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強隱忍群狼終咆哮 往事去今朝再交手】

  大可汗在剛成為北狄王族部落的酋長時，同他的祖先一樣，只是被人稱作可汗，其名號之前並沒有一個「大」字。

  那時候，他剛年滿十六歲。而且身材容貌並不出眾，騎術與箭法也只是平平，渾不似一代雄主的樣式。

  就連新娶的閼氏也仗著自己娘家部落的勢力經常在外人面前讓他下不來台。這更助長了王族內部大小部落的輕慢之心。

  新閼氏仰仗著娘家部落在王庭裡面趾高氣昂，她的部落自然也以之為靠山，肆無忌憚地接連侵占了幾個小部落的水草地。

  當告狀的人來到王庭時，閼氏居然強詞奪理說：

  「這些肥美的水草地在你們的手裡簡直是暴殄天物，我父只不過拿去替你們好生打理，待到日後自然會還給你們。」

  告狀的人不服道：

  「等大雪降下再還給我們還有什麼意義？難道我們的牛馬和羊群現在不要吃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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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閼氏怒道：

  「你們休要在這裡聒噪！如果不服，派人來打呀！我父的上萬鐵騎正愁無用武之地哩。」

  「簡直豈有此理？請可汗做主！」

  「請可汗做主！」

  幾個部落的使者同時向可汗叩頭喊冤道。

  而可汗只是說了幾句「不要自相殘殺」之類無關痛癢的話，便將告狀的人都打發走了。

  至此，大家都以為年輕的可汗是個軟弱可欺之主。

  但誰知，他體內所流淌的奔狼之血一刻也沒有冷卻。只不過眼下，他尚沒有足夠的實力，正餵養著他的狼崽，直等到群狼出山，便叫草原上血雨腥風，沒有一隻綿羊，可以避免成為它們的獵物......

  閼氏和她娘家的部落日益膨脹，做下許多天怒人怨之事，王族部落中沒有不對其咬牙切齒的，但也都忌憚於它強大的戰力和可汗對其曖昧的態度，敢怒而不敢言。

  草原上最隆重的禮節便是祭祀奔狼，雖然以前的祭壇被陳龍驤率領的遠征軍搗毀。但他們退卻之後，北狄人重新將新的祭壇立了起來。

  祭壇處於一個洞穴之中，歷來作為禁地，不允許人隨意進入。只有王族成員還有獲得特許的人才能在祭壇前獻祭。

  這一年，可汗十九歲，他已經在王庭折服了整整三個冬夏，期間受盡奚落和冷眼，也聽到過其他部落說自己軟弱無能。

  而今天，就是他奔狼出動之日！

  閼氏的父親興高采烈地攜著他的幾個兒子前來王庭，因為可汗特許他們參加今年的祭祀奔狼儀式，並且代替他作為主祭。

  這個至高無上的榮耀使得閼氏一家喜出望外，仿佛自己的部落已經成為了草原上的霸主。

  可汗帶領閼氏和她的父兄進入禁地。

  當他們跪在祭壇前的時候，事先埋伏在暗處的兵丁一擁而上，將他們轉眼間捆成了粽子。

  可汗的岳父在驚恐中怒吼道：

  「你這個小狼崽子怎麼敢這樣對我？難道不怕我的鐵騎前來踏平你的王庭麼？」

  可汗冷笑道：

  「狼崽子已經長成狼族的首領了，他的群狼已經將你引以為豪的騎兵生吞活剝了！」

  原來，這三年間，可汗背地裡在一個不起眼的王族部落中蓄養了一支為數千人的騎兵武裝。他們不僅裝備精良、驍勇善戰，而且只忠於可汗一人。

  可汗早就為今天的行動開始布局。除了這一千人，他還暗中聯繫了之前那些被奪了水草地的部落，只等閼氏的父親和兄弟們遠離那上萬騎兵後，便對其發起了突然襲擊。

  那些騎兵雖然隨著自己的首領來到王庭附近，但由於祭祀禮儀的規矩，不得靠近禁地。便由王庭派來的使者安頓在一處盆地，好酒好肉地伺候著。

  正當他們喝得酩酊大醉之際，馬刀便架在脖上。大多數人就地投降，少數負隅頑抗之徒當即被梟了首級。

  閼氏一族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

  經過王族麾下眾部落的共同商議，將罪首，即可汗的岳父和一干大舅子們處死。其水草地平分給其餘的部落，特別是先前被奪了地的部落額外獲得了補償，而那上萬騎兵則歸入了可汗的麾下。

  至於閼氏，雖然免得一死，但奪了閼氏的名號，終日囚禁於王庭偏處的一個小帳之內，終身不得外出一步。

  通過這次雷厲風行地解決了閼氏一族的事件，各部落都看到了新可汗隱忍、果決且不乏冷血的一面，沒有人再敢小看於他。

  可汗憑藉著他的狼群和鐵腕，又在幾次北狄的內部爭端中解決了對手，甚至戰勝了當時如日中天的左賢王部，可謂橫掃草原，莫敢與之爭者。

  左、右二賢王和麾下的眾部落無不對其心悅誠服，或者說忌憚於其強硬的手段和恐怖的實力，先後表示願意唯其馬首是瞻，甚至聯合各部落，將可汗之名前增加了一個「大」字。

  從此，草原上進入了大可汗的時代，各部落也結成了聯盟，尊大可汗為其盟主。

  十五年前，大可汗居然在荒漠中找到了一條早被黃沙掩埋的，通往貝里爾城鎮聯邦的古道，從那裡又接觸到了西方神聖格雷特帝國。

  時任帝國軍事大臣的奧德賽親自與大可汗進行過會面，二者約定，出兵夾攻神周。

  帝國軍隊侵入神周后遭到反攻，一年後，不得不簽下了停戰協議。

  大可汗率領北狄人再次攻到了離州城下，卻與他的祖先一樣，沒能再前進一步。且當時已失卻了帝國軍隊的策應，只得又劫掠了一番後打馬北歸。

  長城防線便是在這時被毀得破敗不堪。隨後北狄人仍然時不時地越過它，到神周的國境之內進行小範圍的騷擾和搶劫。

  ......

  第一縷春光照耀在寒鐵關的城頭。北原的冰雪即將融化，先前志願搬遷來的民夫已有陸續到達的。

  關於大可汗的往事仍然縈繞在陸宇辰和李環楓的腦海中，這樣的一位對手似乎不亞於「刑天之戚」的尊者。兩位年輕的見習遊俠似乎已經能感受到從北方吹來的空氣中帶著鋼鐵的味道。

  他們知道，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不會膽戰退卻。因為俠易堂的眾遊俠正在巽州面臨著更為兇險的妖魔，自己的父親也在東瀛國的海島上與那捉摸不定的隱者周旋。

  放馬過來吧，大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