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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毛毛身世(二)

2024-06-01 08:50:39 作者: 傲無常

  ……

  秦婉柔則是任由他將自己的頭髮,一縷縷撩起到自己的耳後,手掌摩挲自己的臉龐。

  只是她死死咬著嘴唇,頭髮黏在前面額頭。兩隻手緊握,一言不發。

  兩個人就這麼站著,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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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柔。」王庸輕輕喚道,隨後手上微微用力將她的下巴抬起。眼神心疼的看著她,她的臉上滿是疲憊的憔悴,沒有血色的蒼白,嘴唇被咬破起了血絲,臉頰是那麼冰涼。

  「我,我們有話去外面說。」秦婉柔被他眼神逼迫的躲無可躲,抓著王庸到了屋外,樓下的小涼亭里。

  她沒有看王庸,而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可是微微有些顫抖的身體,還有嘴唇已經泛起的絲絲鮮血,卻出賣了她掙扎的內心。

  王庸向她走進兩步,她則是明顯地往後退兩步。月亮很好,但是天氣很悶,明媚皎潔的月光將她無視王庸的臉孔照得煞白一片,像是散發著寒意的石雕,一動不動。

  「秦婉柔,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沒辦法治你了嗎?」啪的一下,王庸給自己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眼眸之中,儘是複雜難明之色。思緒,仿佛回到了那一次。那一次,自己故意要讓婉柔死心,就喝得酩酊大醉,還帶回來了一個風塵女子過夜。趕走了等著自己,來安慰自己的秦婉柔。

  雖然酒醉,但記憶中,她那悲痛的眼神清晰如舊。

  難道說?自己心中隱約猜測的一些東西是真的?

  一時間,王庸的心潮又是澎湃洶湧不已。

  「秦婉柔,告訴我。那個晚上究竟是你,還是那個失足婦女?」王庸的心情,此刻實在難以平靜,被她的一直緘默撩出了火氣,抓著她肩膀問道。

  秦婉柔嬌軀一震,臉色更白了,頭低的更重。

  「好,不說是吧?」王庸冷笑了一下,轉過身去說:「我去抱毛毛,帶她去做親子鑑定。」假裝要離開,跨出幾步。

  原本死寂的後背傳來嚶嚀的哭泣:「不,不要!對,對不起,王庸。我,我不是故意要瞞,瞞著你的。那個晚上,的,的確是我。我,我好心疼你……」

  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般的狠狠砸在了王庸的腦袋中,轟得一聲,讓他整個人都炸了出來。剛才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猜測,儘管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把握。所以,他一直在壓抑,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可是,直到秦婉柔真真切切承認後。那如同錢塘江潮水般的波濤,狠狠地衝擊著他,讓他整個人都陷入到了呆滯之中。

  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天,那天晚上真的是秦婉柔。

  還有,還有……毛毛,毛毛是,是,是我的女兒!

  王庸只覺得渾身就像是被電流涌過一般,酥酥麻麻,整個人輕飄飄的飛到了半空中,意識也不清醒,有些模糊了。腦子裡只有兩個念頭在不斷地迴蕩,那個晚上的是秦婉柔,毛毛是自己的女兒。

  「婉柔!」

  王庸傻傻的,抱過只懂得埋頭痛哭的秦婉柔。他想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抱住。秦婉柔徹底放開了哭聲將王庸抱住,頭埋在王庸胸口的同時衣服已然濕了大片。感受到了懷裡面人的柔軟。

  王庸也感受到了她這麼多年以來的倔強和堅強,想將她融進自己的胸口。

  「對不起,婉柔。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你了。」王庸腦子轟鳴不已,又對婉柔心疼至極,溫柔無比的撫著她後背,喃喃道:「對不起,婉柔。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

  「王庸……嗚……」

  她想說什麼,這麼多年以來的堅持原本以為如同鋼鐵一般冰冷堅硬,卻沒想到如今說穿了便是窗戶紙,那曾是她生活堅持的全部啊。

  淚眼迷糊,抬起頭來看著王庸的臉,雙手撫摸王庸的臉,她就這麼看著王庸,瞳仁透過眼淚做的世界難以聚光成像,可是她卻能夠明顯地感受到,隔了這麼多年終於又再次感受到王庸了,心終於又貼在一起跳動了。

  「對了,毛毛真的是我的孩子?」王庸像個傻瓜一樣手足無措,心裏面激動的澎湃不已,將她的淚水吻干,就這樣,臉貼著臉,雖然眼睛不再看到對方,卻比誰都要靠的近。

  不待王庸反應過來,幾欲暈厥,氣急敗壞的秦婉柔就啊嗚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嘶——」王庸倒吸一口涼氣,腦子一陣清醒。渾覺失言,急忙尷尬的傻笑了起來:「嘿,嘿嘿。是我太激動了,腦子一時抽了筋。你咬得我這麼疼,看來我不是在做夢。」

  秦婉柔咬著王庸的肩膀還沒鬆口,剎那間他只感覺痛並快樂著。

  「哈哈。我有一個女兒,毛毛是我女兒。我……」

  王庸按耐不住激動,手足無措,抱著秦婉柔。一時間,眼瞼里飽含著熱淚。哪還有當年傭兵之王的半點樣子?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只是覺得心裏面的苦郁被幸福掃空。肩膀上面的牙印卻又是加深了一些後平白多出一個。

  如同寶貝一般的將她抱在懷裡,呵護著。

  「不告訴菲菲,也不要讓毛毛知道。」

  「嗯嗯,好,好……」王庸一個勁兒地答應下來。

  這時候,剛剛得知了這麼一個消息,除了無與倫比的激動之外還有感動、愧疚。

  這麼多年王庸都不知道他們母女是怎麼過來的,但是一想到這裡就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不禁潸然淚下。

  他的腦子裡,已經混沌一片。無論是警覺心,還是其他,都被他丟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就像歐陽菲菲到了幾米遠處,一棵小樹後,默默看著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唔……」

  歐陽菲菲雙眼之中複雜之色溢於言表,單手捂著嘴。剛才這一幕,她只聽到了後半段,可是,已經足以證明了所有的一切。

  她知道王庸性格,半夜出去肯定去解決婉柔的事情了。

  但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於是終於按耐不住打電話,電話卻是左打右打打不通,於是心下有些焦急。便來婉柔家探聽探聽情況,卻不料,聽到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毛毛竟然是王庸的親生骨肉。

  婉柔說的那個人竟然不是別人,而是王庸。

  「誰。」

  明顯的動靜,終於讓王庸警覺了。轉身一看,卻見一道影綽的影子向外跑去。從後背來看明顯是一個女性。頭髮披散著並不能看出她是誰,但是那纖長高挑曾經令人一度仰視的背影,卻是王庸再熟悉不過的了。

  都在一起多少天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王庸,是,是菲菲?」秦婉柔也認出了那背影,一時間,有些驚慌失措,俏靨煞白。咬著嘴唇說:「你,你先別管我了,去追菲菲。」

  「可是。」王庸猶豫了一下,沒有動作。歐陽菲菲雖然重要,但是在自己心目中。毛毛和秦婉柔,已經瞬間上升到了前三甲。

  「王庸,你不追的話,我,我就不理你了。」秦婉柔頓足不已怒聲說。

  「好,好。你別激動,我這就去追,追,追還不行嗎?」王庸其實還是蠻擔心歐陽菲菲的,又嘀咕了兩句讓秦婉柔先上樓去。

  這才發力朝著歐陽菲菲猛追而去。

  不多片刻,就已經追到了她後面,剛想伸出的手卻又是強忍著縮了回來,而嘴上那個「菲」字的發音也終究剛起了個頭便鬆了下去,心下一陣嘆息。

  拉住了她後,又如何與她解釋?

  「篤篤篤……」走在前面的歐陽菲菲穿著高跟鞋,本來腳步有些凌亂和快速,可是當王庸跟上她,站在她身後的時候卻是恢復到了平常,只是沒走幾步她卻是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王庸意料之中的那樣一個回頭。

  由於歐陽菲菲是長發,剛才在家裡是隨意散了長發。猛然一回頭,雖然王庸離她有一段距離,卻是不遠。

  王庸眯了眯眼,戛然止住了腳步,即使如此,那發梢借著弱風還是大半都掃到了他的臉上。誰都知道鞭子最厲害的地方不是整個鞭身,而是末梢。

  月在中天,是圓的,整個黑夜,雖然明亮,終究是屬於黑的。

  王庸站在歐陽菲菲眼前,他看著歐陽菲菲。歐陽菲菲個子高窕,又穿著高跟鞋,目光直視王庸。雖然被頭髮遮住了眼神,但是王庸感覺那裡面的情緒複雜。

  兩個人,夜下,空曠的馬路上。一動不動,月華灑下,將兩個人變成一尊相對凝視、兩兩相望的石雕。

  時間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如此卻過了好幾分鐘。終於其中的一尊較高的石雕活了,頭稍微動了一下。緊接著,另外一尊也活過來了,掉頭就走,被夜風甩起來的頭髮柔柔地輕飄飄的,然後,再一次抽在那一尊石雕的臉部。

  「噠~噠~噠……」

  歐陽菲菲環抱雙臂,傲首挺胸地走著,步伐卻是比原來慢,似乎是比原來悠哉,聽起來卻是更加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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