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弟子憂慮，人族暗流

  蓬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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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床之上，祖鴻周身蕩漾著氤氳之氣，頭頂雲光縹緲，有無量變化呈現。

  或是鴻矇混沌，或是浩瀚星空，或是高山大川，或是龍鳳遨遊，或是高樓大廈，或戰爭無情，或螻蟻爭食，似乎演盡了這大千世界，萬象變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光陡然一震，無窮景象消失，嘩啦嘩啦，又如天河倒流，浩浩蕩蕩，自天靈而入，落回了體內。

  至此，祖鴻才睜開眼睛，驀然開口道：「既然來了，進來便是，何須在門外徘徊？」

  話音落，宮門大開。

  一個曼妙的人影漫步而入，來到雲床前站定，朝祖鴻行禮道：「弟子見過老師。」

  竟是母清寒。

  祖鴻看著她，眉頭微皺，問：「你有何事問我？」

  別看他方才一點真靈直入大道，元神演化大千萬象，但對外界的變化卻依舊敏銳無比。

  母清寒的來到，以及對方在宮外徘徊許久，他自然也看到了眼裡，心念微微一動，便知道對方因何事而來。

  只是他兀自奇怪，些許小事，為何竟讓自己這大弟子這般遲疑呢？

  母清寒道：「老師，弟子此來，實是為了人族大帝之事。」

  「哦？」

  祖鴻目光微動，示意她繼續說。

  從人族挑選一個大帝入天庭，為五御之一，這是祖鴻早就定下的事情。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祖鴻也懶得自己親自管，便全權交給了母清寒，讓她來定奪。

  按理說，這對母清寒來說算不得難事才對……

  「老師，弟子曾就此事與人族前任族長龍商討過，他推薦有三者，一者為靈戰，一者為莫水，一者為成山。

  此三者論及實力、資格，乃至秉性，皆可為天帝。然天帝僅有一人，弟子思量再三，便選中了那莫水。

  那莫水雖為女子，卻心思玲瓏，聰慧非常，兼之魄力十足，為人族所做貢獻甚多，成為大帝，自是綽綽有餘。」

  母清寒說道。

  「嗯！」

  祖鴻點頭。

  母清寒見他不多說，一時間便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繼續道：「弟子之所以選定莫水，非是因為其為女子，而是因為她的秉性更純良，或者說，一心為人族而謀。」

  祖鴻目光一動，開口道：「這一點，難能可貴。」

  得到了自家老師的肯定，母清寒暗自鬆了口氣，又道：「那靈戰與成山二人，也是能力極強之輩，只是靈戰心思多，極具權力欲望。

  而那成山則恰恰相反，對此權力並不留戀，甚至有些厭惡，只是其麾下部從卻並不滿意，欲要推動其來爭這大帝尊位。

  眼下人族之中，這三派勢力不小，因此挑選大帝之事泄露之後，除了莫水一派暫時無甚動靜以外，另外兩派都是鬧得聲勢不小。」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小心觀察祖鴻的臉色。

  只是祖鴻依舊神色平靜。

  對於母清寒所說之事，他早已清楚，甚至對如今人族內部矛盾分歧比母清寒還要清楚得多，這其中不僅有大帝之爭的緣故，還有利益分布不均。

  人族發展至今，幾乎已經超越了龍族成為洪荒第一大族。

  南荒、北原、中土、西方，洪荒廣袤大地上，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有人族活動的痕跡，單論數目的話，早已不下百億。

  而且還在迅速繁衍壯大之中。

  想想他前世所在的地球，不過數十億的人類，其中因思想不同、信仰不同等各種原因，數十億人分為兩百餘個國家和地區，近三千個民族。

  眼下洪荒依舊廣袤，百億數目的人族若非分散開來，實際上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但畢竟數量已經龐大到了這種地步，想要像剛誕生時候一樣人人奮爭，為了在洪荒大地生存齊心協力地努力，基本上已不可能。

  正如早先，祖鴻就對母清寒說過，人心乃是這世間最複雜的東西，詭秘變化，比天象之變幻還要複雜得多。

  就像現在，人族發展壯大，幾乎已經成為洪荒主角之一，想要讓所有人像曾經一樣踏踏實實，安安穩穩地生存發展，幾乎不可能。

  只要人還有欲望，便會有分歧，有矛盾，有鬥爭，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眼下人族的情況，便是如此。

  大帝之爭，只是一方面而已。

  而人族內部，真的只有這三個派系嗎？

  實質上，大帝之爭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人族內部矛盾遠非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其中暗流涌動，波譎詭秘，尋常人是看不透的。

  據祖鴻所知，之前伏羲繼任族長，看似波瀾不驚，得到了很多人的擁護，但仍舊有一部分人是十分不滿的。

  只是伏羲繼位，乃是祖鴻、女媧所定，又有母清寒、龍全力扶持，再加上伏羲的確功勞甚大，所以最終上位並未有太大的阻力。

  但阻力不大，卻並非不存在。

  祖鴻雖清楚一切，卻也並不在意。

  對他來說，人族內部這點事實在是上不得台面，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所以也沒有必要去理會。

  可沒想到的是，母清寒竟為這事而對挑選人族大帝猶豫不決，以至於竟能問到他這裡來。

  當然，母清寒來問的，絕非只是挑選人族大帝這一件事，而是她也察覺到了人族繁榮發展下隱藏的重重矛盾以及涌動的暗流。

  若是此事發生在水族，或者說龍族，母清寒處理起來絕對不會手軟，也絕不會優柔寡斷，更不會跑來問他這個老師。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了人族，才會讓她拿捏不定。

  畢竟祖鴻、女媧對人族的看重，洪荒之中皆是有目共睹。

  從人族的誕生，再到為人族排憂解難，以及各種洪荒災劫下對人族的小心護持，無不體現出祖鴻對人族與其他種族的不同。

  祖鴻思緒蔓延，到此也大致能猜到母清寒的心態，所以並未對她有所責怪，稍作沉吟一下，問：「伏羲打算如何應對此事？」

  母清寒道：「伏羲已經將此事壓了下去，只是此事若是不能得到解決，恐怕日後人族矛盾更多，一旦鬧大，麻煩必是不小。」

  祖鴻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大弟子，搖了搖頭，笑道：「此等小事，你也不用多想，交給伏羲去處置便是。

  你去告訴伏羲，有些事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若是不能處理，便換一個能處理的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