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缺德

  「化妝呢，快一個小時了，服了，跟我結婚那天也沒這麼費勁啊。」

  陳亮看看時間，「催催，就說肯定有男明星，去晚了男星就走了。」

  陳雙白了一眼陳亮，他媳婦可是正經人。

  三人進了屋子，客廳很新潮，看得出，在裝修上，陳雙捨得花錢。

  示意劉小松和陳亮坐沙發，陳雙推開臥室的門，對還在塗抹的爽兒道：「行了，一會兒趕不上了，人家是明星，能等你啊。」

  「好了好了，兩分鐘。」

  

  「你每次都說兩分鐘，哪次不是半小時。」

  爽兒瞪眼，「你每次還說半小時呢，哪次超過兩分鐘了。」

  「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客廳里，劉小松倆人沒忍住笑噴。

  爽兒忽然意識到客廳里有外人，一下紅了臉，捂著嘴看向老公陳雙，「對不起對不起，他倆啥時候進來的？」

  陳雙的臉和猴子屁股一樣紅，伸手抓起來一隻口紅，「亂放屁，還想不想要了，啊？」

  「別碰它，我錯了老公，你給我掰斷我就去民政局。」

  陳雙慫了，花十多萬娶回來的，忍了。

  路上風光好，兩邊盡稻田。

  麵包車上雖然有點豬肉味兒，總體來說還不錯，陳亮上車後有點小興奮，一會兒研究研究安全帶，不明白為什麼慢慢拽就會出來，猛一扯就會卡住，一會兒又研究一下點菸器，才發現燒紅了也燙人。

  麵包車一路超越，四人這才知道原來不僅高官村都出來了，十里八鄉看明星的人潮也浩浩蕩蕩直奔山城。

  劉村，小松果園。

  一輛QQ停在果園門口，立刻驚動了大黑狗和啃草的山羊們，就連樹下打滾的小豬也機靈翻身，瞄著走下來的三個人。

  郭恆左右打量，回身問車裡的田洪強，「怎麼不開你的霸道過來，這破車。」

  身後，褚超推了他一下，「你蠢啊，村里就他一台豐田霸道，車胎印這麼寬，等劉小松找不到豬了，報警後警察就能找到咱們，用外人的車，查去唄。」

  田洪強看向另一人，「猴子，干利索點，先看看有沒有攝像頭。」

  「劉小松窮比一個，賣血啊，肯定沒有，走，我去和郭恆去抓羊，中午卸了涮火鍋田哥你把風，有事用手機震我們就行。」褚超推著郭恆去了，示意猴子也快點。

  村霸路匪，哪個沒有外地的朋友，今天找來的猴子就是鎮上的出租司機，就算村頭的攝像頭拍到他進村，幾人也有話可說。

  更何況，就連派出所眾人也都有關係，這年頭，沒有什麼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小豬不大，三四十斤而已，猴子準備個蛇皮袋足夠了，他早已經打探好，聽村里人說，劉小松養的這頭豬貪吃，所以來之前買了好幾根馬可波羅。

  蹲在草叢裡，他給自己點根煙壓壓驚，瞄著樹下的小豬隨時準備動手。

  不遠處果樹空地間，郭恆和褚超也各自點根煙，倆人一步步靠近吃草的兩隻小羊羔。

  小羊羔很好捉，靠近後一把抓住長耳朵就已經得手。

  「大羊呢？」

  「你問我？我給你看著呢？」

  「臥槽，你這幾天上臉了是不是？褚超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多請田洪強吃幾頓飯就能壓著我了，以後跟我說話規矩點。」

  「你算幹嘛的？等這事完了，咱倆說道說道呀？」

  「你牛逼，先抓羊。」

  「草。」褚超不屑罵了一句，轉身尋找那隻叫妲己的山羊跑哪去了，下一刻，視線掃到遠處的同伴猴子身後，他愣住了。

  那隻母山羊不知什麼時候繞了過去，正盯著猴子後腰靜靜站著。

  猴子完全沒發覺，咬著香菸剝開火腿腸，朝著小豬搖晃。

  風中，哼哼似乎嗅到了味道，抬著四隻粗短的小腿一點點靠近。

  「猴子小心身後，羊，羊……」

  砰！

  山羊已經衝來，狠狠撞在猴子腰上，就一下，把猴子凌空撞翻，摔在地上不動了。

  哼哼驚叫一聲撒腿就跑，朝著土房屋門跑了過去。

  豬叫聲有些歇斯底里，大黑狗也齜牙狂吠，院子裡熱鬧起來。

  屋內，正摸索著燒炕的老太太趕忙把木柴塞進鍋底，拄著拐棍走出門。

  她扶著牆壁傾聽，「誰呀？誰逗我們家豬呢？誰呀？」

  此刻，褚超和郭恆滿臉汗，顧不得兩隻小羊羔子，一起把猴子抬到了車邊。

  「草，那隻羊頂人。」

  「他摔昏過去了，怎麼辦？」

  田洪強壓低聲音罵道，「都是特麼廢物，陳亮她媽是瞎子，啥也看不見，你倆再去一趟，用木棒砸那隻山羊嚇跑它。」

  褚超咬咬牙，對郭恆擺頭重新摸進果園，倆人都不是善茬，如果老太婆礙事，給她腿上用棒子狠狠來一下，一個瞎子，活著也浪費糧食。

  路邊，田洪強扒拉一下猴子，見他不醒給拖進車裡扔后座上。

  摸了摸他的後腰，頓時，他心裡咯噔一下，這傢伙的腰椎好像斷了。

  完蛋了，攤事了……

  看向果園土房方向，田洪強咬著槽牙，心說這次虧大了，少說也要幾十萬醫藥費，要想辦法賴掉，這裡不是一筆小數目。

  「劉小松，你給我等著。」還沒等他一句狠話落定，下一刻土房大院內跑出來兩條狼狽人影，正是褚超和郭恆。

  田洪強心說真沒用，沒等他開車門怒罵兩個廢物，瞬間，他看到倆人身後的一隻黑色田園犬追了出來。

  老太婆夠狠，她眼睛看不到，心是亮堂的，意識到有人偷東西竟然把狗放開了，田洪強當即發動車子掉頭，等倆人鑽進后座加油逃竄。

  那隻黑狗的脾氣和主人一樣，追著車跑出好幾百米，進村後還汪汪不停，被不知細情的村民哄了回來。

  田洪強一身汗，此刻終於抽出機會看後面三人，當他看到褚超和郭恆坐在暈厥的猴子腰上，想提醒，最終還是忍住了，眉梢擰出一抹弧度。

  三人一路飆車，把QQ當霸道開，醫院門口，田洪強這才開始表演。

  他拍著大腿推開倆人，罵道：「你倆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完了，這下完了，一路坐在他腰上，肯定腰椎都給坐斷了，攤事了，這回攤事了。」

  郭恆撓著腦門看向猴子，「不會吧，坐一會兒就能把腰坐斷？」

  「讓我坐你一路試試？村里那破路坑坑窪窪的，你倆加一起三百多斤，完了，死定了，還特麼看，快點去喊人。」

  褚超沒表態，現在還不確定猴子是不是真的斷了腰，就算是，今天的事可是給他田洪強幫忙，費用老田家應該出。

  郭恆才是真的慌，跑進醫院門亂喊一通，兩個護士一名外科主任推著單車跑出來，檢查一下頓時都緊張起來，的確，猴子腰帶附近一處脊柱側彎，明顯是腰椎斷裂造成。

  此刻，說什麼都晚了，總不能說是羊頂的，宣揚出去，三人都要擔負刑事責任。

  偷盜綁架他人所養的寵物，是要承受法律責任的。

  醫院某病房門外，走廊里，褚超和郭恆垂頭喪氣，只剩田洪強還在徘徊，想著怎麼把責任推乾淨才好……