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驚聞

  大廳之中，柯無佑沉默不語，氣氛頗為尷尬。

  林修緣也不著急，氣定神閒的抿了口茶，等待著柯無佑的回答。

  「唉！」

  柯無佑嘆了口氣道：「城主，不是老夫不願說，只是此墓牽扯太大，知道了太多，對城主來說未必是好事。」

  「嗯。」

  林修緣淡淡點頭，可內心絲毫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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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出現變故，林修緣身為城主豈能不聞不問。而且以他的心性，絕不允許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事情發生。

  見林修緣軟硬不吃，柯無佑無奈苦笑：「想必城主也知道，達州城曾是龍興之地，實際上那處古墓便是趙王朝的龍脈入口。」

  「龍脈入口！？」林修緣微微怔了怔，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當年楚家斬龍脈，難道就是此處龍脈？既然龍脈已斬，為何不將古墓毀掉，豈非後患無窮？」

  「就是因為楚家斬掉了龍脈，導致陰煞之氣反噬天地，所以此地多災多難、氣運衰敗，若非古墓中有大陣封印，恐怕整個達州城都會成為一片死地。」柯無佑對當年之事也有所了解，故而搖頭嘆息。

  「那香火教又是什麼打算？」

  「要是老夫猜的不錯，香火教應該是想以血祭生魂之術，侵蝕古墓陣法，然後重開龍脈之地。」

  聽到柯無佑的回答，袁一山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們就不怕陰煞之氣反噬？」

  柯無佑不置可否道：「這個老夫就不清楚了，不過他們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有辦法鎮壓陰煞之氣，甚至重塑龍脈。」

  「龍脈還能重塑！？」袁一山也是大為震驚。

  「龍脈又不是活物，自然能夠重塑，只是代價太大，條件太過苛刻罷了。而且龍脈之地被陰煞之氣侵蝕，即便龍脈重塑，也是邪龍惡龍，到時候必然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不愧是天機一脈的傳人，知道的就是多。

  林修緣微微沉吟，話音頓轉：「所以你急著帶小豬兒離開？就是想要避禍？」

  「我天機一脈從不參與勢力之爭，牽扯的因果越深，下場越慘。」柯無佑直言不諱道。

  「鎮南王是否知道此事？」林修緣突然詢問。

  「老夫怎麼知道他知不知道……」

  柯無佑本想敷衍兩句，但是看著某人淡漠的目光，頓時有些發怵：「好吧，估計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放任達州城如此衰敗。」

  林修緣恍然大悟，難怪他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以鎮南王的手段，不至於連小小匪患都無法清理，原來是另有打算。

  「那鎮南王有什麼目的？」

  「他估計在等一個結果，若是真能重塑龍脈，再將其占據，他便能獲得滔天氣運，甚至改朝換代也不是不可以。至於死不死人、死多少人，上位者並不在乎這些。」

  「……」

  林修緣忽然有點感慨，當真應了某位先賢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興亡，百姓皆苦。

  「皇室是否也知道此事？」

  「應該是知道的。」

  「他們也不管？」

  「一是鞭長莫及，管不了太多。二是他們估計也和鎮南王的想法一樣，畢竟從二十年前年開始，大楚王朝的氣運便開始衰減，若想國祚綿長，就必須鋌而走險。」

  柯無佑的話倒是給了林修緣幾分提醒，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被派到此處任職，恐怕並非想像中那麼簡單。

  果然，能成為一方巨擘的，都是狠角色，沒一個善茬。

  大楚帝君是如此，鎮南王亦是如此，北燕王同樣如此。

  天下為棋局，眾生為棋子。

  可惜北燕王似乎棋差一著，故而「林修緣」死於半路之上。

  這時，林修緣似乎想到什麼，復又問道：「對了，二十年前發生過什麼？似乎很多事情都是從二十年前開始的。」

  「你不知道！？」柯無佑不禁愣住，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袁一山。

  「我應該知道什麼？難道此事與我有關。」林修緣微微皺眉。

  「呃，此事與你沒什麼關係，但是與你母親、還有北燕王有關。」柯無佑支支吾吾道：「不過這都是你的家事，老夫也不好多言，想必你旁邊那位應該比老夫更清楚吧。」

  「哦？」

  林修緣看向袁一山，後者苦笑著點了點頭。

  柯無佑連忙打岔道：「城主？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放人的？」林修緣面無表情。

  「你……你出爾反爾，不講信用？！」柯無佑氣的想動手，可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而且冷靜想想，對方好像真沒說過放人之事。

  「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這裡還是很安全的。退一萬步說，小豬兒乃天命之人，即便遇到危險也能逢凶化吉，所以你無需為他擔心。」

  聽聽，這是人話嗎？

  我是在擔心他嗎？我是在但我自己！

  柯無佑暗暗腹誹，天命之人身邊的人都很危險，隨時都可能被用來祭天。

  「幫我一個忙，事成之後，我讓小豬兒拜你為師。」林修緣突然開口。

  「當、當真。」突如其來的驚喜，柯無佑先是一愣，而後警覺：「幫你什麼忙？你先說說。」

  「這個你拿去看看，需要什麼資源便直說，袁爺爺會協助你一起完成此事。」說話間，林修緣將一卷厚厚的宣紙遞給對方。

  「呃、這是……」

  柯無佑打開宣紙目光一縮，然後驚駭的看向林修緣，有些不可思議。

  林修緣拍了拍柯無佑的肩膀，起身離開。

  袁一山默默跟在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

  「袁爺爺，二十年前到底發生過何事？為什麼柯無佑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書房中，林修緣詢問袁一山，腦海中卻是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記憶。

  「世子，王爺曾下過封口令，誰都不能提及當年之事。」

  「可我想要知道。」

  林修緣態度堅決，袁一山卻是無可奈何。

  罷了，有些事情世子早晚都要知道的，說說也無妨。

  「二十年前，大楚皇室欲滅北燕，故意挑動林家內亂，而後巡天司暗下殺手，欲致王爺於死地……」

  「關鍵時刻，王妃為救王爺而重傷，導致血氣兩虧，在誕下世子後沒幾年就離世，因為先天胎氣有損，故而世子從小體弱多病，資質平庸。」

  「不過那一戰最終卻是北燕險勝，不但鎮壓了族內內亂，還重一舉創了巡天司，令得巡天司內部分裂，甚至大楚帝君因為此戰而傷了根基，導致壽元大減。」

  聽著袁一山的講述，林修緣陷入沉思之中。

  據他所知，林家確有一處密室，供奉著許多族人的靈位，這些靈位沒有放入祖祠，正是因為叛族之罪，而他在北燕還有兩位族姐，便是叛族的遺孤。

  ……

  北正街，巡天司駐地。

  這幾日來，駱少軒的心情異常煩悶。

  因為林修緣的關係，巡天司開府觀禮取消了，甚至隱隱成為別人的笑柄。

  如今城中百姓，只知城主，完全無視巡天司的存在，這讓駱少軒暗暗惱火。

  本來楚飛瑤找駱少軒來此，是為了看住林修緣，甚至打壓對方，可是駱少軒漸漸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林修緣身邊有袁一山護著，還有鳳衛營護衛。以駱少軒個人之力，很難開打局面。尤其是三家老祖之死非常蹊蹺，不像香火教和赤魔門所為，反而像是林修緣在暗中謀劃。

  也就是說，除了袁一山和靈昕之外，林修緣身邊竟然還有第三個強者，並且能夠同時鎮壓三位元嬰！？

  細思極恐啊！

  駱少軒覺得自己現在不太安全，要不要先回宗門避避風頭？可是他又捨不得這紅塵美景、花花世界。

  「看來得這幫手才行。」

  駱少軒正在沉思，門外傳來谷伊的聲音。

  「啟稟司主，剛才屬下收到一個消息，大人可能會感興趣。」

  「哦！？看看……」

  駱少軒接過谷伊遞來的紙條，頓時眉開眼笑：「這紈絝世子倒真會惹事，招惹魔雲宗，你的麻煩大了，或許都不用本座出手，你們全都得死。」

  「司主？」

  「找人暗中把消息散布出去。」

  「喏。」

  谷伊領命而去，駱少軒心情好了許多，朝著密室走去。

  不多時，密室之中隱隱傳來一聲女子的呻吟，轉即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