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眉

  第二天，又是大晴天，艷陽高掛。

  韓橋下了樓，李大媽在前台招待客戶。

  也許是因為橫店目前場地收費，導致前來拍攝的劇組不多，整個橫店的群演，主要以本地人為主，後世所謂的橫漂，還沒有形成規模。

  李大媽看見韓橋，熱情的招呼，他對這個老王的乾兒子也很喜歡，主要是長的帥，老大媽就喜歡帥小伙：「小韓，這麼早就起來了，坐一會準備吃飯了。」

  韓橋湊到前台：「李姐，我想租房子，您給介紹介紹，其他人我不放心，我就相信您。」

  「小韓，租什麼房子，你就在姐姐這裡住著，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李大媽不接這一茬，昨天李大爺有交待，一定要照顧好這個乾兒子，而且兩人私下合計，韓橋估計住不了多久，實在是當群演又累又沒前途。

  目前整個橫店拍攝的劇組，一年下來，不超過四十組，很多時候根本接不到戲，而且群演風吹日曬，早出晚歸，一天五塊錢。

  「李姐，我以後早出晚歸，有一個自己的住處也好。」韓橋不打算在這邊長住，適當的距離才是感情維繫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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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有客戶上門，李大媽丟開抹布，沒有回韓橋。

  到了中午，店裡生意閒下來，韓橋跟在李大媽身後，也不說話，搶著幫李大媽做事。

  李大媽拿碗，韓橋就上去搶著拿碗，李大媽算帳，韓橋就搶先報出數額。

  李大媽上廁所，這個就算了。

  吊在身後沒幾分鐘，李大媽實在受不了了，轉過身哭笑不得看著韓橋：「你這賴皮小子，你要租房子，預算多少？」

  韓橋算了一下自己的經濟：「自然是越少越好，最高不超過四十。」

  「不超過四十。」李大媽想了想，看了看韓橋，嘴角憋著壞笑：「我這邊倒是有一個女孩子要找合租，不過那個女孩子挑的很，要先面試才能決定。」

  「那就面試了看。」韓橋精神一振，女的總比男的好，韓橋對這個女孩子也有些好奇，合租還要面試，有點意思。

  「那就先說好，我給那個女孩子找了十幾個合租她都沒答應，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李大媽提前打預防針。

  正巧店裡不忙，李大媽吩咐了一下，帶著韓橋走出店門。

  橫店的馬路還是很熱鬧，人煙熙攘，許多穿著古裝的人神色匆匆，還有扛著一包道具的女孩子邊走邊掉，後面跟著個傻小子邊走邊撿，不時有三輪車橫衝直撞，車後罵聲四起。

  這座城市雖然還很簡陋，但充滿了生機，等到明年橫店決定免收劇組場地租用費，徹底一飛沖天。

  「小韓，你要演戲，以後早上就到聚賢莊等著，會有群頭來點人。」李大媽給韓橋介紹橫店，順便提點韓橋接戲的注意事項。

  1999年的橫店可沒有後世的演員公會，接戲只有群頭點人，點到人就上車去，沒點到就算了。

  至於劇組若是需要特型演員，也會提前通知群頭留意，這些群頭都是本地人，門道多，當然群頭也要抽成，龍套一天三十，群頭抽五塊，愛干不干

  真特麼黑。

  李大媽帶著韓橋逛了逛，到了一處新起的四層民宅。

  韓橋估算了一下，民宅到聚賢莊六分鐘路程，不算遠。

  上了樓梯，李大媽提點韓橋：「那個女孩子脾氣有點怪，你等會說話注意點。」

  韓橋點頭，合租嘛，熟的很。

  上了三樓，是一排改造後的房屋，門都是新的。

  李大媽走到一處門前，敲門。

  不一會，門應聲而開，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少女探出頭，看見李大媽，又啪的一聲關上門：「李嬸，小柳出去了，我是她妹妹，我今天才來，什麼都不知道。」

  「呸，死丫頭，趕緊開門，我不是來要錢的。」李大媽啐了一口，繼續敲門。

  門再次打開，丸子頭少女面不紅，心不跳，拉著李大媽手：「李嬸快進來坐，剛才在收拾屋子。」

  韓橋這才看清楚女孩子長相，皮膚白淨，柳眉紅唇，清冷的像是簡筆畫。

  寬鬆的白色T桖上衣，沒有顯得臃腫，反而隱約可以看出窈窕的身姿。

  「小柳，你掛帳都三十塊了，托我找合租室友，我找了十幾個你都不滿意，今天給你帶來個帥小伙，你可不能再拒絕了，」李大媽為了韓橋也是拼了，先恐嚇，後利誘，絲滑的小連招打的少女臉上一愣。

  少女看了看韓橋，臉上一紅，咳嗽一聲：「李嬸，你是知道我的要求的，如果他能滿足，當然不會拒絕。」

  韓橋一聽，沒有搭話，看了看屋子。

  房子是兩室一廳，收拾的很乾淨，客廳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幾本書，韓橋仔細看了看，BJ電影學院教材。

  花瓶里不知道插的什麼花，浮著暗香。

  韓橋還是很滿意這個房子，很多女孩子外表光鮮，實則毫無收拾，能找到這樣賞心悅目的，只要條件不過分，可以考慮。

  「你好，我是韓橋。」韓橋伸出手，自我介紹。

  韓橋現在身高175cm，女孩站在他面前，看上去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

  「你好，我是柳眉。」柳眉大大方方。

  兩人握了一下手，韓橋說：

  「李姐說給我介紹一個好的合租室友，沒想到會是個北影的高材生。」

  韓橋先恭維一聲，接著提出目的：「既然是合租，自然要雙方滿意，柳小姐有要求，不妨說出來聽聽。」

  柳眉氣質清冷，天生讓人不易親近，雙手抱胸，審視韓橋：「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約法三章，恩，四章。」

  韓橋心裡吐槽，你這抱胸沒有威懾力啊！對A少女。

  「咳咳。」李大媽咳嗽一聲。

  柳眉一滯，有些氣泄，板著臉強硬：「第一、未經允許，不能帶人進來。第二、不得在公共區域裸露。」

  柳眉看了一眼韓橋，挺胸：「第三、要先交五十塊錢押金，違背上面兩條，押金不退。」

  韓橋聽了一樂，就這？

  你怕是沒見過後世合租的壓迫條例吧！

  不過也不能太輕易答應，韓橋做出為難神色，吞吞吐吐：「還有呢？」

  「小柳，小韓是我乾兒子，知根知底，不是之前給你介紹的那些沒有腳底的人。」李大媽又補刀。

  柳眉已然潰敗了，倔強道：「第四條我還沒想到，但是無條件保留！」

  「你要是同意，就住進來，不同意就算了。」

  韓橋當然同意，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考慮：「柳小姐，你說的那些我都可以答應，不過我也有要求。」

  「你說來聽聽？」柳眉來了興致，韓橋答應的這麼痛快，好感度+1。

  「是這樣的，我來橫店，是想當群演，但是我演技很糟糕，我看柳小姐是北影的高材生，想請你有空的時候指導一下我的演技。」

  沒錯！韓橋看到桌子上的北影教材，來了主意，現在的科班出生可不是後世那麼水，是有真才實學的，免費的老師不薅白不薅。

  柳眉深深看了一眼韓橋，有心拒絕，這小子不安好心。

  「小柳，你覺得怎麼樣？」李大媽伸手比了一個三。

  「哈哈哈，勤奮好學，沒問題，那就這麼說定了。」柳眉背著李大媽狠狠盯了韓橋一眼，認命了：「我今天沒戲，你有時間抓緊搬過來，廚房一人一半，你睡那個房間。」

  柳眉指了指左邊的房間：「房租每個月八十，一人四十，水電費公攤，這個月就算了，還有，衣服不能亂扔，客廳的衛生情況要保持，還有…………算了，以後再說吧。」

  看著韓橋越來越黑的臉，柳眉打住。

  「那就這麼說定了。」韓橋掏出五十塊錢，遞給柳眉。

  「我今天就搬過來。」

  「那麼，合租愉快。」

  韓橋笑，伸出手。

  「合租愉快。」

  柳眉眨了一下眼睛，這是她第一次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