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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菲菲不哭

2024-06-01 08:50:41 作者: 傲無常

  ……

  夜風溫熱柔和,像是一大團溫暖的棉花雲在兩人前後之間,左右之邊來回流淌。王庸的軀體如此強悍卻仍然感覺被這風壓的喘不過氣來。

  無論是歐陽菲菲還是王庸,鼻尖都有些晶瑩,額頭都有些閃亮的汗。

  王庸當初衝動,但是經歷過太多事情的他,早已經看破了滄桑。心性更加沉穩。可是,即使這樣,他剛才也被歐陽菲菲那一複雜、頑固、冷傲的眼睛看得心虛,直到自己的眼神和眼皮都抽搐一下之後才動了動。

  王庸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被長發掃中的臉。

  他目光複雜卻又愧疚地茫然於前方,那被月光曬得清冷的地面。直到他驀然發現歐陽菲菲離他已經有些遠的時候才步伐加快,雙手雖然垂下卻緊握。

  來到她的身邊,與她並肩前行。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抽著煙,仿佛她想走到地老天荒,他也會一路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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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庸突然發現,歐陽菲菲的高跟鞋踩的更加慢了,於是微微側臉往旁邊看。

  歐陽菲菲側頭過來,那一雙眼睛裡面不再像剛才那樣複雜,但是恰恰是乾淨澄澈得什麼都沒有,看得王庸心下更加虛。

  終於,王庸脖子有些僵硬地轉了轉,沒有看上面的天空和月亮,也沒有看地上,而是往遠處城市的燈火通明看去。

  城市的夜色斑斕,可不屬於一個人,這世上總有一個地方屬於自己,四處行走就是為了找到這個地方,有些人找到了,有些人還在找,有些人則是以為自己找到了,有些人則是以為自己沒找到。

  歐陽菲菲邊走邊緩緩回過頭去,隨後又低下頭後輕嘆一聲,再抬起頭的時候兩個人又是這樣的一種怪異狀態,誰都沒看誰,看似情侶並肩而行,可沒人會認為是兄妹,因為是這樣般配。

  夜風撩撥女神的長髮,女神臻首左右微微晃動,甩了甩,高跟鞋的聲音也亂了一些,也許是崴了腳但其實沒有,於是聲音又恢復到了一如剛才的優雅清閒。

  王庸完全是跟著歐陽菲菲在走,他不知道歐陽菲菲要去何方,只是這條路剛從熟悉走到陌生,現在又變得熟悉,看起來遙遠,走了很長時間,卻只是繞了一圈回到了教師新村這個「起點」。

  歐陽菲菲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是在等,茫然的等待,哪怕王庸給她一個解釋。

  沒有解釋,一個挽留也夠了。或許,根本不需要解釋。哪怕只是一句謊言。

  她在給他機會,也是在給自己機會。她害怕也許他跟不上,於是一次再一次又一次放慢腳步。

  他能夠跟上自己的腳步,卻沒跟上自己等待的心,直到她不知不覺走了一路,只是發現自己在繞了個圈子之後回到了「家」門口,路的盡頭是「終點」。

  王庸停住了腳步,歐陽菲菲停住了腳步,在家門口。

  「王庸。」

  在兩個人都沒說話準備各自進自己的房間的時候,歐陽菲菲驀然回首,給了他一個乾淨而迷人的微笑。她側臉對著王庸,眼睫毛動了幾下。

  「嗯?」王庸心一顫,突然發現,今晚的歐陽菲菲格外的美。因為是毛毛的生日,她畫了個淡妝,微微紅潤的朱唇十分好看。

  「我們,離婚吧。」

  歐陽菲菲竭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卻是難以掩飾她語調深處的那一絲顫悸,仿佛是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一抹悸動。

  她微微抬起脖子,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驕傲一些。

  王庸無力的一屁股跌坐在了沙發上,猛抽著煙,嘴角掛上了一抹難以言喻的苦笑。他不敢去看歐陽菲菲的眼神,他怕,怕看到她那看似堅硬的外表下,其實隱藏著一顆柔軟而的脆弱的心。

  他怕看到,來自她心中的悲傷。

  「嗯。」略微一陣讓人窒息的安靜之後的回答。

  嗯,嗯。

  王庸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不斷迴響湧現,潮起又潮落,滔滔不休。又是一陣讓人感覺天地要傾塌的安靜。

  「喔,那你今晚早些睡,明天見。」歐陽菲菲的語氣說不出的平靜自然,轉身、扭把手、開門、關門……

  王庸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已經關上的房門,他的手終於伸直。一聲輕輕微微又是那麼無力的「菲菲」之後,他也進屋,關門。

  ……

  翌日。

  鴻信,山頂一片銀裝素裹。冷風呼嘯,卷著白色雪花漫天飛舞,肆意而張揚。

  如塵,如蝶,如絮,如櫻花……

  千姿百態,風情萬種,時而雪絲和風輕吟,溫潤地拂過,銷聲匿跡。

  時而落英繽紛纏綿悱惻,婉轉動人。時而冰冷無情呼嘯而過,退避三舍。

  一縷時而低婉柔綿,如雪花洋洋灑灑,時而高亢激越,如暴風驟雪砸落對面,又一轉,蒼涼遼闊,空靈恬靜。一曲鴻信味道的樂曲隱隱隨風雪飄來。

  湖邊一道女子白影,一身潔白如雪的傳統服,幾支櫻花點綴其上,花瓣如天空的飄雪一樣,灑滿下擺,一塵不染。腳著木屐,踏著白雪,「咯吱咯吱。」發出聲響,留下一道足跡。手中握一把玉纏橫刀,刀光閃閃,森涼之氣四散,矯捷的輾轉騰挪在天地間,和雪花樂曲一起舞動。

  如此天人合一,唯美的畫面上突愕的出現一道黑影。

  幻影忍宗的將軍,一身黑色傳統服,屏息低頭,四十五度標準的彎著腰,恭敬的站立一旁,任白雪隨意飄落,頭部背部已經積攢了一層厚厚的雪。看彎腰站立有一段時間了,他仍木偶一般,不敢有絲毫動彈。

  「說吧。」如山頂刮過的寒風,聲音寒意透徹心扉的傳來,清脆明亮卻寒徹入骨。女子皓齒劍眉,紅唇一點,肌膚賽雪,輝映著白雪泛著點點如玉的光澤,狹長的丹鳳眼眼中一絲陰沉,一絲嫵媚,一絲靈動。

  將軍鬆了了口氣,緩慢的抬起腰。腰部的酸痛,麻木了半個身子,讓他差點站立不穩。

  「這次和X組織的蝴蝶夫人合作,我們有諸多失利。源於對方的狡詐誘導,所探消息不實。給蝴蝶夫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將軍凍的發白的嘴唇抖抖索索的說著,試著轉動自己僵硬麻木的腰,動作要不敢太大。

  「失利?」女子眼神悽厲一掃,微微一冷哼。寬大的衣袖一甩,卷著飄雪,冷酷傲然間,刀鋒橫刀立馬,刀尖貼著雪地,「刺啦。」一聲長長的一道溝壑出現。

  刀面一側,一提「騰騰。」挑起無數團白雪,擲飛天空。

  只見刀光連閃,化為奪人心魄的一道道利箭。

  「刷刷。」刀面命中每團從天掉落的雪球。帶著呼嘯之風凌厲的砸了一旁將軍,團團砸在他面上頭頂,如那是一個木樁標靶,雪從將軍頭臉部四散飛濺掉落。

  將軍面部如萬針尖刺,冰冷刺骨,腦袋隱隱作痛,兩耳如狂蜂嗡嗡響。他只能咬緊牙關,握緊拳頭,默默忍耐。感受著女子隱隱滾來的寒意怒氣。

  「你說失利?失利的後果呢?」女子心不跳,氣不喘,收刀橫握,貼著眼眉。淡淡面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劍眉微挑。眼神透過冰冷的刀鋒,化為二道冰劍,掃向將軍。

  將軍誠惶誠恐,二股顫顫,不安的低頭,若有地洞恨不得鑽入其中。他自知,此次任務的失敗,給幻影忍宗帶來前所未有的打擊,幻影忍宗的名譽一落千丈。對於這女子,一直致力於把幻影忍宗發揚光大為目標。聽到如此消息,簡直晴天霹靂。

  樂曲波瀾起伏間,只聽一道摩擦著琴弦,發出尖銳的弦聲,如白鷺直飛蒼穹。

  女子額前齊整的劉海一動,雙手緊持橫刀,腳踏木屐,橫向一跨,橫刀斜拉。「刷」一道刀影迎雪熠熠發出一道寒光,快如閃電。只見湖面一道寒冰破開,發出破裂之聲。

  將軍驚顫,心中慌亂,退後一步,聲音發抖:「請宗主息怒,屬下一定誓死彌補宗派聲譽損失。」

  眼神一直觀察著女子的一舉一動。察覺到女子的殺意夾帶著寒意襲來,趕快穩住身體,垂手站立。

  「誓死彌補?你是準備剖腹自殺謝罪嗎?」女子眼睛一眯成縫。昂著螓首,紅唇艷色微魅,卻翻滾著一層殺意。接著一個旋轉,橫刀狠狠一劈,直面後退的將軍。

  將軍差點驚叫出聲,眼前鋒利的刀尖,一片雪花被劈成兩半,無聲的飄落在他的眼睫毛上,化為一滴水珠。肝膽俱裂,略差一毫,額頭就會被劈裂,一刀斃命。

  一個停頓,三味線一連串的撥動,如天際冰雹紛紛砸在冰凍的湖面上,噼噼啪啪作響。將軍的心也撲通撲通的亂跳。樂曲突又一收,直轉急下,珠落玉盤。

  「請宗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等把這次任務圓滿結束,屬下再剖腹自殺謝罪。」將軍雙膝一彎,跪拜在地。

  將軍心臟抽搐了幾下,慶幸自己剛從死亡邊緣回來。也打出緩兵之計,想著功過相抵或許能留下一條命。雙鬢汗水盈盈,腿腳發抖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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