，姜慕漁知道自己不會受傷，但她有畏高症，身體下墜的時候沒忍住緊緊閉上眼。

  腦子裡划過的，是十九歲那年，被那群所謂的正義路人逼得跳天台的情景。

  今時今日，此情此景，除了沒有看客，跟那天幾乎是複製粘貼！

  心神紛亂間，她落到了一具溫暖的懷抱里。

  她睜開眼，對上一張很俊美又充滿戾氣的面孔。

  竟是湯臨淵來了！

  他將她放下，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柔聲道：「沒事了。」

  然後邁步上了鋪子二樓。

  林秘書擁住她往一邊靠：「嫂子，沒事的。」

  姜慕漁聽不清林秘書的稱呼，她人雖然已經落地，但心還吊在半空，腦子嗡嗡直叫，只下意識地環抱著自己的身體。

  樓上很快傳來了黃先生的慘叫，緊接著一具龐大的身軀卡在了窗口，下一瞬便掉了下來，落在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湯臨淵矯健地從窗口跳出，落地的時候正好踩到黃先生的手掌，他踏著黃先生的痛呼開口：「哪只手碰的她？」

  他的聲音平靜，然而表情是暴戾的，氣息是冷沉的，他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上來索黃先生的命。

  「你放屁！老子根本就沒碰她！」

  湯臨淵呵了一聲，抬腳往他胸口來了一腳，確定他爬不起來了才走向姜慕漁：「你受傷了？」

  姜慕漁臉色蒼白，但眼神平靜而堅定，她搖頭：「我沒事。」

  然後表情一變，她抄起停在一旁的環衛車上的鐵鏟，衝過去，一鏟子拍到黃先生身上：「鋪子不租了，租金還我！」

  黃先生疼得吡牙裂嘴，緩過氣來立即大叫：「人呢？！出來！弄死他們！給我弄死他們！」

  黃先生的人很快冒出來攻擊湯臨淵，湯臨淵化身殺神，來一個踹一個，來一雙揍一雙，姜慕漁一直揮洋鏟，見一個拍一個，只覺得手臂都要揮酸了。

  很快，黃先生的那幾個人都被打趴下，黃先生在地上大叫：「有本事就殺了我，不然我讓你們在江城活不下去！」

  姜慕漁又是一鏟子拍到他臉上，黃先生原本就被湯臨淵揍得半死，姜慕漁的這一鏟子直接就將他拍暈過去。

  她扔下鏟子，找到黃先生的手機，摁著他的手指解鎖，將剛付的租金轉回來後，她撕毀了兩人手上的紙質合同。

  做完這一切，她長吁了一口氣。

  社會兇險，人心險惡，以後的每一步，她都得小心再小心，不然就又要萬劫不復了。

  湯臨淵的人已經來了，正拿繩子捆黃先生的人，她靠牆站著，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在抖。

  湯臨淵交待完手下走向她，抬手幫她將外套的扣子扣住，然後彎腰將她抱起：「我們去醫院。」

  清冽的冷鬆氣息將她整個包裹，姜慕漁像是被燙了一下，她連忙掙扎：「不用！我沒事！」

  「你流血了。要去醫院。」

  他語氣平靜，唇瓣卻抿成一道直線，姜慕漁知道，他在生氣。

  為她生氣嗎？

  可他們連普通朋友都不算，他氣什麼？

  忽略腰上他雙手帶來的滾燙，姜慕漁平靜道：「湯哥，那只是皮外傷，不礙事的，我現在想回去休息。」

  年輕的女人竭力平靜，但微顫的身體還是泄漏了一絲脆弱，湯臨淵大步抱著她往街口走去。

  黃先生已經醒了，他叫著嚷著要報警，要找律師起訴他們，還用江城話罵了一串髒話。

  人揍了一頓，氣也出得差不多了，租金也已經拿回來，姜慕漁原本想著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但聽到黃先生的那串髒話，她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