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城主府別院角落，一個小小的身影躲在草叢中，一點一點的往牆邊移動。

  小豬兒探出一雙機靈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最近城主府上上下下好像都很忙碌，就連柯無佑這幾日居然沒來煩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不過這樣也好，沒人看著自己，正是開溜的好機會。

  「小傢伙，你這是要去哪兒呢？」琦煙從院子裡走來，面帶微笑的看著小豬兒。

  「琦煙姐姐好！那個……這裡風景不錯，我就是隨便逛逛，沒想去哪兒。」小豬兒嬉皮笑臉的打著馬虎眼兒。

  「啪嗒！」

  一顆石子兒擊中小豬兒的腿部，疼得他抱腿直呼。

  「誰！那個殺千刀的偷襲小爺！？有種出來單挑啊！」

  

  「你想偷跑？小心我告訴師父，把你吊起來！」

  聶雲竹從院外走來，拽著小豬兒的耳朵用力一擰，手感還不錯。

  「哎喲！」慘叫聲中，小豬兒告饒道：「雲竹姐，小姑奶奶，有話好好說啊，我這小身板，可經不住你折騰啊。」

  「呸！誰折騰你了，不要臉的小屁孩兒！」聶雲竹沒好氣的把手鬆開。

  「琦煙見過聶小姐。」琦煙上前見禮，聶雲竹連忙還禮，她還真不太習慣別人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態度。

  「雲竹姐，我天天待在這院子裡，都快發霉了，你就讓我出去玩玩嘛，我保證玩一會兒就回家。」

  小豬兒在市井中混跡長大，自然受不得城主府內壓抑的氛圍。畢竟少年心性有些跳脫，時間久了他都快憋出病來了。

  「不行！你現在是戴罪之身，不准出去。」聶雲竹叉著腰，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

  小豬兒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頭：「雲竹姐、琦煙姐，不如你們帶我出去逛逛吧？有你們看著，我絕對不會逃跑的。」

  「什麼？！帶你出去？」

  琦煙眼睛一亮，有幾分意動，不過她的身份比較敏感，林修緣雖然沒有為難過她，但她卻不好太過隨意。

  聶雲竹也微微愣住，自從來了達州城，除了上次剿匪之後，她就沒有出去過。巡天司那次不算，夜半三更的，還是為了避禍，自然沒有逛街的感覺。

  其實聶雲竹年紀也不大，她也渴望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可是他怕惹師父生氣，所以從來不會胡思亂想……

  「雲竹姐，聽說百姓們為了感念城主的功績，今晚自發在城中舉辦了祈福燈會，非常熱鬧，還有好多雜耍賣藝的，我們一起出去玩玩嘛，很快就回來。」

  「這……不行，師父說過，讓我在府中好好修煉，不能隨便出門。」

  「城主說不能隨便出門，並不是說一定不能出門對不對？」小豬兒打鐵趁熱，繼續勸說道：「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城主治下的地方有多繁榮嗎？你不想聽聽大家怎麼誇讚城主的嗎？」

  「我……」聶雲竹猶豫不絕，她當然是想的。

  這時，琦煙也勸說道：「聶小姐，小豬兒說的沒錯，如今城中一片清朗，三大世家臣服了，香火教和赤魔門也被趕走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那、那好吧，我先去問問。」

  聶雲竹認真點了點頭，隨後找到靈昕，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對方。

  本來聶雲竹以為靈昕會呵斥自己，沒想到對方卻直接點頭同意了。

  正如小豬兒說的那樣，林修緣從來就沒有限制過任何人的自由。既然聶雲竹和琦煙想出門，靈昕便不會阻止。她只是近衛，而非管家，更不會幹涉世子的想法，替世子做出決定。

  只不過，出去是可以，但必須帶上四名金丹侍衛同行，這是靈昕的底線，畢竟聶雲竹是世子的徒弟，不能出任何意外。

  倒是琦煙，想要邀請靈昕一起出去，可惜靈昕以保護林修緣為由，留在了府內。

  待到幾人離開後，靈昕徘徊著走進世子書房。

  「靈昕？找我有事？」林修緣放下筆詢問。

  「稟告世子，聽說城中百姓為城主舉辦了祈福燈會，靈昕想邀世子出遊，不知道世子今晚有空嗎？」

  靈昕考慮了很久，才鼓足勇氣來找林修緣。

  林修緣深深看了靈昕一眼，淡淡擺手道：「近日公務繁忙，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自己去吧，把鳳衛營也帶上，讓大家好好放鬆一下。」

  「可是……」

  靈昕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默默點頭離開。

  出門時，靈昕正巧遇上了袁一山，只是恭敬的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什麼話都沒說。

  呃，這丫頭是什麼個情況？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袁一山進了書房，明顯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故而詢問道：「世子，靈昕這是怎麼了？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她想邀我去燈會，我沒空，便回絕了。」林修緣淡淡回了一句。

  「沒空？」袁一山也是過來人，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世子，不是老夫說你，靈昕那丫頭的心思你會不知道？反正城中近來無事，不如就賠人家出去逛逛嘛。」

  也就是林修緣現在年紀不大，否則北燕王早就逼著林修緣娶妻納妾了。

  「袁爺爺不用說了，現在確實沒空。」

  林修緣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求仙道長生、大道不朽，無心兒女情長。而且，以前的林修緣早已經死了，是恩是情，又與他何干？

  「那不知世子找我來，有何吩咐？」談及正事，袁一山心緒收斂。

  「袁爺爺，如今我們也算在達州城有了立足之地，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

  「世子乾的不錯。」

  袁一山忽生感嘆，真心實意的誇讚了一句。

  老實說，林修緣的手段，遠遠超出了袁一山的預料，如果說真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那便是他們底蘊太淺，人才嚴重不足。

  現在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大都是袁一山和靈昕在操持，暗中還有陳文彥幫襯，雜事則交給吳三去處理，可一城之事千頭萬緒，絕非三五人就能做好的。

  「袁爺爺，我打算從開雲來坊，或者叫修真市集也行。」林修緣看似在徵詢袁一山的意見，實際上內心已經有了決斷。

  達州城以前也是重城，如今商貿匯通，發展極快。

  不過林修緣考慮的不僅僅是平民百姓，還有修真者之間的交易。

  「世子，想要重開市集，需要廣闊的人脈和穩定的環境。雲來坊能立足達州城，一是香火教的幫襯，二是源源不絕的貨源，這點我們卻比不上。」

  「袁爺爺忘了？家裡那位在北域是如何發家致富的？」

  「鎮壓宗門，以戰養戰？」袁一山精神一振，轉即搖頭：「不行不行！我們這點實力，不被宗門鎮壓就不錯了，鎮南王也絕對不會允許你大肆發展。」

  「沒關係，不用著急，慢慢來吧，總會有機會的。」林修緣將寫好的一本冊子遞了過去：「袁爺爺，幫我收集點藥材，越多越好……既然不能擴充兵力，那就精益求精吧。」

  如今的林修緣不缺錢財，可是修煉資源比較稀少，需要另想辦法。而煉丹是個不錯的選擇，煉製大量的低階丹藥，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給屬下修煉之用。

  「世子要煉丹！？」

  袁一山接過冊子翻看，不禁愣住，他確實不知道世子居然還會煉丹之術？

  仙道百藝，各有千秋，唯丹道長存。

  通常而言，煉丹之術乃是一個勢力發展之根本。強大的宗門皆有丹道傳承，而三大世家沒有丹道傳承，所以只能盤踞於一城之地。

  燕王府也有煉丹師，地位非常尊崇，哪怕袁一山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我自有分寸，先去準備吧。」

  「喏。」

  袁一山應聲退下，林修緣隨後也返回了房間。

  ……

  與此同時，靈昕將鳳衛營解放之後，獨自出了城主府。

  她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周圍的熱鬧似乎與她無關。

  曾經的靈昕，一心只想著守護世子，以報答林家的恩情。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靈昕對林修緣又了一絲特別的情愫，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又的確確存在。

  然而就在靈昕愣神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女子驚呼。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城中行兇，莫非是香火教或赤魔門的餘孽？！

  靈昕聞聲趕去，只見遠處一名男子身影掠過，宛如鬼魅一般。

  牆邊女子已斷氣，精氣全無，死狀悽慘。

  靈昕沒有多想，直接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