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擊掌一言為定 惡少欺良酒樓逞凶】

  拋開心中由於先前被冒犯和戲耍而產生的成見不談，眼前的這小子真可算得上相貌堂堂、身手不凡，而且還頂著個「風之子」的拉風名號，陸宇辰心中不免有些泛酸。

  就這個世界的規矩而言，諸如「風之劍聖」、「風之子」、「鏡之術士」，還有那個高冷的雪女王，聽說她的名號為「金鞭」。

  在這個時空闖蕩江湖似乎需要取一個拿得出手的綽號，才能混得開。瞬間好像墜入了水滸傳的世界。

  陸宇辰細細想來，有個看家招式自己起名為「鳳翼火舞」。之前在李楊一家人面前曾顯擺過一次，當時逼格拉滿。要不就拿它當名號了？

  「鳳翼火舞」陸宇辰，不錯，就它了！

  正在陸宇辰胡思亂想之際，服部幸村開言說道：「今日無意間衝撞了先生的座駕，小侄在此賠禮！望先生看在家父的薄面，既往不咎。」

  你那個叫無意麼？分明就是存心挑釁！若不是雪女王多管閒事，管教你滿地找牙！

  「哈哈......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又不禁讓我想起了與你父親的往事啊~~」托馬斯故意拖長音，意猶未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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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之子」聞聽此言，表面故作鎮靜，其實心中已經翻江倒海，額頭微微泛起了汗珠，低首道：「聽家父說過，他生平所真心佩服的人為數不多，『鏡之術士』可位列其一，雖然與先生曾大打出手，但也不影響先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想先生該不會因為往日的過節而遷怒於小侄身上吧？」

  「令尊大人心高氣傲，就憑我的修為還入不了他的法眼吧......」瞧見服部幸村的臉色陡然一變，托馬斯心中一陣暗笑，表面依然不動聲色，「不過，那都是些前塵往事了。我與令尊可謂不打不相識，雖然談不上欽佩，但彼此各懷敬意，又怎會在這裡以大欺小，拿你這個小輩出氣呢？」

  服部幸村聽罷，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算是過了「鏡之術士」這一關。

  「嘿！長輩們之間的事情我們可不知道，但今天這事你得給個說法！」陸宇辰心猶未甘。

  「沒錯！先是你無禮地搶在我們之前，害得我們船隻差點失控，後非但不來賠禮，反倒譏笑我們。這筆帳該怎麼算？」李環楓在一旁幫腔，平時溫文爾雅的她，也真是被對方先前的無禮舉動給惹毛了。

  服部幸村將目光從托馬斯身上轉到了李環楓這邊，先前離得遠沒看真切，此番人就在眼前。美麗的臉龐，迷人的身段，出眾的氣質，令「風之子」不由得一震，真是從未見過如此靚麗可愛之人！

  「風之子」的這一番神色微變，自然逃不過陸宇辰的雙眼。

  「先前確有冒犯之處，還請二位少俠見諒！」服部幸村眼珠滴溜一轉，又言道，「今天我與這位小兄弟也算不打不相識……看在這位姐姐的面子上，日後江湖行走，倘若二位有什麼馬高凳短之際，可到東瀛國松鶴之里，報上我『風之子』的名號，定然全力幫襯。」

  好你個滑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想賣我妹的人情，又留個日後可以相見相幫的由頭。不過......本來也就賠個禮的事情，現在說不定以後真的可以得到一個助力，似乎也不是什麼賠本買賣。

  「君子一言！」李環楓搶先應道。

  「駟馬難追！」服部幸村將手掌高舉於頭頂。

  陸宇辰急忙迎上，兩個少男在空中響亮地擊了一掌。

  「小侄就此別過先生......與二位姐姐。」服部幸村又深作一揖，眼光卻偷偷地瞄向距他相對最遠的李環楓身上。

  你這小子，也太目中無人了！居然故意把我給漏了！

  托馬斯擺了擺手，示意他自便。

  唰~~~「風之子」躍上一旁的屋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微風吹拂，果真人如其名。

  「此子未來可期！盼望他能夠帶領松鶴里步入正途。不要重蹈他老爹的覆轍才好......」托馬斯由衷地感慨。

  「不知這松鶴里究竟做過些什麼？是否與我們俠易堂為敵？」陸宇辰問道。

  「東瀛國的松鶴里與神周的俠易堂本質上都屬於民間的俠客組織，但俠易堂秉承天理道義，以保境安民、除暴扶弱為己任。而松鶴里則唯利是圖，他們只認金錢，絲毫不在乎僱主的善惡，所以歷來有助紂為虐的行徑。」托馬斯轉眼望著陸、李二人，繼續解釋道：「東瀛國孤懸海外、物產不豐、地小貧弱，與神周大國不可同日而語。在這樣的環境下，松鶴里的首要任務便是生存下去，道義又不能當飯吃，這也難怪他們。」

  「先生，我們也該動身了。在這廂卻也已經費了些時辰了。」雪眉對托馬斯說道，隨後轉身向著陸宇辰二人，「我與先生需要即刻前往水師提督衙門，有要事相商。你們先自行前往俠易堂兌州分舵，那裡自會有人接待你倆。」

  「行，行！沒問題，雪眉姐，你就放心吧，我倆絕對可以找得到，不會耽誤時間的。」陸宇辰連忙答應，巴不得離雪女王越遠越好。

  ......

  兌州城確為繁華之所在。道路兩側商鋪酒樓鱗次櫛比，買賣地攤吆喝不斷。

  其時已過正午，陸宇辰只覺飢腸轆轆。加之適才與那『風之子』一陣追逐，頓感渾身乏力。

  「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歇腳，把肚子填飽了再去分舵不遲。」陸宇辰言道。

  李環瘋欣然應允，她也十分懷念闊別已久的大陸美味，那還是自己十歲生日之際，父親帶她來城內吃的呢。

  二人隨即邁入街邊最大的一家酒樓。

  店小二急忙招呼他們在一張臨街的餐桌坐定。

  陸宇辰點了兩碗面，三樣小菜。不多時，面菜俱已上齊，陸宇辰便開始了狼吞虎咽。李環楓則坐在他的對面，文雅地小口小口吸溜麵條，偶爾舉箸夾點小菜。

  這家酒樓規模甚大，總共上下三層。一樓是櫃檯、大廳，二、三樓俱是雅間。

  此時正值飯點，可謂顧客盈門，人聲鼎沸。

  陸宇辰早已將自己的那碗面一掃而空，開始打量起這家酒樓。

  酒樓裝飾雖非金碧輝煌，那也是雕樑畫棟、奢華至極。

  想必坐在樓上雅間用餐的非富即貴，哪怕是此刻坐在大堂吃飯的看上去也俱是有頭有臉的人。

  陸宇辰和李環楓一副江湖客的打扮，坐在其中，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突然，從三樓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喊。

  「救命啊！」

  陸宇辰同李環楓眼神一對，雖然他們還未正式加入俠易堂，但早已將行俠仗義當作自己的份內之事。

  那一聲呼喊意味著樓上必定有事發生，二人立馬起身，飛奔上樓。

  雅間內已亂作一團。

  臨街的窗戶之下，一位老漢仰面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身。

  一名十三四歲的花季少女跪在他的身邊，已是淚流滿面。剛才的那一聲救命想必便是出自她口。

  在他父女二人的對面站著七八位虎背熊腰的家丁，眾人中間的太師椅上，簇擁著一個矮胖的青年，翹著二郎腿，手拿一把摺扇，正歪斜著，洋洋得意。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角色。

  此時，突然闖入了兩位不速之客。十幾雙眼睛一齊向門口望去，其中有求助與期盼，也有輕蔑與不屑。

  「哪裡來的鄉下人？想要管本少爺的閒事麼？」矮胖青年冷笑道。

  陸宇辰站在門口，一瞅房內的這幅景象，立馬明白了狀況。

  嗨~~老掉牙的情節，惡霸仗勢欺人。那就上演一場少年英雄相救落難父女，不失為初入江湖、初試鋒芒的不二選擇。

  「鄉野村夫，未曾見過什麼大場面。特來這兌州城長長見識。」陸宇辰打趣道。

  「哦？你這小子倒是有趣。」座中的青年將摺扇忽地合攏，笑道，「不妨來給我們評評理，否則這城裡城外又要說我崔大少爺恃強凌弱了！」

  「妙極妙極！不如讓我先猜上一猜如何？」陸宇辰笑嘻嘻地說道。

  「這還能猜？」崔大少好奇地問。

  「猜猜無妨。」陸宇辰說著，背手踱步至屋中。看了看尚且還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這對父女。

  一旁的惡少與家丁一言不發，正屏氣凝神，想要聽聽眼前這位的高論。

  「咳咳，先說說少爺您！」陸宇辰清了清嗓子，「我想令尊一定是這個州城裡響噹噹的大人物，不是達官顯貴，就是豪門望族......」

  陸宇辰故意拖長音，引誘惡少那方接茬。

  「沒錯！我家老爺就是兌州巡撫，人稱『不倒翁』崔元洪是也。」一個家丁狐假虎威地言道。

  原來如此！看來眼前的這個惡少來頭真不小，正好替天行道，揚名立萬！

  不過，一個小小的家丁居然可以直呼自家老爺的姓名，看來這個世上，顯然沒有名諱一說。

  「今日，我們家少爺看中了這個女子，是她一家的造化，誰知道他們不知好......」

  未等家丁說完，崔大少忽然起身，啪~~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誰讓你多嘴多舌了？本少爺說了！讓這個小哥自己猜，你們都給本少爺閉嘴！」

  挨打的家丁捂著臉，驚恐地望著崔大少。心中委屈道：明明他就是在故意誆我們說話，你們都不言語，我出了頭反倒被打，真冤！

  陸宇辰心中暗笑，繼續道：「原來是崔大少！久仰久仰！既然我已經猜中了你們這一方的身份，那現在便回過頭說說這對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